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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把房间让给我们。”李书生对颜如玉说,颇有些理直气壮。
颜如玉理都没理他,回头对爬起来的霍长衡说:“睡觉。”
李书生不悦:“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颜如玉依旧不吭声,连个眼风都没给。
霍长旭蹙眉想开口,霍长衡一本正经地说:“二哥,睡觉。”
李书生有点火气,这女子简直不知所谓,还极不知耻,竟然和男人共处一室。
“你……”
话还没说出口,一道黑色的影子扑闪过来,把他吓一跳。
八哥落在颜如玉肩膀:“读书读书,不如头猪,书生书生,撞墙咕咚,哦哟哟,不要个脸!”
李书生:“……”
“你这鸟嘴,怎的如此阴阳怪气!”
李书生气急败坏,上前想抓八哥。
八哥腾空而起:“哦哟哟,爷会飞,银坨银坨,我是银坨!”
李书生咬牙切齿:“去你的银坨,老子还是金锭子呢!”
“哎,你骂谁呢?”银锭背着小锅拎着小板凳从外面回来。
几个书生回头见他壮壮胖胖,不敢硬杠,皱眉道:“我们又没骂你。”
“老子就是银坨,”银锭上前,“你们要干什么?”
李书生一指房间:“我们要住。”
银坨小眼睛睁大,像看傻子看着他们:“你们谁啊?”
“我们是秀才,要去安泰镇拜文曲星君,”李书生傲然道,“赶紧把房间腾出来给我们住,也算你们积的一点功德。”
银坨笑出声:“还功德,让给你们就是功德,你当你是谁?菩萨就是这么教你的?”
八哥尖着嗓子:“英武英武,王爷最英武,阎王罗刹,不在话下!”
霍长鹤咬着后槽牙,飞快抓住八哥,两根手指捏住它的嘴。
银坨双手掐腰:“听到没有?我家小兰都说了,阎王罗刹我们都不怕,哪来的回哪去,什么秀才,张嘴就是酸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文曲星。”
“你……简直不可理喻!”
“哦哟哟,”银坨怪声怪气,“你们可理喻,你们讲的什么狗屁理?来了就抢人屋子,强盗都没这么干的。”
李书生哼笑一声,扔出一块碎银:“什么叫抢?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
银坨看着砸在脚边的碎银,圆脸上酝出几分怒意。
金铤沉着脸上前,脚尖一抬,把银子接在手中,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块状碎银捏成薄片,手腕一转。
“唰”一声,碎银薄片带着凌厉的风声,蹭划过李书生的脸,直扎入树干。
几片叶子悠悠掉落,院子里寂静无声。
李书生抬手,腮边被划破一条浅浅血口,不由瞳孔放大。
颜如玉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看看,有了大当家的加入,再加上这只八哥,她连吵架的力气都省了。
能吵能打,全能。
另一个书生回神,拱拱手道:“抱歉,我这位同窗不会说话,几位别介意。
我们也是错过宿头,不得已才到这里,那边人太多,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哦,嫌人多,”银坨摸下胖胖双下巴,“你们嫌人多,我们就不嫌人多?咋的,你们高贵?
哼,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我们这边人少?是他们不想来吗?”
几个书生面面相觑,又看脸绷得死紧的金锭,似乎才想到什么,都不敢再多言,转身灰溜溜去别处。
银坨看着他们背影,意犹未尽:“哎?这就走了?不再吵几句?”
八哥挣开霍长鹤:“再来几句嘿!”
几个书生脚步一顿,头也没回。
颜如玉难得笑了笑,霍长鹤紧绷的气松开,见她笑,也忍不住轻笑。
一场闹剧落幕,似乎谁都没放在心上。
颜如玉却没忘,那个李书生提到“安泰镇”。
夜,渐渐深了。
颜如玉似睡非睡之间,听到外面有人低声说话。
她睁开眼,侧耳倾听,像是那个李书生。
心尖微动,颜如玉起身往外走。
她一动,霍长鹤立即睁开眼,眼神询问。
颜如玉指指外面,霍长鹤随后跟上。
李书生几个还是没住进其它房间,就在院中树后,找了个背风的地方。
李书生低声道:“这怎么睡?我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就休息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
“早知道就三十两雇下那辆车,说不定其它人早都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好位置。”
“三十两,我们雇了马车,到安泰镇露宿街头吗?还是不用吃饭了?”
“那我们比别人晚到,到时候连庙都进不去,怎么高中?高中以后,还愁没有三十两吗?三百三千三万又如何?还不是任由我们取。”
颜如玉暗自冷笑,就这种人,高中当了官也是祸害。
不过,他们提到的庙,以及高中,是什么意思?
霍长鹤忽然一拉她,两人转到另一棵树后。
从官差们的房间里走出一个人来,家丁打扮,正是跟着颜松的那个人。
此人左右看看,放轻脚步,慢慢到颜如玉他们住的房间门外,他也没敢靠太近,张望一会儿,又缩回去。
他慢步往另一个方向的暗处走,应该是去小解。
霍长鹤俯耳在颜如玉耳边:“迷药丸还有吗?来一颗。”
颜如玉不明所以,递给他一颗。
霍长鹤指尖一捻,药一分为二,手指微弹,弹向李书生他们的方向。
不过片刻,那边就没了说话声。
霍长鹤让颜如玉招黑八哥前来,去李书生那边,把钱袋子偷了来。
颜如玉:“……”
霍长鹤把银子掏出来,留下一块最小的。
等那个家丁回来,打着哈欠正要进屋,冲着他砸过去。
家丁反应很快,反手一抄,把钱袋子抄在手里。
“谁?”
四周无人,只有不断传来的呼噜声。
家丁低头看,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没想到是个钱袋子,普通锦布做的,有点旧,上面还绣着个“李”字。
里面也没有多少钱,就一小块碎银。
恰在此时,李书生惊呼:“我的钱袋子呢?”
他的迷药劲还没完全过,跌撞着从树后出来,抬头一眼瞧见正拿着他钱袋子翻看的家丁。
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