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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请子泰静听,我主所拟条件如下。”
“一,刘州牧欲借兵,我主愿借五千步卒,一千骑卒,非为平乱,实为不忍外族残害我族百姓,踏我族疆土,此出于同族之情谊,然所需粮草军械需得刘州牧提供。”
“二,我方遣军作战时,外人不得指手画脚,插手战事决策,但可献计谏言。”
“三,若战胜,我方有权支配战利品,包括牲畜粮草俘虏。”
“四,我军若有过激之动向,只要不牵扯中原之民,外人无权阻拦。”
总共就这四个条件,但无论那一条都让田畴心惊。
这是去帮忙的吗?是,但又好像不是。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他们在自己打仗,还得让刘虞提供足够的粮草军械。
好处看上了就拿,外人无权过问。
但仔细一想这又没什么问题,你拿不出我要的好处,那我就自己在战场上取,合情合理。
捞好处绝对不能含糊,至于捞完后有什么问题,赵泰可不会负责。
兵是你借的,仗也给你打了,相当于就是雇佣兵,报酬都不要你付,还要什么自行车。
“条件只此四条,若是答应军队择日便可前往平乱。”
赵泰笑看着田畴,等他做决定。
而这条件听起来简单,实际却很霸道,但又每条都不会影响到刘虞。
事都给你干得妥当,也不需要你操心,放眼天下也找不到第二支这么贴心的军队了。
实际上对刘虞能给他什么好处,赵泰是不指望的,所以第三条才是大头。
从渔阳到右北平,再到辽西至辽东,玄菟,乐浪,那可是六郡之地。
不过要是张纯连辽西都给占了下来,赵泰是肯定不会派兵过去的。
从右北平过去,打仗的难度会以几倍提升,辽西在后来称为辽西走廊。
走廊背山面海,丘陵起伏,形势险要,是沟通山海关内外的重要通道。
别说山海关了,就是那些丘陵形成的天然险要之处,就不是那么好打的。
无论是打过去还是打过来,都废老鼻子劲。
说张纯霍乱大半个幽州是在抬举他,因为他占了渔阳跟右北平郡,等于把幽州一分为二,让辽西之后的郡都脱离了朝廷控制。
尽管没有六个郡可以打,赵泰也打不起。
但就渔阳跟右北平郡,要是打下来其战利品绝对丰厚。
拿这些战利品不比刘虞给仨瓜俩枣强?
田畴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在想这么做的后果。
他也知道最关键的是第三个条件,两个郡的牲畜不说多,加起来牲畜起码也得破十万,要是都被带走了,这两个郡想恢复过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还有就是那什么过激的动向,怎么听都藏着血腥味。
要是杀戮过重,对刘虞是很不利的事情。
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对异族杀戮过重的后果刘虞承受不起。
你说这是赵泰的兵杀的?那还不是你刘虞借来的,奈何不了赵泰难道还奈何不了你?
赵泰会那么好心借兵给刘虞平乱,然后让他好好发展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对赵泰动兵?那纯属想太多。
无论怎么看,赵泰都不是那种烂好人。
想到这些后果,田畴就不自觉的心里发紧。
原以为是简单的借兵平乱,最多付出一点代价就行。
结果他们还是把赵泰给想得太简单了,好处他要拿,但又不能让你好好发展做大,至少短时间内别想找他麻烦。
可随后田畴就叹了口气,有得选吗?
没得选。
把乱平了刘虞还有喘息的机会,不平那他这个州牧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他这个州牧被朝廷问责开始。
“条件可以答应,但太守需得给畴一个承诺,不得对汉民行劫掠杀伐之事。”
尽管他说的这个在条件里已经写明,可他还是重新说了一遍。
至于其他的,也就随便了,利大于弊就行,要是弊端太大他宁愿让刘虞继续熬也不会答应下来。
“好,本就是应有之理,那本太守便亲口给你再承诺一次,不对汉民行劫掠杀伐之事,这一点本太守之士卒肯定能做到。”
不对汉民动手,那剩下的也就乌桓人罢了,所有的先决条件,都是指向乌桓异族。
“畴在此代幽州百姓,代州牧谢过太守之诺。”
他谢是有道理的,毕竟战事一起,放纵士卒军队劫掠是常态,几乎成了打仗的一种规则。
赵泰能给出这个承诺,足够称一句仁德。
不过在赵泰的观念里,除非必要,像是朝廷败坏改天换地的时候需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以此将中原一统,避灭一直乱下去外。
他始终认为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意思,可以竞争,却不能太过分。
想过分一点,那就去打外人,窝里横算什么本事,打外人狠才叫本事。
“那子泰便在常山多留些几天,待准备完全后大军将随子泰前往幽州。”
打仗不是过家家,无论古代还是后世,战前的准备都很繁锁。
粮草军械这些有刘虞负责,算是轻装简从。
可军队配备是什么,谁领军,炸药带多少,辎重运输的人员有多少,那都是要考虑并施行的问题。
只有把这些都弄得清楚,还有必要的军事指挥才能,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主帅。
会打仗能打仗的叫将才,能统筹全局还会打仗的叫帅才。
两者差距就跟普通货车司机,跟一个物流公司的差距。
“如此,那畴便静候太守佳音。”
商议结束后,田畴遣了个士卒快马加鞭往涿郡而去,不止是把赵泰的条件说给刘虞听,更是让刘虞做好准备。
“哎,这人要是没那么大野心,忠诚于大汉,这大汉何愁不兴。”
田畴不是对赵泰没有了解的人,不止是对赵泰提前了解过,更是对常山郡都研究过。
那许多举措除了跟世家用产粮对赌博弈外,无论那一条都可以称一句开历史之先河。
“可是,他为什么就对世家不待见?甚至为了占据主动跟上风,不惜以积攒之声望对赌,排斥?那排斥又从何来?”
田畴研究过常山郡的现状,却没有时间在郡内行走,连在真定县内行走都少有时间。
即使他的才能比起田豫都不差,可缺少关键信息,乃至是细节的他并不能明了赵泰的目的。
只以为赵泰在跟世家博弈,掌握至高的权力不为世家而左右。
不止他这么想,很多人都这么想,那野心谁都能看到,只是对世家这件事外人都搞不懂,最被认可的猜想是博弈,让世家低头。
可这事连始皇帝都做不到,赵泰凭什么要这么做。
总之无论如何,出身世家的田畴对赵泰这事不看好,甚至觉得是无意义的行为。
最后还不是得放下身段向世家妥协,现在做这种博弈打压的事,纯属多此一举。
哪怕赢了又怎么样,内核还不是没变,争个一时之气罢了。
有雄心是好事,但盲目的雄心只会把大好的先机失去。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投效赵泰,就是因为他想压世家一头。
或许很多人都想等赵泰认清事实,放下那不明所以的成见后再来投效他。
只不过这些人或许永远都等不到了。
压世家一头?那是直接压死,可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
田畴被安排住下,而赵泰这里却传信把韩庘跟高艾都给叫了回来。
这事派谁去赵泰不好选择,毕竟就周平,高艾,韩庘的能力谁去都可以。
但在内心之中,赵泰想派韩庘去,因为他真的很随和。
高艾对造反很感兴趣,一身打仗的本事好像都是在为他的兴趣而服务,而且人也聪明。
像周平就没那么高的理想,其人带兵打仗能力不算突出,可四平八稳的他最适合留守后方。
只是这样一来能获取战功的机会会少许多,想提拔他都没那么容易。
“主公可是在为带兵的将领而心有疑虑?”
“国让有何教我?”
田豫眼神中蠢蠢欲动,像是在说快选我一样,可他知道赵泰把他提到郡丞这个位置来已经不能服众,屁股都还刚坐稳一点。
再让他独自带兵打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将领肯定会有意见,不服他。
军队可不比文臣,文臣不服你会拿各种事来为难,处理得当就会服气。
但是在军队,士卒可不会搞这些花活,服就是服,不服就是不服。
识不识字都一样。
“属下可不敢言教之语,只是属下想随军出征,无论是那个将军领兵都行,而且属下本就是渔阳人,不谈谋略,只说对地方的熟悉也能对战事起到很多帮助。”
赵泰看了田豫一眼,他知道田豫最擅长的不是内政,而是行军打仗。
老把他当文臣使唤,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有什么本事就得放在相应的位职,不然那就叫明珠蒙尘。
“行,给你个随行参军的职位,或者做个随行军师也行,有军事商议权却无决策权,要是有意外发生,可有军队指挥权。”
军队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是铁一般的规矩,意外情况不算,像给田豫的权力,已经很大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商议战事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临机指挥军队的权力。
还不等田豫道谢,韩庘等三位将领赶在夜色降临时到达真定,此时联袂步入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