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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笑道:“额娘虽然难得入宫与你见上一面,可我心神耳目,没有一时一刻不这里,你如今也是做了额娘人了,难道不知‘儿行千里母担忧’么?”
淑懿急忙低下头,咬唇却了泪意,道:“额娘不知道,女儿自从生了四阿哥,加思念额娘了,偏这时候家里又有事绊住了,额娘打理府中杂务,一定十分辛苦吧!”
梅氏知道她是问家里两位姨娘纠缠不清那件官司,但她不愿好不容易与女儿相见了,自然不愿去说旁人事,因笑道:“那点子事额娘早处置妥当了!其实府里是非再多,也不及……”梅氏眼色朝周围打了一圈,淑懿知道她是指宫里勾心斗角,忙笑道:“额娘不必担心,皇上宠爱女儿,太后也十分看重我,如今又有了四阿哥,哪里有过得不好道理呢?”
梅氏略放了放心,却知道淑懿也是安慰她,才这样说,普通百姓家婆媳妻妾,尚有无数纷争,何况这如海深宫呢?
梅氏见四阿哥躺襁褓里安然睡着,自与淑懿瞧了一回,怕说话惊醒了他,便命皎月将四阿哥抱去摇床上。云珠也端了茶果来,淑懿一面让额娘吃,一面听梅氏说话。
梅氏笑道:“咱们董鄂氏一族,知道我要进宫,送了许多礼物要我带来,今日来得匆忙,明日罢,你把这些礼物分成两份,一份自己收着,另一份给淑嘉罢,按理说她也是主位娘娘,我进宫来,也该拜见她,可景阳宫人一早给传出话来,说她身子不适,就免了我礼了。”
淑懿冷笑道:“当初她与嫡母是怎么对咱们娘儿仨,她会不记得么?她不见你,倒也省了额娘事了!”
梅氏叹道:“太太身子倒是康健,只是不大愿意见人,你与淑嘉到底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凡事能不与她冲突,就不要与她冲突,额娘听说她与皇后走得很近,你又受皇上宠爱,宫里难免多树仇敌,额娘是担心她们联手,给你找麻烦。”
淑懿清淡笑道:“额娘放心,宫里那么多嫔妃,皇后哪里会将眼睛只盯我一个人身上,再说,淑嘉与皇后,如今也不似往日那般好了!”
梅氏迷惑道:“哦?为何?”
淑懿不屑地笑道:“皇后和淑嘉,都是心机颇深,心地阴狠人,这样两个人哪里能相容?才入宫时候还走动频繁,后来渐渐地就疏离了,这回听说因着女儿诞下四阿哥,爱觉罗氏作为女儿嫡母,多多少少该受些赏封才是,淑嘉还一心想着自己额娘能封个诰命呢,结果皇后以爱觉罗氏府中失德为由,拒绝晋封,额娘想想,这可不是又淑嘉伤口上撒盐么?”
梅氏虽然府中与爱觉罗氏不和,可到底事关董鄂府荣耀,对皇后所为亦有些不忿,可母女难得见面,梅氏不愿说些不愉事,因岔开来说道:“你可知道么?你兄弟军中习练刻苦,连长官都称赞他好几回呢!”
淑懿眼睛一亮,笑道:“真?”一面又美滋滋地想着,费扬古是她亲自向博果尔举荐,博果尔就是看自己面上,也会大力提拔。
梅氏笑道:“费扬古陪皇亲们习练武艺,结交了许多朋友,襄亲王对你兄弟也十分赏识,前一阵子,襄亲王不是去云南了吗?还给了费扬古这些人十日假,让他回来歇了几日,这几日王爷就要回来了,费扬古也是昨儿才离家,唉,可惜他是外男,不可擅入宫廷,也不能来看看小外甥!”
淑懿宽慰额娘道:“费扬古才有多大?往后有是机会,男孩子只要有本事,能出去立一番事业,早晚必是国之栋梁!”
梅氏知道淑懿为这个幼弟打算,不是一日两日了,喜不自胜道:“反正有你这个好姐姐作主,他还愁什么?到时候入朝为官,皇上也会高看小舅子一眼,等再过两年,还得叫你这个做长姐多留心,替他寻一门好亲事!”
淑懿喝了一口紫薯甜羹,笑道:“那还用说,额娘只管放心,费扬古事包女儿身上,额娘只管家照顾好阿玛便是!阿玛也有一月未有信来了,身子可好么?”
梅氏满脸喜悦都要溢出来了,笑道:“你阿玛壮实很!有你这个好女儿宫中这样争气,你阿玛若不事事遂心,那可真真没天理了!”
淑懿莞尔,朝为官与宫中为妃皆是一样,都是拜高踩低,跟红顶白,淑懿宫中这样得宠,那些朝臣们自然也会对鄂硕曲意奉承了。
淑懿想到一事,问梅氏:“采苓那个兄长,阿玛可还是一直照拂她?”
梅氏不意女儿忽然问及此事,只嚼着椰蓉糯米团子,说:“是啊,前几日她兄长才被你阿玛擢为正八品千总呢!”
淑懿“哦”了一声,便不言语了,宫里这些扑朔迷离事,她也不欲说与额娘知道,免得她回府之后日夜挂心。只是梅氏见淑懿神色有异,因问道:“怎么了?难道采苓不好生为你出力么?”
淑懿强笑道:“这却没有,我也是随口一问,只是怕阿玛琐事缠身,万一有疏乎之处!”赶忙转了话锋道,“女儿宫里也没什么挂心,只要你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忽然吸了吸鼻子,关切道,“娘是不是病了?”
梅氏惊讶道:“没有啊,若是病了,就算皇上允我进宫,我也不会进来!”
淑懿皱眉道:“果真么?可我怎么闻到额娘身上一股药味儿!”
梅氏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说道:“额娘确实没病,且这几日也没碰过药材?”又想了一想,蓦然道,“我想起来了,额娘方才顺贞门一换轿子,便闻到里头一股药气,我还以为是宫人为了祛除杂味,放了香包药袋之类里面,也没多想,便坐着过来了!”
淑懿只是摇头,一面细细地嗅着梅氏身上气味,一面绞脑汁地思索,梅氏从顺贞门坐轿过来,也不过一盏茶工夫,身上便已沾染了这样大气味,可见那轿子里气味之浓,宫中即便用来祛除病气熏香,也没有这样浓,若是娘娘小主轿子里有这样大气味,气性大些早就发落下人了,不过梅氏只是偶然乘坐宫中辇轿,哪里敢挑宫人错处?
淑懿越想越不对,唤了一声,云珠立时进来,问道:“娘娘何事?”
淑懿招呼她过来,吩咐几句,云珠凝神听了,点一点头,又出去了。
不出一刻工夫,云珠领着几位身高力壮粗使嬷嬷,开了承乾宫正殿后门,将辇轿抬入正殿之后两间退步里,又辇轿之侧笼上了十几只火盆,不一会儿,轿子所屋子便被烘得一室如春。
云珠又转入淑懿寝殿,简洁爽利地回禀道:“娘娘,已经妥了!”
淑懿没说话,只点点头,便由云珠搀着,慢慢地踱到辇轿停放之处。
梅氏不动声色地看着云珠一言一行,不但一丝不苟,周密细致,又极麻利,心中不由慰,口中赞道:“好伶俐丫头!”梅氏董鄂府生活了大半辈子,深知无论府里宫中,主子跟前没个左膀右臂,简直寸步难行,眼见云珠如此得用,自是高兴。
淑懿还未踏进退步去,便闻到一股极重药味儿,扑面而来,原来辇轿药味本就浓重,又兼火盆里热气一烘,味道烈了。
淑懿围着辇轿转了几圈,先查验外面,见无异状,又揭起轿帘,细看里头,一只厚厚秋香色云龙捧寿坐垫,吸引了淑懿目光。
淑懿拿起垫子,转了一圈,仔细捏了捏,垫子虽然塞了厚厚鹅绒里面,却隐约发出沙沙声,淑懿回头使个眼色,云珠立时接过垫子,用手里执小银剪子“兹拉”一声挑开,垫子里顿时飘出大团大团雪白绒毛来,纷纷地撒了一地。紧接着,便有许多乌沉沉东西掉落下来,果然是有药材里面!
淑懿还没出月子,整日躺榻上,身子不免有些发飘,不便蹲身下去,云珠忙弯下腰,抓了一把药材手里递给淑懿。淑懿接过来,一味一味地看去,不由惊呆了!
淑懿愣当地半晌,一动不动,心里却翻江倒海,将前尘往事想了个遍,梅氏见她不说话,问她道:“淑懿,这药材可是有人故意放里面?”
淑懿安静地点点头,转身问云珠道:“你去打听打听,当日长春宫三等宫女秀珍,是个什么来历?”
饶是云珠机敏,这时也停滞一下,才想到“秀珍”这个名字,原是长春宫宫女,只因夜里被狸猫扑了,毁了容貌,不得已才提前出宫去。
云珠知道淑懿绝不会无端端地问起这句话,也不多言,只出去打听去了。
梅氏见淑懿这般神色,早已猜出几分,不由为女儿宫里境况担忧,道:“宫里虽有人间极至富贵,却免不了要互相缠斗,你如今又有了阿哥,需要你保护了!”
淑懿忙软言宽慰额娘道:“额娘莫要忧心,左不过有人见女儿生了阿哥,心里不是味罢了!其实女儿就是不入宫,嫁为人妇,也不免要一府之中煎熬,额娘只看原先嫡母是怎么给咱们使绊子就知道了。”
梅氏也不愿再说些黯然话,惹得淑懿不,母女便又回至寝处,谈了些家务人情话。</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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