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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天波府还有家事处理,各位请自便了。”赵灵珊起身一欠,不等向天意同意便已离席,苏如是赶紧跟了出去。
“难道我说错话了?”向天意一头的问号。
“大人有所不知,那灵素就是赵灵珊的亲妹妹,十五年前放弃祖姓嫁给了向玉书。”段裕德找到机会,急忙表现起来。
“我族可没有必须放弃祖姓才能嫁进来的规定!”向天意皱眉道。
段裕德叹了口气,给向天意讲起了一段往事。
十五年前,向斯风次子向玉书三十来岁,正值意气风发,一口气登上刀山五十九层,但好巧不巧赶上天脉劫,被拖进火海之中,关键时候赵灵素自燃精血冲进火海,才将他救了出来,更是为了帮向玉书巩固境界不惜伤了本源,最终沦为尘民。
好在向玉书并不在意,反而对赵灵素更是喜爱至极,本是一段良缘佳话,却不曾想到向斯风突遭变故性情大变,对二人百般阻挠,最终以向玉书断绝父子关系,赵灵素抛弃祖姓,才终成眷侣。之后向斯风几乎都在战场很少回都城,据说父子二人自决裂后甚至没有见过面。
向天意安静的听完,沉默半响,十五年前,他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但他深深的记得,那一年王城之外,有一个父亲怀中抱着死去的儿子,那心如死灰的神情。
“我出去走走,明日午时,我会在都府审判向斯风,我会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向天意缓缓说道,起身一闪而过,不知道又去哪看看去了。
墨元石心中一喜,跟着闪身不见。
剑池山灵池内
徐衍之被一片灵雾萦绕,灵池内已只剩下一半左右。若是此番场景被修仙门宗看到,恐怕又会掀起一场风波,毕竟即便一方宗主直接跳进灵池炼化灵气也难逃爆体重伤的下场,而徐衍之神色平静,气息如老龟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徐衍之才缓缓睁开眼,感受着渐渐充盈的丹府,心中却泛不起丝毫的喜悦。
十年前,金丹被碎,本以为此生修行无望,却没有想到金丹被碎后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成数千碎片在丹府各自凝结起来,来到这灵气充沛的妖族大地后,一粒粒碎片竟然渐渐的化作一颗颗金丹,最终在两年前彻底成型。
如今丹府内彷佛自成一片空间,其内三千颗金丹支撑起这片天地,而且不管如何消耗,哪怕像昨日那般以金丹结阵自爆,最终也都能慢慢恢复成三千之数,就像丹府内已有三千金丹本源。
不然又如何以金丹境界驾驭数百仙剑,更不谈多数还是生灵的有主之剑。
这种诡异的事放在任何修士身上可能都是天大的好事,却让徐衍之无比苦恼,十岁结丹,如今十年过去了,依然还是结丹,人族修行会以金丹为源凝练元神,现在体内有三千金丹,看似还有三千本源,难道要把元神也要撕裂成三千片才能修成元神境界。
徐衍之摇摇头,这种事怕是人族开天辟地的头一号,在妖族大地中更是没有交流对象,修仙之途越发飘忽。
正思量着,石门忽然开启,徐衍之急忙潜进灵池。
“灵珊,事已至此,你再难过也于事无补,说到底此事跟都主也没有关系。”居然是苏如是的声音。
“我就是气不过,我妹妹为了他向家什么都不要了,那向斯风可曾正眼看过!”赵灵珊恨恨道。
“所以你不让我告诉大家向斯风被冤枉的事,可是你想过没有,灵素知道了会怎么样,她毕竟是向家的儿媳,还怀着向家的血脉。”
“我,我也只是想让他尝尝这焦心的滋味。”赵灵珊火气渐消,自己又带着焦心的语气,低泣着,“如是,灵素随时都有可能生产,我该怎么做,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苏如是叹了口气,忖思半响,还是无奈道:“我倒是在那本书上看到过一些记载,不过眼下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是什么,快告诉我,哪怕再难我也能做到!”赵灵珊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激动不已。
“唉,按书上记载说,应该还在两族交好的时期,王族有血脉诞生的时候,会请人族布下启灵阵法,可以既不伤害胎儿,又可以保护母亲的安全。”
“如是,你精通阵法,一定有办法的!”赵灵珊抓着苏如是的手,眼中满是希冀。
“灵珊,我也想,哪怕用我的命也愿意,只是书上说这启灵阵必须用天气灵气支撑,而且还必须由元婴境界的人族修士主持阵法才能启动。”
顿时灵池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许久才又传来碎碎的脚步和石门启动的声音。
灵池内,徐衍之怔怔出神,想起昨日在这里分别的那对姐妹,当真是情深意切,那叫灵素的女子散发出的温柔和坚强更是让人动容,可眼下两族不容,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想及于此,徐衍之只得抛开杂念凝神静气,只见灵池又以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
夜色时分,风都都府
此时的都府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一个小小的令剑悬于都府中央之上,偌大的都府静寂无声,这在无边的夜色中仿若一片孤舟。
向斯风独坐校场之中,凝神闭眼,脸色平静,看不出风雨欲来的紧迫,仿佛明天的审判与他无关一般。
这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校场响起,慢慢的越来越近,向斯风依旧没有睁眼的意思,他听的出来,是那个女子的脚步声,只是平淡的开口道:“怎么,事到如今轮到你来看老夫的笑话了。”
女子并没有置气,慢慢俯身将食盒摆好,给向斯风倒了杯酒,语气依旧那么温柔,“玉书不喜这样的场景,灵素斗胆,便替他来了,老爷勿怪。”
“哼!”向斯风鼻中出气,可忽然心里猛地一震,妖王令下,除非身怀王族血脉,否则无人能进入这风都府,向玉书不来,她怎么可能进的来!
下一瞬,向斯风穆然睁开眼,随即瞪的斗大!
眼前的女子依然躬身举着酒杯,可腹部隆起已有临盆之相,只要微微侧耳就已经可以听到腹中胎儿的心跳声。
向斯风死死的盯着赵灵素的腹部,满脸的愕然,许久才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十几年未见的女子,她的容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这般沧桑!
看着赵灵素依然温柔的眸子,向斯风怔怔的发着呆,想从中找寻什么答案,喉中哽咽,终究还是问不出来,呆呆的接过女子递来的酒,一口饮下,第一次觉得酒原来可以这么烈!
赵灵素抚着肚皮,可以感觉的到,这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外面的世界了,开口道,“这孩子的名字叫不悔,向不悔。”
向斯风闻之更是不知所措,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你,你可知……”
“我知道的,十几年前我就知道的,我会死。”赵灵素接过话,语气平静,平静的好像不是在说自己。
“那,你,你……”向斯风喉中苦涩,“玉书呢,他怎么办!”
“我伤了本源,就算没有这孩子,最多也只有十年可活。我与玉书相知二十年,当年我能为他做的,他一样能为我做,若是让我再残喘十年,玉书定会随我而去,现在有了不悔,玉书总算有个念想,我也可以安心一些。”赵灵素零零散散的说着,仿如一切本该如此。
向斯风听着,感觉心里被疯狂的撕扯着,十五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一年,那一天,他以为他只是失去了长子,失去了本心,原来那时候的他已经死了,他将一切都留在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忽然来的心绞,让向斯风有种想要抓破心脏的冲动,看着眼前摆满的食盘,向斯风径直用手抓了起来,不停的塞进嘴巴,彷佛这样是不是能填补内心的空虚。
“老爷不必如此,这十五年来,灵素过的很快乐,但是这个心结也伴随了我十五年,如今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赵灵素安慰道。
向斯风没有听到一般,眼神滞楞,甚至都不敢抬头。
这时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赵灵素压下痛苦的颜色,缓缓起身,“老爷,灵素告辞了。”
向斯风听着这一声胎动,忽然感觉停滞十几年的时间又开始流逝起来,脚步声已越来越远,向斯风挣扎的喊道,“孩子,叫我一声阿父,可以吗?”
赵灵素眼中泛起泪水,十五年了,不管怎样,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对父子的关系,这一刻寒冰已消融,觉得心中已是圆满,住了住脚,回身郑重的行了晚辈之礼,“在灵素心中,你一直都是阿父。”
校场之中,向斯风终于压抑不住,老泪纵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