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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凯端详她片刻,终于发声道:“晓梅,这份工作还适合你吗?”
郝晓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挺好的。我喜欢这份工作。”
“那就好,现在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事吧?”
郝晓梅心里猝然一惊,不由反问:“难道你要走吗?”
“嗯,我要回部队了。”
郝晓梅心里一沉,低头迟疑了很久,才道出一句:“我一个人在家,是有些害怕。”
“可惜那个针织厂并没有宿舍,需要工人自己解决食宿。”
郝晓梅赶紧表示:“就算有宿舍,我也不会住,因为我觉得住在家踏实。”
刘成凯一怔,愣愣地望着她。
郝晓梅赶紧解释:“我想帮你守着这个家。只有那样,大娘才不会感到寂寞。”
她这时有意地瞥了一眼高挂在墙上的刘母照片。
他也下意识地侧望一眼,内心的涟漪亦起,眼角又瞬间湿润了。
郝晓梅又讲道:“如果你复员了,带着新嫂子回来过日子了,我到时再离开也不迟。”
他心头一震,想解释什么,但嘴巴张了张,终于忍耐住了,对于澄清自己的谎言,他实在难以启齿。他虽然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但自身也有缺陷,就是性格有些腼腆,这也是他迟迟处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同时也有很强的自尊心,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一个骗子。
他自然没有再撵她离开家的意思,等她沉默不语了,便开口道:“你的单位距离家不算远,而且不用加班,你很快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嗯,我很快就能自立的。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他向她投去了鼓励的目光:“晓梅,我相信你。”
郝晓梅又“嗯”了一声,便又沉默了。虽然她心里有好多话要对刘大哥要讲,但她身为女孩的性格必须令她保持矜持一点,要把谈话的主动权留给对面的男人。
刘程凯虽然有二十好几了,但没有经历过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面对一个心仪的女孩,俨然就像情窦初开,虽然内心热血澎湃,但传递到表情上的则是矜持和腼腆。他心里明白,假如再跟眼前的女孩共同生活一段时间,自己肯定会在爱情方面变得勇敢起来,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已经不给他太多时间了。一旦自己回到了部队,与她成为两地生活关系,到时还能擦出爱情火花吗?尤其,她还认为自己有对象呢。
他思来想去,内心不禁有些烦乱,只能凭天由命,顺其自然。
他在结束这场气氛压抑的谈话前,去卧室的抽屉里找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并翻开一张空白页,写出一行字。
他随后撕掉那页纸,并走出卧室递给还坐在原处的郝晓梅。
郝晓梅好奇地接过来:“刘大哥,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部队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有事,可以给我写信。”
“好的。”郝晓梅先看了一遍地址,再如获至宝地把那页纸折叠起来,并且收好。
刘成凯又瞥了她一眼,然后表示:“你明早还要上班,赶紧洗洗睡吧。”
郝晓梅表情一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在明天,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郝晓梅一副失落:“咋这么急呢?”
“我离开部队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说不过去了。”
郝晓梅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忍痛表示:“那好,我明天去送你。”
刘成凯连忙拒绝:“不用!我是明天上午的火车,你刚好正在工作。”
郝晓梅不以为然:“我大不了明天请半天假。”
“可是你刚参加工作没两天就请假合适吗?”
“虽然会受到一点影响,但我会在以后的工作中把这个影响挽回来。”
他不由苦笑:“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郝晓梅两眼含泪:“你这么一走,还不知道何时再见面呢。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已经把你当做我唯一的亲人了,必须去送你!”
他心里一动:“你说你把我当作唯一的亲人了?”
郝晓梅一看他的表情有异常,担心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便解释道:“是呀,自从我妈去世后,我便生活在一个无爱的家庭里,多么渴望有一个亲人呀。如今就连我爸都走了,我更感觉生活的无助。你救过我两次,就像亲人一样呵护我。我没有哥哥,感觉你就是上天送给我的亲哥哥。”
他淡然一笑:“你这样认为也成。”
第二天,郝晓梅吃过早饭后,首先跑了一趟单位去请假。因为那家针织厂距离刘家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而已。
当她向车间主任请过假后,便匆匆赶回来。
刘成凯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了。
郝晓梅一看他要拿的物品还真不少,便过来帮忙收拾。
刘成凯因为距离去火车站的时间不早了,便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郝晓梅发现他把一个女人的饰品装入行李箱时,不由好奇道:“刘大哥,你咋把大娘生前遗物带走了?”
他黯然回答:“我娘刚走,我无法不想念她,所以就拿一件她平时喜欢佩戴的手镯,算是睹物思人吧。”
郝晓梅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好反对,尤其不能让他扫兴。
她思忖一下,觉得自己也该送他一件纪念品。可是,自己几乎是两手空空来的,那里有合适的纪念品呢?
她急得一摸前胸,突然灵机一动,赶紧解开衣领的扣子,并把小手探进了脖领子里···
他利用自己的第六感官留意到了,不由心里一动——她要干什么?
原来,郝晓梅前胸悬挂着一个小布囊,当她把这个小布囊取出来时,他不禁好奇道:“晓梅,这是什么东西呀?”
郝晓梅把它从脖子上摘下来,再递到他的手心:“你猜猜它是啥?”
他接过来仔细打量了片刻,发现布囊的做工并不精细,图案也不算漂亮,不由纳闷——难道她真穷得拿这玩意当饰品吗?可她既然藏在身体深处,又不太像。
“晓梅,这是什么玩意?”
“它是我的护身符。”
“你的护身符?”
“嗯,因为我的人身安全一直得不到保障,所以就请一个大师讨了一贴护身符。它是我身上仅有的宝贝了。”
他不由苦笑摇摇头,又把它递回郝晓梅的跟前。
郝晓梅并没有接过去,而是一推他的手:“这是送给你的。”
他有些瞠目结舌:“你要把全身唯一的‘宝贝’送给我?”
“是的。它可以保佑你平安无事。”
他不由笑道:“还是你留着吧。我的人身安全又没有危险。”
“你是当兵的,岂能没有人身危险?”
“丫头,现在可是和平年代呀。我作为和平年代的兵还会有危险吗?”
“可你并不是普通的兵,而是一位特种兵,平时要经受残酷的训练,难道就没有生命危险吗?”
他心里一沉,因为他自从被选进特战队,每天都要经受魔鬼训练而且还要攀爬各自高危的建筑物,甚至还有跳伞的科目。这些项目都存在不可预知的危险。他之前就有的战友在训练中发生了事故,结果整个人都残了。
郝晓梅趁着他还在发愣,便果断地讲:“你别犹豫了,快戴上它吧。”
他虽然并不喜欢这东西,但也不好辜负郝晓梅的一番心意,只好委婉地回答:“还是你留着吧,因为它是你的护身符。”
“我现在感到很踏实了,就不需要它了,所以要把它送给令我牵挂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