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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看向男孩儿的表情染上几分怜悯。
有人问：“你家没别人了吗？”
男孩儿愣愣回：“没了，我和爹爹相依为命。”
众人顿时更加同情，却没有几个人开口问价。
普通人家没有买人的需求，大户人家一般也去人牙子处买有保障的。
“你卖多少银子？”
突然有人问价。
男孩儿瞬间激动。
“一两，我只卖一两，我能干农活，会做饭洗衣，我什么都可以干。”
问话的人似乎有些心动，十三岁的男孩儿，已经是个比较大的劳动力了。
一两银子买回去不亏。
正要买下，就听旁边突然横插进来一道声音。
“哎哟看看这人谁啊？”
“不是清水县克死父亲的灾星吗？”
“你不是女的吗？怎么穿男装，难不成是疯了？”
众人错愕看着男孩儿。
“女，女的？”
小草仇恨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忽然双眸赤红冲上去，怒吼。
“就是你害死了我爹。”
“你为了霸占我家的土地派人杀了他。”
“你还烧了我们家房子，造谣我是灾星，让村长把我逼出了村子。”
“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越章身后的奴仆立马将小草拉住，她年纪小体格又单薄，很快被奴仆制住。
越章摇着扇子一派道貌岸然。
“你可别乱说，本少爷可是堂堂正正从村长手里买的地。”
“你这样污蔑我，我可是能报官抓你的。”
他眼神戏谑的看着小草。
“不过你卖身葬父却女扮男装，是怕被人买回去当小妾？”
“那你也没那么孝顺嘛，为了给你爹下葬，连身子都不愿意卖。”
“这样，我把你买了，还可以把你爹葬到猎场里。”
“他不是死也要守着这片地吗？本少爷心善成全他。”
“至于你嘛，送到青楼去，本少爷天天去照顾你生意，把你捧成花魁好不好？”
看着盛气凌人的越章，众人纷纷皱眉。
博弈坊有人想出去仗义执言，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疯了你，那位可是京城越家的公子，身后有丞相撑腰的，你跟他作对，不想活了吗？”
“越家？你说丞相夫人的娘家。”
对方点头。
那人顿时心有戚戚收回了脚步。
准备冲出去的顾煜麟听到这话瞬间僵在原地。
愤怒的表情也呆滞在脸上。
丞相？
不可能，外祖父一直是慈祥可亲的人，他才不会纵容人做这种坏事。
他拔腿冲出去，张江在身后拦都拦不住。
越章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事情就这么定了，给她一两银子，倒手十两银子买青楼去。”
小草顿时惊慌，不停的挣扎。
“不，我不卖给你，我是卖给别人当奴仆，不卖身去青楼。”
越章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小小平民敢跟他作对，他要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代价。
突然一股巨力从他身后传来。
他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煜麟想说话却发现并不能，只能在仆人手中把小草救下来。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
啪——
一记狠戾的巴掌落在他脸上。
顾煜麟顿时愣住，捂着脸不可置信。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打过他。
越章一脚把他踢开，“哪里来的混账多管闲事，给我打！”
仆役的拳头立马落下，顾煜麟愤怒反击。
却发现在宫中‘武艺高超’的他 ，面对这些拳头却毫无还手之力。
脑袋被打到发昏，肚子也剧痛不止。
似乎此时他才认清一个现实。
他很无能，无能到救下一个被恶霸欺负的女孩的能力都没有。
迷蒙中他昏迷过去，恍惚间看到张江从远处赶过来，表情慌张。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华丽房间里。
身下的被褥软软的香香的，跟他这半个月睡的硬木板完全不一样。
耳边传出熟悉的声音。
是皇叔和陆衡。
“王爷，调查清楚了，越章最近迷上了狩猎，准备在郊外围一个私人猎场取乐。”
“正好相中了清水县一座山，他强行用低价买了许多村民的地，小草他爹不同意，就被他派人推进了水里。”
“京兆府干什么吃的？”
“越家跟丞相沾亲带故的，京兆府不敢管。”
“叫京兆尹来见我，本王倒是要问问他 ，他办案是看丞相的脸色，还是依大雍的律法。”
声音渐渐消弭，顾煜麟听到靠近的脚步声，连忙闭上眼装睡。
然后他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轻柔的抚摸他的额头。
甚至小心的吹了吹。
随后便是顾砚安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麟儿，快点长大吧。”
“皇叔撑不来多久了。”
霎时，顾煜麟眼眶酸涩，极力忍住，才没有让顾砚安看出异样。
自从和这位半路认识的皇叔接触以来。
他从未这样亲切叫过他，也没有这样温柔抚摸他。
他只会逼他念枯燥的书，看生涩难懂的奏折，不准他出皇宫一步。
所以他真的以为他是如丞相外祖所说，是个不顾亲情，野心勃勃的奸佞权臣。
难道从前他都错了吗？
“暗羽，把他送回博弈坊。”
顾煜麟：“！！”
刚还温柔摸摸呢，现在就要送他回去受苦？？
顾煜麟感觉自己被暗羽抱在怀里。
然后耳边风声呼啸，应该是暗羽用轻功在飞檐走壁。
“陛下，我知道你没睡，你也别怪王爷狠心，都是你之前太不懂事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大雍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去看看吧。”
暗羽将顾煜麟放回博弈坊宿舍就离开了。
顾煜麟确定四面没人后才睁开眼。
他发现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
冰冰凉凉的，跟皇叔的手一样。
这些都是皇叔帮他包扎的吗？
忽然他回想起顾砚安刚才说的那两句话。
眼睛眨了眨，心头涌上一阵后悔愧疚的情绪。
他现在才发觉他之前脱口而出的话是多么残忍可怕。
那是他的亲皇叔，是父亲死也要保护的人，他竟然亲口诅咒他去死。
为了外祖说的皇权。
……
另一边。
木京墨从张江口中说了顾煜麟的事情后，立马朝浮生院而去。
正好看到暗羽抱着顾煜麟离开。
开门进去，顾砚安立马收起怅然的表情，故作淡定。
“京墨，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木京墨走过去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
“王爷，装什么装，是不是心疼了？”
听张江说顾煜麟被打的挺狠的。
顾砚安摇头，“比起他未来对大雍百姓做的，这点痛算什么。”
“我只希望他能幡然醒悟，看清丞相的真面目，也意识到他肩上的责任。”
他是皇兄唯一的子嗣，也是他唯一的侄子。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走到拔刀相向的那一步。
木京墨无声的拥抱了他一会儿。
正要起身，忽然身体一麻，身体踉跄，肩膀的玄蛇也重重掉在了地上。
玄蛇：【好痛啊！】
木京墨顿时神色一慌，下意识看向顾砚安，问。
“你身体不痛吧？”
顾砚安顿时表情一变，震惊的看着木京墨和玄蛇，最后脸颊犹如火烧。
玄蛇：哦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