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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沉中入眠,又在睡梦中惊醒,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经历这样的轮转。
这个台风来临前的夜晚,是极为漫长的一夜。
叶全修拿出偷偷藏起的止痛药,给老萧服下。
他们两人,连同另外三名同事,都被关押在舱底。
老萧的肋骨断了一根,行动使不上力气,但他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愣没说出一个疼字。
“几点了?”
在搏击中,他的手表也被砸碎了,现在最关心的,是还剩多少时间。
“凌晨2点。”
叶全修看了看表,说出了时间,但并没有停下思考。
现在离王峰逃走,已经过去8个小时,他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没人知晓。
“会不会看情况不对,自己先溜了。”
旁边有人同事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老萧无奈的笑了笑:“即便他跑了,也是人之常情。”
王峰年纪轻轻,有着亿万家产,正是享受人生的大好年华,没必要以身犯险。
“是啊,说句实话,我倒是有些希望他不回来了。”
叶全修也同样报以微笑,如果台风来袭,那么马鲛鱼号也会和汇祥号一起,被台风撕成碎片。
南海海底的测绘数据,也就永远无法落入敌人手中。
“我们一起牺牲,这本来就是最坏的打算。”
在出发之前,老萧便有着这样的觉悟。
这次行动危险重重,若不能带回马鲛鱼号,至少也要拼得鱼死网破。
台风袭来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无名的烈士。
和守护共和国的无数无名英烈一样,没人会知道他们的事迹,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当他们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只听得远方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
汇祥号的发动机全都损毁,发不出一丝声响。
现在听到的马达声,只会是从外界传来的。
“他回来了?”
一众人不免惊呼,在燃起生还希望的同时,也不免为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汇祥号失去所有电力,甲板上的人群,也只有微弱的手电光线。
光线太弱,以至于看不清对面的来船。
直到拉瑙号亮起了主灯,将探照光打在了甲板上,这才看清船上的动向。
甲板上空无一人,拉瑙号却正在以高速靠近。
直到相距不过二三十米,才从船舷上飞过来一根鱼叉。
鬼佬吕布站立在船楼之上,选了个居高临下的位置,亲眼看见鱼叉朝自己袭来。
但是这样的距离太过遥远,等飞到船楼之上,鱼叉已经是强弩之末。
吕布微微侧身,轻易便让了过去,鱼叉“咣当”掉在了脚边。
借助手中的手电,他这才看清飞过来的鱼叉上,绑着一块泡沫。
这块泡沫看起来很可疑,果然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的卫星电话。
电话被设置了呼出限制,只能查看GPS坐标,或者接听对方来电。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再想对外求救,已经是来不及了,明早天一亮,台风的外围云团,就会如期抵达。
现在唯一能逃生的办法,就是要登上对面开来的拉瑙号。
刚拿起不久,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想要怎样?”吕布还算冷静,等待着对方的开价。
“我想不到办法,能让双方满意而归。”
王峰说的是实话,现在这已然是一个死局,双方的利益直接冲突,不再有两全的可能。
“所以说呢?”
“我猜到了你的底线。”
吕布听完这话,也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眼。
电话那头接着说了下去:“开始行动前,你应该收到过指令,若不能带回数据,至少不能让马鲛鱼号落入我国手中。”
他猜的一点不错,虽说我国已经在南海加强的巡逻,但没有实际获取马鲛鱼号研究,便不见得能百分百找出反制措施。
也就是说,M国还保有各项科技的遥遥领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动摇。
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中,随时还有机会再次发动测绘行动。
虽说肯定很难,但还保有希望,而一旦马鲛鱼号旁落,那么所有的科技结晶将完全泄密,最后的希望也必然破灭。
鬼佬吕布再次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对手,因为谈判的最终技巧,便是洞悉对方的底线。
但是他的水准,绝对不再王峰之下,同样也能洞悉对手。
“想必你们的任务也是一样,如果带不回国,那么必须将其毁掉。”
和聪明人说话,大家都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和口舌。
两人没一句废话,只在一个来回之后,都明白了对方的述求。
若双方都无法得到,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联手将马鲛鱼号炸毁。
“想要活命,你只需要做两件事。”
王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首先,要在整船上浇满汽油,再在油箱外设置炸弹,有了这双重保证,就能确保马鲛鱼号和汇祥号一起,完全被高温熔化。
鬼佬吕布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于是命令手下众人,按照王峰说的照做。
现在分秒必争,这帮迷彩服们也想活命,于是手脚极为麻利,很快做好了准备工作。
见一切准备就绪,王峰提出了第二点要求。
“现在释放人质,保证老萧他们的安全。”
“等等,让我放了人质可不行。”
鬼佬吕布打断了王峰的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几个人质,是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
“我这里还有一艘快艇,人质从快艇逃生,你们回到拉瑙号上,大家分头离开,并无风险。”
这倒是个能让双方满意地方案,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释放老萧和回到拉瑙号上,这两件事必须同时进行,只要有一方反悔,就会演变成一场火拼。
“没关系的,我们各留一人保底,这样大家都不会胡来。”
吕布还没明白其中含义,就发现在通话的这段时间,拉瑙号已然靠了上来。
他的手下们想要活命,纷纷抄起武器,准备跳过去夺船。
但发现拉瑙号的船舱中,缓缓走出两人。
“停手,Holdyourweapon。”
吕布这才下令,因为他发现王峰的手中,还有一名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