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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给你拿个镜子,你自己看看你的眼神儿,跟要吃人似的,连我这老江湖都要顶不住了,何况一个小姑娘。”老葛叹了口气说,“自古男人里的极品呢,五个字就能概括——潘驴邓小闲,你自己对一对,看还缺哪条,然后针对性地补齐,不就行了?”
宋景深听后冷笑一声:“依我看,我就是对她太好了,让她搞不清形势。她那个榆木脑袋,除了她自己那套想法,什么意外情况都不肯接受。”
“她一个从北城考出来的小姑娘,满脑子都是念书、考大学、选个好专业,然后上班赚钱贴补家里,哪有想过跟你这种大佬谈恋爱的?”
“那她想跟谁谈?”宋景深一个眼刀飞过来,戾气满满。
老葛无奈地笑笑:“她还能跟谁谈?她生活圈子就那么大,又没个往高处攀附的性子,要谈恋爱,无非就是跟校园里的师兄师弟,工作后的同事领导谈呗。
彼此差距不能太大,家庭条件和成长环境都还接近,两个人要么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要么相亲认识,直接奔着结婚去。
以她那倔强独立的性格,也不会跟男人要钱要物,多半等感情谈的差不多了,就商量着合伙买房、办酒,完了再把孩子一生……”
“那样苦哈哈地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能赶上跟我在一起?”宋景深蹙眉,语气不耐。
“是,在你看来,那种生活确实枯燥无聊,但对她来说,能在江城安安稳稳过个小日子,已经是梦寐以求的结果了。”
“她跟着我就不安稳了?”宋景深冷哼一声,“找个社畜当老公,还半辈子房贷,就这还梦寐以求。”
“她跟着你,身份不对等,又不能嫁你,早晚还得找下家。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万一因为你耽误了时间,她还更吃亏了呢。”老葛缓缓分析道,“如果找个条件接近的男孩子,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两个人一起奋斗,感情也不见得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见宋景深不说话,老葛又补了几句:“这都是我的想法,不见得人家姑娘也这么想。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帮你揣摩一下人家的思路,知己知彼嘛。”
“如果我娶她呢?”宋景深忽然开口,眼神直直望向前方,像在出神。
老葛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婚嫁还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别给两边儿都添麻烦。”
宋景深没再吭声,心里的想法却像是夏天疯长的野草,怎么也压不住了。
刚才老葛描述的那些场景,他不是没设想过。
在赵晋家聚餐的那天晚上,他眼睁睁看到温晴跟赵晋的互动,那种和谐默契的程度,确实处处在他之上。
之前在电子楼,他也亲眼见到过公司小员工对温晴的殷勤追求,还有她在礼堂演出时,台下狂热讨论她的男生……
她真的很吸引人。
以她的性子,如果没有他这号人出现,她一定会在一群追求她的男孩子里,选一个最踏实可靠的,一点点试着交往。她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对待每一段感情,绝不轻易踏出一步,谨慎地近乎胆小。
但他知道,她一点都不胆小,她只是不想浪费感情,就像不浪费每一次考试机会,在感情上她也想要一击必中,不费周折地修成正果。
可她的运气实在不算好,还没等遇到真诚追她的人,就被他一把截了胡。
他承认他是见色起意,但也没想直接把她拐上床,是她的疏离、抗拒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于是轻车熟路地动用了手段……
宋景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凉薄的笑。
对于她的遗憾,他一点儿都不抱歉,反倒庆幸早早把她拿下了。
不然,光是想象一下她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他心里就难过的像要炸开。
既然这段关系已经让她受了委屈,那他就更不能受委屈了——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人是顺心如意的吧,不然不是更亏了?
想到这儿,宋景深仰头吐出一口浊气,头脑里的决定缓缓成型,心头的憋闷渐渐散去,神情恢复到平日里的淡定温和。
感情的事情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再占用他的思考,工作状态也立刻回来了。
他一边拿起身旁的手机,一边问老葛:
“北城那边都安排好了?”
老葛看他无缝切换到工作模式,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
“都安排好了。我们按照当年那些零件的生产轨迹,追溯到了北城四厂,这次趁着考察项目的机会,正好打个掩护,把当年的事儿好好调查清楚。”
“除了涉事人员,不要惊动其他人。”宋景深沉沉说道,“因为这次项目的事,我们在当地闹的动静已经很大了,某些嗅觉灵敏的家伙,很可能已经闻到味儿躲起来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老葛冷笑着说,“这回我们把四厂那几个老人儿查了个遍,当年那些事他们还记得,相关证据也收集的差不多了。我找可靠的律师把过关,等证据再完备一些,形成完整证据链,我们就能起诉了。”
“真有了证据,也不一定非要起诉。”宋景深缓缓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女孩身影随之时明时暗。
“不起诉?你不想为宋夫人追个公平了?”老葛皱着眉头问道。
这位昔日的宋家大少爷,已然褪去了六年前的青涩,变得深沉圆滑,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这世上有过公平吗?”宋景深掀唇冷笑,“我要的,从来都比公平更多。”
江城这边,温晴离开那间装了监控的卧室,转身来到客厅,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玄关处走。
路过餐厅时,发现餐桌上摆了几片切开的吐司,外加一只凉掉的煎鸡蛋。
她愣了一下,走到桌前看了看那盘食物。盘子旁边摆着一副用过的刀叉,看样子是他吃过的早餐,故意剩了一半留给她似的。
温晴忽然生了气,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只盘子,把盘里残羹冷炙一股脑倒进了垃圾桶。
谁稀罕他做的早餐?
她把盘子扔回桌上,瓷盘磕撞上实木桌面,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温晴深吸一口气,忙拿起那只盘子查看起来。他的东西个个精致有品位,一看就价值不菲,摔坏了她可赔不起。
好在盘子没坏,桌面也没磕出痕迹,温晴松了口气,干脆把盘子小心洗干净,轻轻放回碗架里。
这里不是她可以造次的地方,再说,宋景深向来有点洁癖,怎么可能给她留早餐呢?无非是吃剩了东西懒得收拾,留给她打扫罢了。
温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产生波动,要搁以前,就算被他欺负哭了,她也转眼就放下做正事去了。
怎么如今她却敏感又矫情了呢?
她用力甩甩头,把脑子里没用的思绪逐个儿清空,然后擦干厨房台面,走到玄关换鞋,出门。
“砰”地一声,房门在身后关上,她吐出一口浊气,好像把那些剪不断的烦乱,统统关进了身后那间屋子。
走进电梯间,看着数字一路下行,直到一楼。
“叮——”电梯门开了,她却愣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电梯门外,顾佳穿着一身浅灰毛绒大衣,戴一对火红色的宝石耳坠,高高挑挑地立在温晴面前,脸上挂着明了一切的嗤笑。
“温小姐,早啊。”她闲闲地打了个招呼,声音却是冷的。
那句问候落在温晴耳朵里,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激得她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