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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很不舒服。
她瞅了瞅桶里的豆腐和还在排队的人,心想今日这翡翠豆腐应该勉强足够,明天还能再增加两桶,转而又愁了,不知道这山上的斑鸠叶够不够用?
周氏手上动作不停,转头看了徐小可一眼,以为她累了,有些心疼,“可可,你一旁休息会,让你大哥接手。”
这大暑天气,又是着急赶路,又是吆喝干活,她自小身子弱,指不定早在苦撑着!
“娘,我不累,咱们赶紧卖完回家,明天再加两桶!”
徐小可心里很受用,这两天翻山越岭,她明显感觉体力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动不动就四肢疲软,因此手脚又快了几分。
两人将最后半桶翡翠豆腐清售一空,对没有买到的几人连声道歉,并再三保证明天会多准备一些,嘱咐他们明天早点来。
好声好气打发走最后几位没买成的客人,转头一看,徐大树、周虎三人已经将用过的空桶,碗筷等收拾妥当,只等两人结束便可以回家了。
周氏放松下紧绷着的弦,不知从哪掏出一大块粗布,将一旁竹篮里的铜板包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藏到背篓里最底部,上面还用好些杂物盖住。
做完这些,长舒一口气,微微泛红的脸上笑意舒朗,对大家说:“咱今天生意真不错,要是日日如此,家里就好过了!”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孩他娘,大好的事,该高兴才是。”徐大树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心里也是激动万分。
“是啊,桂花,要哭也得回家哭不是!”周虎也打趣她。
周氏一听,瞪了她大哥一眼,有些没好气,心情却是舒畅不少,“走,回家,马上回!”
说完就将小背篓抱起,示意徐小可背上。
徐小可背起背篓,转身对周氏说:“娘,我和大哥先去杂货铺买盐,昨天借的是严爷爷家的,今天得还。你们先走,我们办完事直接去城门口。”
几人点点头,正准备离开,一道焦急的叫喊声传来,“卖绿豆腐的,等等……哎,就是你们几个,先别忙离开!”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衣着藏青棉衣,装扮讲究的老头正小跑过来,一手提着长长的衣摆,一手扶着头顶的帽子,很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跑到近处,见几人停下脚步,先是弯腰狠狠喘了两口气,才抬头断断续续的问:“那……绿豆腐……嗯……是你家的吗?”
徐大树站上前,眼中带着疑惑的目光,反问:“您说的是翡翠豆腐?”
“对对对,是这名!”老汉一拍脑袋,大声肯定道:“刚那姓曾的就说的这名,瞧我这记性!”
满怀希冀地再问:“还有吗”
徐大树歉意地一笑,赶忙赔礼道:“抱歉,大叔,今日卖完了。”
“一点都不剩了?”老汉不死心地追问。
徐大树重重点两下头,表示肯定。
这时徐小可上前来,扬起笑脸,乖巧地补充道:“这位大爷,我们明日还来,您要的话,明日我们给您留一碗?”
老汉一副霜打的茄子,两眼无光,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嘴里碎碎念,“还得等到明日,老太爷已经两日不曾好好进食了,今日要再寻不到新鲜吃食,老爷非得臭骂我一顿不可。”
“老伯伯,你家里人吃不下饭?”徐小可疑惑地问。
老汉一听这话,似是找到了苦主一般,一溜烟往外倒苦水,说是家里老太爷回乡省亲,不习惯安平县的大暑天气,这几日吃得一天比一天少,眼瞧着消瘦了许多,一家老少急得不得了。
他今日照例在外面寻找一些新鲜的吃食,刚到集市口,遇到隔壁相识的管事,说是日午集市出了个新鲜的吃食,不仅清凉爽口,还开胃解暑,他就急急忙忙赶来。
“小姑娘,你说,那姓曾的,明明篮子里有两碗,硬是不愿意分我一碗,只让我来集市上寻,你看,我好不容易找来,结果又没了!”
徐小可满脸黑线,好几次忍不住想打断他的絮絮叨叨,他就又重新提起话头。她暗自腹诽,这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咋啥事儿都往外倒?
“小姑娘,你说我到底难不难?”
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她赶紧附和:“是是是,您老太不容易了!”
不待他开口,紧接着提高几分音量制止他道:“可是,今日确实卖光了!您老要不明天赶早,我们还得回家做豆腐,不然明天您来也买不着!”
老汉半张着口,愣在原地,直盯着徐小可,良久才结结巴巴说:“那……那你们明天一定给我留一碗。”
话落,想了想又改口道:“不对,你们明日几点开张,我早点来!”
徐小可回以诚挚的微笑,甜甜开口,“大概巳时中就到集市,您放心,明天我们一定给您留一碗。”
“行吧,老夫姓何,一定记住了!”
双方约定好后,老汉才转身离开,边走嘴里还边念叨,要不要再去隆兴酒楼问问,有没有新鲜的吃食,可昨日已问询过并没有,哎~
与爹娘和舅舅分开后,徐大壮和徐小可两人正在去买盐的路上,徐大壮突然感慨道:“可可,在大户人家当差真不容易,为了一道吃食东奔西走不说,竟然有些疯魔了!”
徐小可点点头,“大哥,俗话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再难过,也比咱吃不上饭的农户强两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徐大壮扭头看她,好奇可可打哪听来的俗语,文绉绉,怪好听的,却没有下细追问,只继续道:“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家里挣钱,以后做个小生意,让一家人都吃饱穿暖,过舒舒坦坦的日子。”
说完自己乐呵呵地笑出声。
徐小可粲然一笑,生活有目标人就有闯劲儿,鼓励他,“大哥,只要你肯努力,今后肯定能挣很多钱。”
兄妹俩有说有笑地买完盐便直奔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