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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车夫,一家人一起欢欢喜喜的进屋。
“你现在回来,可是封了官儿了?”
之前秦思已经给秦母讲了现在候官的情况,秦母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也知道可能封官儿没这么简单,所以一直有些担心。
“嗯,已经封了,是许宁府的推官,三个月后赴任。”
“推官?推官是做什么的?”
秦母只知道知县大老爷、知府大老爷,对推官就有些陌生了。
“是在府里管着断案子的。”
“哦哦。”尽管还是不十分明白,秦母也不再纠结。
“你这些日子在京城等官儿,好多人上门来拜贺,有些都不认识,说等你回来再来呢。”
秦云何也想到了,于是点点头道:“好。”
一家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家常。
“娘,四哥回来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也没忙什么,就是去地里看看,没事念念书吧。”
秦云何点点头,他一直担心四哥落榜会灰了心不想再考,看来还是他多虑了。
“等会儿我去四哥、大哥那看看,跟他们报个平安。”
“对对,回来了得去说一声,都挂着你呢。”
……
吃过晚饭,秦云何将给母亲妻子和女儿的礼物一一拿给他们,又拿着给几个哥哥分别带的礼物走了一圈才回家歇下。
如意被哄着在秦母房里睡下,秦云何跟玉茹两个终于能坐下来说说话。
“你在京中可是吃得不顺口,怎么瘦了这许多。”
本就一直担心秦云何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现在见到他果然瘦了,玉茹不免心疼。
“我在外面都挺好的,只是这些天天气热又加之赶路才瘦了些。”
秦云何拉着玉茹坐下,拿着给玉茹买的簪子往她头上比划着插上。
之前玉茹只有木簪、银簪,秦云何一直想着要给她买个玉簪。
这簪子也是他在京中闲逛时看到,品相虽不至于色如蒸栗,但颜色也很漂亮了。他一见就觉着特别配玉茹。
所幸问了价也买得起,便买了下来。
“寻常哪里戴的着这样贵重的簪子。”玉茹嘴上虽这么说,看着镜子里的簪子其实也很喜欢。
“之前没有自然寻常戴不着,以后有了,寻常就可以戴啦。”秦云何看着镜子里的妻子,越看越觉着这簪子买得好,跟玉茹实在很配。
玉茹笑着看看他,也不跟他纠缠这簪子的事了,起身道:“你先坐坐,我去盛点凉水来。天太热了洗洗凉快点,等会儿好睡。”
若是平日秦云何就自己去打水了,如今半年未见,身上懒懒的,很享受玉茹在身边照顾的感觉,于是只是顺从的道:“好。”
终于回到家里,秦云何等着玉茹打水的工夫,毫无形象地躺到了床上。
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翻个身,秦云何发现床头叠着一身荔肉白的衣裳,看着是贴身的衣裳。
拿起来看,摸着柔韧清爽,轻薄如纸。
玉茹正端了一盆水进来,秦云何忙捏着衣裳问:“这是夏布吗?”
他以前听人说,蜀地有夏布,以麻为材料,夏日穿来轻薄凉爽。他便问过玉茹,她能不能织。
当时只觉好奇,后来玉茹向别人打听过,这边没人知道夏布做法,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嗯,是夏布。我跟芸娘说起过,她说她听人说过做法,我就试着做了做。不知道跟蜀地人做得像不像,不过穿着确实舒适凉爽。”
秦云何拿着衣裳在身上比了比,心里感动,又抱住了妻子:“玉茹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厉害,这都能做出来。”
玉茹让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推他:“一身汗,你先洗洗,凉快凉快也好换上新衣裳。”
秦云何也觉确实有些热,这才放开妻子开始擦洗。
洗完换上玉茹给他做的夏布衣裳躺到床上,越看越喜欢。
玉茹很快也洗好了,同样换了身夏布的里衣往床边走。
“天太热了,床里头有把扇子,你递给我,我给你扇扇。”
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衣裳,秦云何心里一片柔软,顺势拉住玉茹的手将她轻轻拉到床上亲了亲:“没事,我不热,咱歇着吧。”
许是多日赶路着实劳累,秦云何这一夜睡得很沉,第二日醒来已是辰时二刻。
玉茹比他起得早一些,但也没赶上做早饭,秦母已经将饭做好并带着如意吃过了。
夫妻俩吃过早饭,趁着暑气未起将秦云何从京城带回来的物件分类收整了一番。
除了哥哥们,秦云何给陈二、玉哥儿等人也分别都带了礼物,如今收拾好了便拿上给陈二的礼物打算送过去。
笃笃笃——
叩响陈二家的大门,门里传来陈二的声音:“来啦——”
几声脚步声大门随即被打开,陈二正拎着个大扫帚,显然是正在扫院子。
陈二也是将近半年没见秦云何了,同样没想到秦云何会突然回来,乍然一见,愣了一下立马绽放出惊喜。
“阿问!你回来啦!”
陈二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还怎么着,赶紧将扫帚往一边一扔:“快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云何看着许久不见的陈二心里也很开心,笑着边往里走,边道:“我昨晚才回来,想着这会儿你应该还没出门。”
“嗯,最近没什么农活,今儿不出门。”
芸娘也听见了院里的声音,赶了出来:“秦大人来啦。”
“我带了些京城的特产给你们。”
陈二接过来道:“哎呀这么远好带吗,你回来就好,不用给我们带什么。”
“也没带多少,给你们带来图个新奇。”
进了屋秦云何才发现,赵芸娘的腰身粗重。
芸娘在这儿秦云何没好意思问,等她转身出屋去倒水才有些犹豫的道:“你媳妇这是……”
陈二不好意思的咧开嘴笑:“芸娘怀上了。”
秦云何无限感慨,这短短一年,陈二的生活简直天翻地覆啊。
两人这么久不见也有许多话说,说着说着便说起了那块河滩地。
说起来陈二有些难为情:“……真让你说着了,新来的县太爷当真要收侵河钱,多亏挂到你名下了,才不用交。”
自回来只顾跟家里人叙寒暖,根本还没说到这事儿。
秦云何心里长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
幸好他这功名还有些作用,至少替陈二省了侵河钱。
“地是不是也不让种了?”
陈二点点头,情绪有点低落:“是,说是这一季收完就不让种了。”
秦云何心里也是颇为无奈,十分心疼陈二。
“你也别难过了,现在你的日子好多了,过两年再攒些钱买几亩正经的地。”
芸娘烧了水进来,听见秦云何的话道:“秦大人,你别操心了。买这河滩地的事陈二跟我说过了,是他不听你的话才这样。还多亏了你才让我们不至于再搭一笔侵河钱。”
陈二听了媳妇的话更难为情了。
如今事情已然如此,秦云何当然不能再去打击陈二,于是道:“我知道陈二也是为了日子好点。能帮上这点忙也总算我这功名没有白考。”
芸娘又有些歉意的道:“秦大人,还有个事。”
说着芸娘嗔怪的看了一眼旁边垂头不语的陈二:“陈二是个呆的。
别人来问他用不用交侵河钱,他说不知道这事。又跑去问里长,弄的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地挂到你的名下,所以不用交侵河钱。
之前十里八村买了河滩地的都跑来求秦大娘,要将地挂到你的名下。当时都因为你没在家给挡回去了,现在你回来了,估计又会跑来求你。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怕是不好拒绝……”
陈二的表情更懊恼了。
秦云何心里一声长叹,也是深深的感到无奈。
之前中举村里人已经为了将地挂到他的名下来过一次了,这一次……又该如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