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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磨磨蹭蹭向于林走过去,心里依然犯着嘀咕。
班主任于林大概看出了我的不情愿,快走了几步迎过来。这时我已经可以瞧清楚他的面孔了。从正面端详,藏蓝色的前进帽压住了他除去鬓角之外几乎所有的头发,前伸的帽舌使他的双眼被罩在不重的阴影里,但依然可以看到他满脸温和的笑意。于林一开口就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白杨,心理学这门课,我看就你来当这个科代表吧。”停顿了一下,又似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低着头沉思起来。我正等待着下文,他却调转了身子准备走开,稍一犹豫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没什么事,你先上去吧。”接着竟自扭头奔办公室走回去。
我这提溜起来的心重又落了地,心想原来是场虚惊。随即,一个念头跟着冒了出来,科代表这个职务虽然算不得班干部,却有很多机会与老师和同学们打交道,最妙的是与班里的每位同学都说得上话。于林这信息太及时了,当年我确曾当过心理科代表,不过如今穿越到这里的头一天,就恰巧赋予了我这个职责,令我既感到有些意外,又不免产生了些小小的激动。心中盘算,待“双胞胎”白杨危机解除后,可得充分利用好这个职位。
我转回楼梯口循着记忆继续往上走,一边在脑海中极力回忆那个曾与同学们共度了四个春夏秋冬的地方。我们班级的教室应该就在四楼南侧靠西边的第一个房间。我记得很清楚,从教室出来经过走廊尽头南侧的一扇窗子,向右一转就到了楼梯处。由于是下午自由活动期间的缘故,教学楼里各楼层间的声音稍显噪杂但不是很大。我记得这个时间段各年级、各个班级的活动都是自由安排的,当然有许多兴趣小组也在活动,我在穿越前正翻看的《杨柳依依》里都有过描写。有的同学喜欢户外活动,就跑到操场上去了;有的同学喜欢看看书、练练字就呆在教室里。不过自由活动的时候到教学楼外活动的人多些。也有些例外,比如班级组织交谊舞活动,或临时搞个演讲比赛排练之类的,就会有整个班级的同学都留在教学楼里面。
到了四楼,经过南侧那扇窗子的时候,我向篮球场的方向望了一眼,远远地看到天宇正在投篮,高年级的一名男生晃动着双臂做着拦阻的动作。四楼的走廊里没有什么人在走动,远端的教室里有拉手风琴的动静,许是音乐班的同学利用下午时间练习。我们的那个教室前后两扇门都是关着的,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踮起脚尖向里瞧——居然一个人都不在!我这运气还真是不坏。
轻轻推开门,顾不得细看教室陈设,急急地去找我的座位。第一排左起第三趟的位置,相同的淡鸭蓝色桌布蒙在书桌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记号,如果不是翻出我的那个军绿小书包,还真不好辨认。我打开书包粗略检视了一番里面的课本、笔记,又从书桌里掏出铁皮文具盒,看了看贴在盒盖里侧的课程表,这才对当前时间有了个大致的认识。
春天的风从一扇半开的窗子外吹进来,带动了一旁与桌布同色系的窗帘一阵摆动哗哗作响。
这时,走廊里有零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前面窸窸窣窣才过去一位,后面咚咚咚又跑过来几个人。声音渐渐远去,正要松口气,又听出还有一位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赶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从教室后门进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才好。过了半天,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经过后门,又晃过了教室前门继续向前移去,我紧绷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时间,对于刚刚穿越过来的我来说是非常紧迫的。因为我还没有重新熟悉这里的环境,在对各种局面以及种种人际关系不能实现充分掌控的情况下,各种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因此,熟悉和适应环境是我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那个白杨没有出现。
我像个间谍似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小心翼翼把课本以及一些科目的课堂笔记重新翻出来摊开,进行更为细致的研究,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内容。我一边翻看一边在心中哀叹,这些东西难道我还要重新再学一遍不成,实在太难了。
好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侦察活动都还算顺利。没有等到教室回来人,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目前所应了解的基本情况,掌握了本学期的课程,日常的作息安排,甚至当天的课程也做了简单的复习。又悄悄回了一趟寝室,去了一趟图书馆,到大礼堂视察了一圈,在校园里四处逛了逛,看到了我们班大部分同学的踪影,可就是没有发现那个与我长得一样的家伙。
越是看不到我的“双胞胎兄弟”,我的心里就越是不踏实。眼瞅到了饭口,好多同学搭着伴儿往食堂赶,我也该去食堂了,却没有那个胆量。摸摸口袋,没有发现饭票一鳞半爪的影子。饭票可以找熟人去借,可饭盒放在哪里也记不起来了呀。最重要的一点是食堂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旦两个白杨同时在那里出现,该会造成多么混乱的场面,想想都觉得荒唐。不行,现在还不是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还要再暗中观察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