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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的内心已经怂了,他最不想再面对郑嬷嬷这个知道真相的人,于是对着郑嬷嬷恶狠狠的道:“我是主人,你是低贱的下人,我当然撵得你,你最好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做好你的本份,不是你应该管的事儿不要管,不是你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郑嬷嬷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年了,二老爷还是原来的样子。这么多年,奴婢装聋做哑,什么也不敢说,以为二老爷会善待小姐,可是现在看来,是奴婢错了。今天,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奴婢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二老爷也要一样,也要知道这里是皇上御赐给小姐的家,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在这里撒野的。更何况,小姐现在还是女使,身份尊贵,哪个见了不得以礼相待呢。”
贾政听了气的脑袋翁翁直响,他觉得与这个老妇说下去,她不知道还会说什么不堪的过往来。于是恶狠狠的对着惜春道:“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府里,不许再回荣国府去。”说完自己逃也似的奔出门去。
贾政一走,郑嬷嬷马上走到惜春跟前,温和的道:“小姐没事吧?”
惜春摇了摇头,郑嬷嬷道:“这个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惜春道:“嬷嬷说过他与我的关系,我今天也试探过了,他好像很是心虚。”
郑嬷嬷道:“他能不心虚吗?当年他做下的事儿,对小姐不管不问,这些年对你也是一样的不管不问。”
晴雯和入画见贾政走了,才火急火燎的回屋来,两个惊魂未定,看着惜春没事,才放下心来,惜春嗔道:“谁让你们去叫郑嬷嬷了?”
两个丫头都垂下了头,晴雯道:“我们是担心小姐吃亏,这才……”
入画接道:“是啊!全府上下没有几个年纪大,又能说的上话的人,我们又不能去找焦大伯进内室,就只能去请郑嬷嬷来救小姐了。”
郑嬷嬷对惜春道:“小姐不要怪她们了,她们能去找奴婢,说明她们不算太笨,也说明奴婢还有点儿用。”
惜春道:“我担心的是,二老爷知道了你的存在,会对你不利。”
郑嬷嬷微笑着道:“小姐不用担心,奴婢不怕,这么多年,奴婢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与别人多接触。他们不也没让我见到这家人吗?眼疾最严重的时候,奴婢就做好了带着这些往事入土的准备。可是小姐又把老奴从绝望中拉了回来。老奴也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家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惜春道:“可是还有郑嫂子呢!她待你如亲生母亲一般,你怎么舍得她?为了她您也要爱护自己,好好活着啊!”
郑嬷嬷摇了摇头道:“我们婆媳这些年亲如母女,可是奴婢知道,奴婢老了,早晚是要走在她前面的,只求姑娘到时候好生安顿了她就是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奴婢没有的生死无所谓。”
惜春让入画抚了郑嬷嬷坐下,然后道:“不管怎么说,我要给你们两个换个地方住,这样才安全。”
郑嬷嬷道:“不用,小姐还是先想想您自己的事儿吧!他不教你回荣国府去了,你该怎么办?”
惜春满不在乎的道:“不回就不回,我又不是没地方住。”
晴雯道:“怕是这会儿老太太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一定不舍得姑娘不回去的。”
惜春苦笑了一下道:“老太太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还能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孙女,去责备自己的儿子吗?何况我做的事儿,老太太也不一定赞同。算了吧!”
入画道:“姑娘不回去就不回去,奴婢去府里给姑娘收拾妆奁和衣裳。”
惜春没有阻止,入画出去了。
惜春道:“晴雯,给郑嬷嬷和郑嫂子重新安排住的地方。不要太惹眼,晚上二人不要同屋住。”
晴雯答应着,惜春继续道:“给焦大伯手下人配的枪,让大家这两天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晴雯听的有些心惊,郑嬷嬷道:“姑娘不用担心奴婢,倒是姑娘的安全要重视,门上的人得好好嘱咐一翻才行。”
惜春点点头。
荣国府里,贾母等众人都沉浸在探春带回来的喜悦中。日已西斜,探春纳闷道:“怎么还不回来呢?”
贾母道:“你不是说她把御赐之物送到那个景山学院去了吗?也不知道远不远?”
探春脱口而出:“不远,就在城北。”
贾母疑惑的看着探春,众人也都回看向探春,探春才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只得解释道:“我……听说的。”
贾母盯着探春,一本正经的道:“也不知道这景山学院是谁开的?竟能让四丫头把御赐之物公然送了过去。”
探春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端起茶盏来喝茶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心里想着,四妹妹你快回来吧!我快顶不住了。
迎春在一边也不安的看着她,王熙凤看着二人,然后到了贾母身边道:“老祖宗,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好日子,不为别的,就为三妹妹得了这么多御赐之物做嫁妆,咱们也得庆祝一下。”
探春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贾母看着王熙凤道:“好!你去安排,晚上家宴多做些三姑娘爱吃的。”
探春此时是如坐针毡,她不想吃什么好吃的,她只想离开这里。正在此时王夫人进来了,面色很不好看,径直走到贾母面前,小声低语了几句,贾母面色一沉,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不明所以,探春如释重负,与迎春一起拜别了贾母回园子去了。贾母对李纨和王熙凤道:“你们也去忙吧!”
二人也都带着各自的丫鬟呼啦啦的都退了出来,贾母看着王夫人:“他人呢?”
王夫人道:“我这就去叫他。”
贾母点了点头,对着鸳鸯和琥珀道:“你们两个去园子里说一声,让她大嫂子和凤丫头陪姑娘们庆祝吧!把宝玉也叫过去,兄弟姐妹们一起热闹一下就是了。”
鸳鸯和琥珀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贾母的意思,答应着:“是!”就带着众小丫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