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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游乐园门口。
阴天也挡不住来来往往的人群,伴随着游乐园里欢快的音乐声,格外热闹。
不断有人朝一旁等待的少年看过去,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裤子,明明是最普通的穿搭,可精致的眉眼却衬出一份昳丽。
顾让垂眸,只安静地站在原地。
秦蝉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他:“这么早?”她走上前。
顾让转头,今天的秦蝉将头发扎起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晃,像极了那晚在面馆忙碌的她。
“刚到。”顾让应声。
“那进去吧。”秦蝉接过他手里的票,朝园区入口走。
来这里是她提议的,今天一整天,他的时间都是她的,当做对她生日的补偿,顾让自然没有拒绝的资格。
“对了,”秦蝉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顾让,“你来过吗?”
顾让看了眼园区:“青青六岁生日的时候来过。”
秦蝉点点头,挑了挑眉:“那就拜托你了。”
顾让看向她。
秦蝉坦然开口:“我没来过。”
小时候没来得及玩,母亲就去世了,被秦家接去后,她满当当的时间根本容不下游乐园这种被秦新城所不喜欢的东西。
游乐园很大,更多的是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和前来约会的情侣。
秦蝉和顾让二人并没有紧锣密鼓地一个接一个项目的玩,不过就在园区走走停停,玩到哪里算哪里。
云霄飞车,海盗船,飞跃地平线……
二人从上午进入园区一直玩到了夜幕降临。
游乐园的灯光打开了,五颜六色,霓虹彩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阴沉的天都被染上了颜色。
秦蝉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纷纷朝着园区出口的方向疾步走去,甚至有人还在小跑着,边跑边催促着身后的人。
“闭园了?”秦蝉看向顾让,也许是玩了一整天的缘故,他的神色添了分放松。
顾让看了眼时间:“烟花秀的时间到了。”
秦蝉了然,却在此时,身边的一对情侣吸引了她的注意。
女孩拉着男孩的手,声音不自觉带着撒娇的语气:“快点啦,去晚了就占不到位子了!”
男孩拿着氢气球满眼无奈:“宝宝,咱们跨年不是才看过吗?”
“你懂什么,”女孩抓着他小跑了几步,“今天是园区十周年庆,据说今晚的烟花比往常要盛大的多,肯定很难忘。”
男孩小声嘀咕:“再盛大还不只是烟花……”
“你说什么呢?”女孩见软的不行,看着他佯作生气。
男孩立刻便服了软:“好了好了,你是我祖宗,这就跑起来!”说着快走了几步,手里的氢气球被女孩拉得突然脱手,颤颤巍巍地朝秦蝉这边飞来。
秦蝉顺手抓住了氢气球垂落的带子。
“谢谢,谢谢,”男孩忙追过来,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氢气球,转头看向女孩,“我说了吧,气球在你手里,绝对活不过三秒钟。”
“你!”女孩愤懑地看他一眼,最终被男孩拉着跑远了。
秦蝉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环视了一圈,突然转头看向顾让。
顾让一怔,她的眼神很亮,在夜色里,像是会发光。
“我们去玩那个吧!”秦蝉指着在夜色里安静地闪烁着灯光的摩天轮。
正值烟花秀的时间,摩天轮前空无一人,只有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站在排队的围栏后。
顾让甚至没来得及回应,秦蝉便拉着他朝那边走去,少有的兴奋。
工作人员见来了游客,也打起精神来,看着眼前样貌出色的男女,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摩天轮渐渐启动了,一点点地升上顶空,又慢慢落下。
地面的霓虹华彩,天空的漆黑宁静。
格外动人。
“刚刚那个女孩说,一会儿会有十年来最盛大的烟花。”秦蝉看向外面。
顾让看了她一眼:“嗯。”
话音刚落,远处一声响声,漆黑的天空中盛开了一束七彩烟花,而后烟花绽放,无数小烟花遍布天空。
第二束烟花紧随而至。
盛大,浪漫,瑰丽,惊艳。
秦蝉看着烟花,又看向身边正在看着烟花的顾让,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清晰干净的侧颜线条,漂亮的五官,还有微微隆起的喉结。
“以后,你会和其他人来这里吗?”秦蝉开口问道,声音在狭小的摩天轮分外突兀。
顾让转头朝她看来,望着她的眸,没有回应。
以后……
他们的合约,不过才六个月而已。
对他们而言,谈以后未免太过遥远。
秦蝉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扬眉笑了一声:“但你会永远记得这一晚。”她的声音如同施咒一样轻柔,而后上前,轻吻上他的唇角。
一个淡淡的,夹杂着清香的吻,浅尝辄止。
橙子的馨香与薄荷冷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纠缠着。
一束烟花绽放在窗外。
顾让怔怔地感受着唇上的温软,直到外面隐隐传来喧闹声,他才猛然惊觉,摩天轮又转到了地面,他忙推开她,神色焦恼,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秦蝉!”
工作人员就在外面,多了几个正在排队的游客。
以往她大胆,也不过是在卧室,如今,却被这么多人看着……
秦蝉看着顾让:“你确定不想?”
顾让抿了抿唇:“……不想。”
话音刚落,摩天轮在上升到最后一圈时晃动了下,秦蝉微微前倾的身子朝一旁倒去。
顾让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着她的腰。
秦蝉看着他的动作,靠在他的手臂间,许久上前凑近到他怀中:“不想?。”
顾让扶着她腰身的手一僵。
秦蝉复又上前,唇齿描绘着他微微泛红的下唇……
二人从游乐园出来,回到公寓已经十一点多了。
尾巷路安安静静的,路灯照着归人。
名轩公寓已经近在眼前。
顾让停下脚步,唇仍微红着。
秦蝉逛了一整日也累了,告别后便要上楼。
“秦蝉。”顾让出声唤住了她。
秦蝉微诧,这倒是他第一次叫住她。
她转过身去。
顾让看着她,沉默良久:“生日快乐。”
迟到的祝福。
秦蝉愣了愣,直到走进公寓楼,才转头看去。
顾让正缓缓朝居民楼的方向走着,路灯照在他的身上,背影修长,笔直的脊背是骄矜的傲骨,在冬夜里熠熠生辉。
……
秦蝉和顾让的关系肉眼可见地恢复到以前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徐骏意,终于不用每天去食堂都要对着老大自言自语,还要经受老大的冷气攻击。
这段时间,徐骏意和顾让的程序研发进展的很顺利。
顾让的课程少了很多,但因为要查阅大量的相关资料,他依旧会经常去林大。
秦蝉负责的项目在年底也都进展的差不多了,倒是空出来不少时间。
林城又下了一场小雪,下雪那天,几个人聚在顾家又吃了一顿火锅。
后来,徐骏意和顾让在顾家忙碌时停电了,秦蝉告诉了他们公寓的密码,并半开玩笑地表示:“以后你们的软件火了,我也能说这是在我的地盘研发出来的。”
徐骏意当即拍板:“等我们的软件火了,秦美女,我做主,免费送你百分之一的股份。”
那之后,她的公寓也成了几人偶尔聚集的地点。
青青来过几次,只是因为不熟悉物品的摆放位置,难免磕磕碰碰,顾母下楼不便,因此聚在一起的地点,更多的时候还是在顾家。
只是随着春节的临近,这样的聚会倒是越来越少了。
除夕这晚,新亚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多是新亚的内部高层参加,秦新城亲自给秦蝉来了电话,秦蝉自然不能缺席。
除此之外,秦新城还提及了三月中旬的一场晚宴,大概是和寰永的合作进展的很是顺利,寰永会在三月真正落户林城,新亚做东会举办一场欢迎宴。
庆功宴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秦新城去了下一场应酬。
除夕夜,家家团圆的日子,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冷清中带着些孤寂,倒是满街的装扮都是过年的气氛。
树枝上挂着红灯笼,两旁的门市也贴上了迎新的对联,处处张灯结彩。
秦蝉喝了些酒,没有用司机送,一人沿着街道走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司机喜气洋洋地对她说要不是顺路,不会拉上她;还说自己送完她这一单,就回家吃年夜饭了,他的妻女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眉眼间的幸福溢于言表。
秦蝉安静地听着,直到路过尾巷路的居民楼,她突然开口:“师傅,在这里停一下吧!”
司机忙踩了刹车。
秦蝉道谢后打开车门下车,司机特地从车窗探出头看着她:“闺女,新年快乐。”
秦蝉沉默了两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回了句:“您也是,新年快乐。”
目送着车影消失,秦蝉转头看向眼前的居民楼。
亮着灯的窗口人影攒动,好不热闹。
窗子黑暗的人家大多早早收拾了年货回家乡过节了。
就连地上的井盖,都贴上了红纸,写着大大的“福”字。
秦蝉没有去顾家,只是去了之前的健身器材那里,坐在了那个轮胎秋千上,一下一下地摇晃着,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
偶尔看一眼不远处顾家的窗子,暖色调的灯光在夜色静静亮着。
这本来就是个万家团聚的日子。
秦蝉笑了笑,最终从秋千上站起身回了名轩公寓。
洗去一身的酒气,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亮了下又熄灭了。
来自徐骏意的几通未接来电。
秦蝉皱眉,给徐骏意回了过去。
那边几乎立刻接通,徐骏意的声音急急忙忙地传来:“秦美女,你现在在公寓那边吗,有时间吗?”
“嗯,怎么?”
“我傍晚给老大打电话时,他好像在医院,问他也只说没事,他那个性子,真有事也不说啊,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我现在在老家赶不回去,秦美女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
秦蝉皱眉,她知道徐骏意早几天便回了老家,可刚刚她明明看见顾家的灯亮着。
挂断电话,秦蝉顿了顿给顾让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秦蝉又去了一通,这一次依旧响了很久,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顾让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带着些回音:“喂?”
秦蝉却沉默了,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也许因为今晚是除夕夜,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莫名说不出话来。
顾让也没再开口,他那边很安静,只隐隐传来水流的声音。
过了很久,秦蝉听见顾让缓缓地说:“秦蝉,新年快乐。”
这次通话持续了三分钟的时间,却只说了一句话。
秦蝉坐在沙发上,手中仍拿着手机。
许久,她突然站了起来,将手机放在一旁,换上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除夕夜的尾巷路空荡荡的。
秦蝉很快便到了顾家,直接敲响了房门。
里面沉静了好一会儿,在秦蝉第二次敲门时,才终于有人来开门。
顾让站在一片晕黄的灯光里,身上的白色毛衣袖口挽起在手肘,指尖因为冰冷泛着通红,清淡的眉眼掩盖不住的诧异:“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秦蝉看着他,之前氤氲在胃里的酒气似乎在这个时候翻涌了上来,惹得她的额头有些发烫,却说不出话来。
顾让看了眼她微湿的头发,侧身让开身边的位子,又将吹风机递给了她:“先把头发吹干。”
秦蝉没有拒绝,坐在他卧室的椅子前吹着头发。
顾让重新去了洗手间,他似乎在手洗着衣服。
几分钟后,秦蝉将吹风机放下,走向洗手间,斜倚着洗手间的门口,看着里面的少年。
他在洗顾母沾了些呕吐物的外套和毛衣,正低垂着头,额角的碎发落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着,眉眼间没有任何的不耐,他的情绪始终淡淡的,可脊梁却写满了不屈。
水很冰,他的手浸在冰水里,通红一片。
“徐骏意给我打电话了。”秦蝉开口。
顾让低低应了一声,看见徐骏意的未接来电时,他也猜到了怎么回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低声解释了句:“妈只是胃口不怎么好,带她去医院看了看,已经打完点滴休息了。”
“青青呢?”
“晚上一起吃了年糕,抱着新年礼物睡着了。”
一问一答。
他总是能将所有事安排得很好。
“顾让。”秦蝉轻轻开口。
“嗯。”
“新年快乐。”
话落的瞬间,窗外,遥远的石钟,响起了一声沉沉的长鸣。
零点了。
顾让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转头看着她。
直到楼下传来守岁的孩子欢呼的声音,顾让才回过神来,继续洗着手中的衣物,秦蝉回了他的卧室。
顾让只给顾母和青青的卧室安了空调,他的卧室很清冷,泛白的灯光映衬下,更是没有多少温度。
不知多久,顾让才走了出来,手依旧因为冰凉而通红,递给她一瓶温好的牛奶。
秦蝉没有接牛奶,只是看着拿牛奶的那只手。
顾让不解,刚要询问,手背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了上来,源源不断的热气传入他的指尖。
他怔了怔。
秦蝉站起身,将他的手掌慢慢翻转过来,而后微微错开,以一个十指紧扣的姿态紧握着。
“秦蝉……”顾让心中阵阵慌乱,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秦蝉却已经走到他面前:“顾让,你会跳舞吗?”
顾让愣了下。
秦蝉抓着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而后抬头揽着他的后颈,轻轻地摇晃着,踩着最简单的舞步。
说是舞步,更像是在徐徐漫步。
顾让的手很僵硬,喉结滚动了下,也许今晚的气氛很好,他没有避开。
没有音乐,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欢笑声与狗吠声的除夕夜,二人面对面,以一个亲密的距离起舞着。
他们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到仿佛能听见心跳声,彼此的气味纠缠不休,呼吸声逐渐沉沉。
狭窄的卧室,添了暧昧。
秦蝉抬头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年:“下个月中,陪我参加一场晚宴吧。”她低声呢喃着,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秦蝉从来不知道,原来,对人也可以这样上瘾。
顾让揽着她的手一僵。
他知道陪她参加晚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他们的关系半公开。
这不是他想要的。
却又难以回绝。
远处的郊区突然响起一声长长的鞭炮声。
顾让蓦地清醒。
也是在这个时候,秦蝉揽下他的后颈,抬头用力吻上他的唇。
这是一个缠绵的吻,唇.瓣厮.磨,辗转地轻.吮着彼此的温度。
原本暧昧的气氛,夹杂了几分欲.色。
顾让的肢体难以克制的僵硬,双手不觉紧攥着,他仍无法习惯她这样的亲密,心中强烈的克己心让他想要避开,却又难以逃离。
最终,在她轻轻地探出一点舌尖,飞快地舐了下他下唇的瞬间,顾让只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炸开,朝下涌去,他颓然地闭了闭眸,放弃了挣扎,便要回应。
却在此时,秦蝉想起什么,原本被酒熏得迷离的大脑清醒过来,撤开了身子,乍然结束了这个吻。
顾让呼吸急促地看着她,眼尾泛着红,双眸湿漉漉的。
秦蝉徐徐开口:“我没有拿手机。”
顾让不解。
秦蝉又说:“也没拿钱包。”
顾让微皱眉头。
秦蝉遗憾地从他怀中撤离:
“所以,给不了你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