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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在雨升殿中留,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夕食,苏沐雨请了御厨,摆了满汉全席。
蒸烧焖煸,炒煮煎拌,样样齐全。
可怜莫演一路风尘,饮晨露食红果。眼下总算安顿。
“此味真奇,可有名唤?”
莫演一口端了一盘鸡丁,猛饮三大口烈酒。
谢俊见多识广,道:“这是宫保鸡丁。莫兄……”
“师父喜欢?”谢俊连忙改口。
莫演忙着塞肉,含糊不清道。
“不必拘谨,吾汝之间仍以旧称称。”
定西城那日,莫演只是施展了一剑,让谢俊去学。
未教一二,不称人师。
孙大炮趁莫演言语间,夺了莲花肘,啃得肥脸油光。
“嗯!?”莫演生气,跟那孙大炮争抢。
谢俊轻饮淡食,颇有名门风范。
苏沐雨席间一言未发,感慨万千。
无这四人鼎力相助,她苏沐雨有殿难回。
莫演有剑南记忆,但千古之前,菜肴各式简朴,并无这般变化。
酸甜苦辣咸,人间滋味。
食毕,莫演忽又重提:“养心殿何故生火?”
此事重重疑云,谁也不敢妄断。
苏沐雨接道:“此事奇诡。本公主与莫演,原本正欲入养心殿面见父王,却突生异火。”
谢俊名门出身,对皇宫各殿皆有了解,道。
“养心殿不是寝殿,小公主归来,苏王在那养心殿不出作甚?”
“养心凝神,能比得上至亲骨肉归来?”
憨厚如孙大炮,尚且生疑:“此事的确奇怪。”
苏沐雨愈发严肃,轻道:“如今这皇宫内,定然有鬼。”
徐亮惊,起身闭锁雨升殿门窗,请走御厨。
以防隔墙有耳。
“公主以为是谁?”谢俊询问。
苏沐雨明知谢俊是【临】人,却但言无忌。
“本公主疑程与同、吕奉公之流。”
“父王在养心殿,当不知本公主归来,故而不出。断不可能错认本公主。什么妖女?”
“定是程秉仗着自己御前侍身份,假传圣意,欲置本公主死地,齐心可诛。”
徐亮深以为是,颔首不停:“那公主又为何怀疑吕大人?”
苏沐雨眉间不悦:“定西城边关粮草,是兵部、户部通管。”
“但户部掌钱,兵部也不便多干涉。”
“昔日我等在定西城时,那伙夫曾言,粮草送迟且差。还记得?”
莫演拭了嘴角,道。
“不假。且来送粮草人姓吕。”
徐亮、谢俊细想,记了起来。
“不错。”苏沐雨早生疑:“本公主记得,定西城粮草大小事宜,皆在吕奉公亲侄吕廉休手中。”
“嘶……”
四人明朗。如此说来,吕廉休绝非清官,那其叔吕奉公也不简单。
苏沐雨轻叹,如杜鹃失意。
“不必苦恼,待父王苏醒,便可得了答案。”
“本公主倒是更担心小晴。”
徐亮跟随苏沐雨最久,也听闻了此事:“三公主离奇失踪,也是一桩奇案,堪比六年前小皇子运,走失。”
“四公主之中,本公主与小晴年纪相仿一同长大,关系最深。”
“大姐冷淡,拒人千里。沐雪野心重重,道不同,不相为谋。”
“唯有小晴,良善温柔至真,与本公主最亲。”
苏沐雨惆怅,道:“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寻寻。”
五人聊论些许,定了明日行程,便在雨升殿就寝。
亥时,日落已深,天如黑锅倒叩,月不出。
常安殿上,却灯火通明。
原来是工部调来良才,连夜修补莫演与程秉战时留下剑痕。
烛火微动,有二人轮换,在一旁休息。
“呼!”
一人年纪不小,鬓角已白,点了口中烟斗。
烟气弥漫四散。
“老郭,听说了吗?”另一人搭话道。
“今日宫中可是来了狠角色。小公主身边那青年,剑出如神!”
郭茂才咬着烟斗,轻谑。
“剑出如神?毛头小子一个,能有多神?小公主什么人,哪个不长眼的去投靠?”
“二公主才是厉害,你懂什么!”
另一人不服,争道:“老郭,此言差矣!”
“我可是听闻,那青年不知名姓,单手三剑,程大人便败了!”
老郭横眉一拧,一烟斗敲了那人。
“蠢货!坊间传闻岂能轻信?这【丰】国内,程大人不败!”
二人正语,忽然殿中蜡烛齐齐熄了,阴风划过郭茂才后颈。
“怎么!?”
工部这班人马专精科学,信寸尺两斤,不信鬼神。
众人正疑,又听殿中四面传来阴森诡笑。
笑声回荡,如在阴间。细细听闻,如童男笑。
可殿上皆是成人,哪里来的童男?
郭茂才浑身战栗,丢了烟斗,直往殿外冲。
“有鬼!”
郭茂才腿脚真好,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奔出了殿门。
前脚刚出门,常安殿中,便起哀嚎。
“老郭救命!”刚才与郭茂才闲聊那人,肩上像有山,腿如被缚,惊骇遍脸。
郭茂才心神巨震,拉了守殿军士,直去相府。
李平正在相府憩,忽被一三岁童男闯入梦中。
正是苏王第二子,六年前走失那位小皇子苏运。
李平梦醒,冲入院中,观了一眼天象,心知大事不妙。
“快备人马,去报董镇、二公主,锦衣卫、御林军全出,封锁皇宫!”
李平吩咐下去,在院中仰面惆怅。
“天变,星行异,阴乱,有幽鬼怨魂祸象。”
数日前,李平便知,不想竟是今夜。
皇宫中,雨升殿、望雪殿旁,还有二殿。
一殿名唤“藏云殿”是大公主苏沐云寝宫。
还有三公主苏沐晴居处,称“晴连殿”。
藏云望雪,晴连雨升。四殿环绕。
雨升殿中,其余皆熟睡,惟谢俊假寐。
谢俊探了虚实,确认莫演四人皆入梦,方才睁目。
一路鬼祟,谢俊悄行至一旁。
苏沐雨不在,雨升殿亦无人打理。
房中兵器架上,洒满灰尘。
谢俊去了一把铁剑,轻抖剑身。剑刃有银光,能夺命杀人。
这兵器架,是苏王执意送给苏沐雨,好在殿中能防身一二。
苏沐雨不喜大杀,但父王所赐,也不便拒绝,便留在此处。
剑,只是杀器。
谢俊夜行衣,在夜中极为隐蔽,加上刻意藏了脚步,犹如鬼魅。
一步一步,来了莫演、苏沐雨榻前。
难道谢俊竟图谋不轨?
非也。谢俊并无一丝恶意,绕过莫演苏沐雨,悄开殿后门。
后门外,有一大处空地。
谢俊紧了紧手中剑,扎好马步,舞动【剑气】。
没有余赘,只是刺。
一剑出,有形无神。
谢俊不馁,继续练之不懈,汗水渐落在地,积成阴影。
“呼!”
谢俊又出了一剑,【剑气】如浪延绵,击在远处树干上,树都摇抖。
“还差得太远。太远。”
谢俊深知,莫演若在此,一剑刺出,莫说树,恐怕……
这皇宫,都要从中分开。
谢俊摇头正欲再练,忽闻远处宫中怪声。
如童男笑,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