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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凯喊过我“杨柳”后,这名号就在同学中传开了。我倒无所谓,心里尚有窃喜。古诗文中“杨柳”泛指柳树。古人送行,折柳相赠,以示依依惜别之情,故常有杨柳依依之语。这喻义颇合我的心意,只捎带着依依,却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
班副吕小清正式向全班宣布,定于周三的午后搞联谊活动。听闻这个消息让我多少感到有些意外,这又是一件与以往经历在时间上有些出入的事件。记忆中那次与交谊舞有关的联谊活动,是在期末才组织上的,因为中间出现了许多意外事件,不得不一再推延。当然,对小清的决定,篮球先生们不太积极,可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我而言,却是个机会,希望藉此弥补此前的遗憾,因此有些期待。
我兴趣多多,独不善舞。少年时不曾学会交谊舞,进入了成人社会,仍是不喜交际,每逢酒会或其他类似场合,总喜欢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酌,看似欣赏着清歌漫舞,实已神游于天际,因此至今还不会跳舞。可是这回却不一样!从本周五到下一个周三时间还长,为了实现自己与依依共舞的愿望,我决定提前做些准备工作。“豆腐卷”谢飞成,就是与我们搞联谊活动那个班级的班干部,正可谓近水楼台,就准备从他那里入手,正式拜师求艺。
周五下午回寝室一遇见“豆腐卷”,我就郑重其事、极其诚肯地提出了拜师请求。个头高挑,浓眉大眼的谢飞成兰花指一点,随即抛来一个媚眼,“要学艺,谢师礼准备好了吗?”
好家伙,口气倒是不小!这谢师礼,还真没想过,我嘻皮笑脸道,“师父,我先给您老人家行三拜大礼如何?”说着抱拳深深一揖。
“不敢当啊,不敢当。可是你这就想打发你师父我了吗?”
我心想得让“豆腐卷”过足了师父瘾,这家伙才肯乖乖就范,于似是而非模仿着京腔唱道,“师父啊,你可怜可怜弟子愚钝,只要肯收下弟子,传道授业解惑于我,大恩难以为报,区区谢仪自是不在话下、理所应当。说吧,豆——飞成师兄,如何请你,今晚门口饺子馆,怎么样?”
“好你个小白话蛋,看我如何收拾你。”飞成师兄大长胳膊直奔我的小细脖儿搂了过来。
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喉管被憋得喘不上气来,只得低头示弱连连告饶。这场景,在以前是看不到的。以前的我性格内向而腼腆,从不主动与学长开玩笑、套近乎。“豆腐卷”呢,眼睛往上瞅,只与再上一届的老井关系最好,两人出出进进成双入对如胶似漆,再就是和他同班的“小胖儿”陈春关系密切些,我们班的一鸣和他关系也不错,可能是老邻居或老同事子弟的关系。可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我,性格已经与往昔那个小白杨大有不同,为人处事、接人待物与当初亦是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在处理与同学、室友的关系方面,行为方式与往日大相径庭。
玩笑开罢,话回正经,见屋里没有其他人,我再次郑重请求“豆腐卷”教我跳舞。谢飞成也不再说笑,只是好奇地问道,“你猴急个什么,下周你们班那个吕小清不是已经定好了日子嘛,到时候再学不就得了。”
“我,我这人有点儿笨,怕到时候出丑,还不如你教我,我早点儿学会,到时候人前一显摆,多神气。”我当然不会对他说出实情,虚于应付道。
“想多了吧,学那个交际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练两天就会了,也就是会踩踩步。没有基础,跳出来也不好看。”飞成一本正经,严肃道。
“那,踩步就踩步,反正总比一点儿不会强。”明明懂得他说的道理,可我嘴上仍然不服。
“嘿,卷儿,你和白杨唠啥呢?书记找你呢。”从门外闯了进来。
“啥事儿?”飞成问道。
“跳舞的事儿呗。”
“什么跳舞的事?”我好奇地问“小胖儿”陈春。
“噢,我们班今天下午也搞交谊舞,就是为了下周的联谊。好些同学跳得也不好,我得先走了,还得去教他们。”飞成替“小胖儿”做了回答。
“那我怎么办?”我一把揪住“豆腐卷”的衣襟儿。
“今天是不行了,周末回家,下周再说吧。”飞成绝情地应道。
“师父,你就这么丢下徒儿走了吗?”哈——哈——哈,随着一阵淫荡的笑声,“豆腐卷”与“小胖儿”一同绝尘而去。
看来,这个周末就是神仙也想不出办法来了,寝室里的这些个师兄师弟都得回家,又剩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了。本来回寝室只是想取个口琴找个地方练习,经过这么一折腾,思路转到了回家这个问题上来。
忽然想起,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或感觉到穿越之初的那种异象了,是不是那个主宰命运的家伙最近有了更麻烦的事情,需要他去操心,一时间把我遗忘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出现异象的时刻,极度的眩晕使身体难以承受,更甚于此的是可怕的令肌体消融的预感。我担心,极端情况下,就肉体凡胎而言,极有可能会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从柜子里取出新买的十孔口琴,还是有些犹疑不定。祖母家就在附近,心想就算试试又如何,情况不妙,及时打住就好。想到此处,我把口琴塞入口袋,也没有与任何人打过招呼,偷偷跑出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