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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弯弯曲曲,忽而上坡,忽而下坡,徐小可原本兴致盎然,还时不时欣赏一下月亮,或是眺望一下周围,四周田地、村庄、树木影影绰绰,在夜色中,别有一番清冷风味。
渐渐的,脚步越来越重,已经无暇四顾,只盯着脚下窄窄的泥巴路,草鞋也被露水打湿,滑溜溜,黏糊糊的。
又翻过一个山坡后,徐小可估计应该走了大半个小时,实在累得够呛,气喘吁吁问:“爹……是不是……是不是……要到了?”
徐大树回头担忧地看着她,佝偻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满头大汗,一副快累到虚脱的样子,心想,他已经是放慢脚步了啊,怎么还是累成这个样子,还是身体太虚弱了!
犹犹豫豫回答:“快……快了……要不,咱歇歇!”
心里一边操心闺女身体状况怕挨不住,又担心去晚了县城集市怕是要散场。
徐小可哪看不出他的心思,奈何实在太累,点头答应,“那,那我们就歇一会儿,后面就不歇了。”
父女俩坐在一个石头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徐小可才稍稍喘圆了气,又继续赶路,这次徐大树将她的小背篓接过去,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一路上,两人不再说话,静静走着。
徐小可说话算话,一路再没休息,累了就慢点走,一步一个脚印坚持,渐渐也适应下来。不久,她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公鸡打鸣的声音,两人从天黑走到天亮!
又翻了两座山,终于来到一条半米宽的大路上,行人逐渐多起来,徐小可差点泪流满面,这是终于要到县城的节奏啊!天,她脚都快磨破了,这也太远了!
她看见一旁徐大树正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看着她,问:“可可,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可以歇一歇,晚点也没事,不耽误!”
徐小可笑了笑,安慰他:“爹,你放心,我坚持得住。小路走过了,后面是大路,应该就好多了!”
实则,看到徐大树一脸心平气和的神色,心里大呼“不公平”,感叹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她低头瞅了瞅脚上的草鞋,全打湿了,特别不舒服,“爹,上了大路还要走多久啊?”
徐大树挠挠头,望了望前方,有些不确定道:“应该快了……”
此话刚好被旁边一个老汉听见,笑眯眯插口,“小丫头,加把劲,前面再小半个时辰就到城门口了!”
说完,就迈着步伐矫健的步伐走了!
徐小可一惊,那……那……不是还有近一个小时!
苍天啊!青山村也太偏了吧!
就这,还想到县城做豆腐买卖?
绝望来得如此突然!
徐小可转头看着徐大树,一脸控诉,意思不言而喻,你骗人!
徐大树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讨好的露出一个笑脸,“爹要不这么说,估计你走不动了!”
徐小可瞬间被打击到,有气无力道,“爹,咱们继续走吧!”
塌下肩膀,低着头一步一步数着走路,哎,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中用!
徐大树莫名其妙,可可咋了?突然就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是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走着,偶尔与几个行人擦身而过,点头笑笑,也不答话。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后面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让让,让让!”
徐小可回头一看,后面驶来一辆牛车,吆喝的是一个老汉,约莫五十来岁,坐在板车上,手里拿着一根竹鞭,偶尔甩上一鞭子,板车上还坐了三五个人。
她眼睛一亮,有车?那是不是可以替代一段路程了?
还不待伸手拦路,一晃神牛车就过去了,连叫了数声都没有停车。
终于熬过了半个时辰,两人远远望见了县城大门。
左边进城处排着两行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自觉排队,只是不知为何两列队伍人数相差悬殊,好像还有人在城门下检查什么,右边出城时倒是无人检查。
“爹,这是干啥?”
刚问完,徐大树拉她一把快步上前,“进城查户籍呢!非本地户籍需要缴纳进城费用,每人两个铜板,本地户籍则不用,我看看是哪一排来着?”
他踮起脚使劲抬头朝前望了望,拉着徐小可排在右边人数多的那队。
徐小可疑惑了,要查户籍?那他们是怎么逃荒到安平县的?前面路过的几个县城没查吗?
便直接问道:“爹,那我们一路是怎么逃难到安平县的?”
徐大树一惊,快速转身捂住她嘴巴,朝一旁看了看,身边离得近的几个人早已听清,正好奇地打量着二人。
徐大树尴尬地扯扯嘴角,对着周围道歉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提高语气强调,“我们是乐石镇的,住的远,小孩第一次来,不懂规矩。”
身旁几人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眼神却仍不时瞧上两眼。
徐大树放下手,小声对徐小可说:“可可,别乱说话,我们现在就是安平县人。”
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回答她之前的提问,“之前我们逃难都是爬山过河,走的小路,哪有胆子走大路!”
徐小可早就后悔不已,暗恨自己莽撞,听徐大树一解释才恍然大悟,果然,古代帝王对百姓迁徙管制还是十分严厉的,徐家能一路顺利到达安平县,并成功落户青山村算是一个奇迹。
很快队伍排到父女二人,徐大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户籍,两位官兵对着二人瞅了瞅,象征性地检查了下,直接挥手让人进去了。
一进城门,徐小可就看见两旁街道鳞次栉比,商铺古香古色,一个比一个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徐小可对眼前繁荣的景象很震惊,顿在原地,两只眼睛都不够看,骨碌碌直转,身旁的徐大树却是拉着她走到街边,小小声说:“可可,街上人多,跟着爹,先去找集市。”
徐大树也是第一次进安平县城,先是找路边小贩询问了集市的地址,确定好方向,才带着可可继续走。
两人向右转过两条街道,来到一个六七米宽的巷子,巷子正前有一块木制牌匾,上书“日午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