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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ga凝视着自己的丈夫,他的瞳孔抖,嘴唇也在抖,但他依旧尽力坚持,低声道:“可以吗……先生?”
alha和他目光相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有些僵硬了。他变成一尊木塑石刻的雕像,轻声说:“……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话都说出口了,就算再害怕,还能怎么办,难道要遮掩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
固然心里打战,oga仍咽了咽嗓子,声音低哑地说:“逆转病毒的研究出现瓶颈,按照计划表上的进度走,肯定不能让您完全摆脱发情期的影响吧?”
alha不发一语,像整个被包裹进了巨大的松脂中,凝固地盯着他。
“……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想一了百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得……得有足够的信息素,标记伴侣的足够的信息素。刚才在宴会上,我也听两个人说了……”
“谁说的。”alha的嘴唇没有动,这声音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去的,“身份、名字,告诉我,谁说的。”
oga向后瑟缩了一下。
就在刚才,他突然闻不到丈夫的气味了。狭小的空间内什么都没有,连心跳和呼吸都被湮灭得无影无踪,深海般令人窒息。
“……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oga脸色苍白,恳求地望着他,“这方法肯定会很有用,也会很快的。就从我的腺体里提取到足够信息素,一定能……”
“可以知道计划二,一定是能接触提案,或者有消息渠道探听到提案内容的角色。oga基本排除,出于天然的性别壁垒和利益冲突,不会有a会把计划二的内容透露给自己的妻子,或者没有继承权的子嗣;”alha不为所动,盯着oga说,“beta同样排除,避免插手ao事务是他们的工作准则,如此敏感的内容,两个级别足够出入这个宴会的beta绝不会在公开场合或者私下探讨;那么剩下就是alha。”
oga愣住了,他完全插不进丈夫紧绷到极致的推理过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时执着于两个无辜的alha。
他试图辩解:“不是的,您听我说,我现在的提议和这个根本没有关系……”
“……两名,可以,接触到,计划二的,alha。”没有用,丈夫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oga听见他一个词一个词地轻声往外蹦,仿佛子弹从枪膛一颗颗悄然溅落地面,“你和我分开之后往回走,你走的那条路有白藤花的装饰。你必然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不会有a蠢到在人前谈论这个。花木足够繁茂,才能遮住你的身体;花香足够浓郁,才能盖住你的气息,所以他们没能察觉出有人就在旁边——在路的尽头,两名α人种的政客,站在隔壁的露台上。”
车停在别墅花园的门口,oga瞠目结舌,已经完全呆住了。
alha说:“行,马上我就会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
车门打开,他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抬腿就往花园里走,形势急转直下,oga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的交谈结果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alha丝毫不在乎自己提出的建议——与其说他是不在乎,不如说他是在刻意回避,并且直接将火撒到了那两个毫不相干的政客身上。
“先生……先生!”回过神来,oga赶紧跟着下车,火急火燎地赶在alha身后,“您听我说,先生!”
alha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oga便匆匆忙忙地缀在他的衣角上,“先生,我觉得这个提议很有效,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一劳永逸,很快就不会再有发情期干扰您……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恍惚觉得,这场景十足荒诞。
他好像一个商家濒临倒闭的销售员,拼命往外推销着自己的腺体,alha反倒将拒绝的意思摆得十足明显,不肯接受他的馈赠。
然而,oga无心深究,也拒绝深究这其中的意思,他们的婚姻有名无份,早已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
“先生……啊!”
门打开,alha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重重拽进了家。
oga现在才看清楚他的脸,赤红双目,愤怒与狰狞混合的僵持在他的唇齿间艰难磋磨,信息素犹如千万把推出刀鞘的利刃,于alha身后凛冽地绽开了。
“……你想干什么。”alha隐忍地,一字一句地说,“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oga尽力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但都被伴侣恶狠狠地推到了边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
“离婚,你想离婚,对吗?”alha步步紧逼,“为了和我离婚,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腺体做筹码,就是为了和我离婚,对吗?”
如此强大的威压,甚至能在旷野震慑饥饿的狮群。oga的嘴唇发白,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人,而是亟待屠城的龙。
他吞咽着嗓子,竭力说:“我以为您、您不会在意我的腺体……”
他一步步地往后退,不慎被脚下过长的羊毛毯绊了一下,狼狈地向后跌进沙发里,于是勉强用alha没有抓着的那只手继续撑着朝后撤:“……因为您当时也认为这个计划表的进度太慢了,所以今天一听到这个,我就觉得可以一试……”
alha的声音嘶哑,仿佛胸膛里压抑着滚动的雷霆:“你用自己的腺体做筹码,做代价,求得的结果为什么是离婚?!你不清楚这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损伤,你就这么想走?!”
室内空旷,他咬牙切齿的咆哮回荡其中,余音不肯消止。
“……为什么?”alha的吐息发颤,又问了一次,“上赶着折寿……你的命就这么贱?”
oga在黑暗中与他对视,与黑暗对视,面对丈夫的连番质问,他的声带宛如被什么沉重的,好笑的东西堵塞住了,让他脑海中思绪万千,临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的命不贱啊,我也是个和你一样的人。
我是个曾经被爱你的心,打断过脊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