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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河滩地的册子是单独的一本,付焦看着没什么问题。
地不算多,涉及金额也不算十分大,当魏成济误解政令征收侵河钱,最多也就是再加深一下对他糊涂的评价。
刚刚好。
魏成济和一众扶余县众属官陪在一边等着付焦发话。
付焦看罢带些严厉的开口:“魏大人,贵县河道不在朝廷征收侵河钱的范围啊。你没有好好看朝中发下的公文吗?”
魏成济心里有点苦,他一点都不想拿这个事做文章。
可是如今付焦就认定了这个事,他也没办法。
“大人恕罪。我当时初到扶余,一心整饬县务,所以才有此疏忽。”
付焦轻喝道:“糊涂!你这扶余县的河道不过是个末端支流,这怎么都能疏忽?你好歹也是二甲进士出身,断案潦草,偏听偏信险害人命;误解政令,害苦百姓。若非如此,县中怎么会传出那些荒唐的流言?”
魏成济赶紧告罪:“是,下官愚钝,致辞疏忽。还请大人惩戒。”
这一番对话听到众人耳中,虽然各怀心思,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意思了。
这些事不足,却还到不了罪的地步。
众人心知肚明。
付焦又在众人陪同下巡察了河道,再次申斥魏成济对政令的糊涂判断。
至于其他方面,各种案卷、簿籍,自然也没有发现太大问题。
众人严阵以待多日,自然不能再让巡按看出什么问题。
很快,又到了放告日。
付焦自然要听一听魏成济升堂。
魏成济跟付焦相互谦让一番后,最后还是魏成济坐到公座,付焦坐在一边听他审理。
能被典史递上来的案子自然都是经过了筛选的,不会是太麻烦的案子。
邻里纠纷的也不发给里老了,魏成济亲自调解。
涉及争产的更不会和稀泥,用心决断。
一切都顺顺利利,魏成济很用心,付焦也很满意。
很快,最后一个状子被递上来,同时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被带上来。
魏成济低头看手下的状纸:张全状告刘撇子私设禁所,动用私刑。
魏成济心中咯噔一声,有些恼火的扫了一眼递状纸上来的典史。
怎么办事的?这点事都办不利索,这种时候把这事闹上公堂,不是又给他加一条断案不公审案不力?
但是恼火归恼火,人都带上来了,状子也打开了,自然不能再将人赶出去。
“张全,你状告刘撇子私设禁所,动用私刑。他关押了谁,对谁动了私刑。”
张全跪下磕了个头:“大人,那刘撇子将我儿子关了起来,还对他动用私刑。从过年关到现在了,请大人给我们做主。”
魏成济吩咐道:“徐力,你即刻通传刘撇子到堂。还有张全的儿子,若是真的被他私自关押,也一并带来。”
嗯,张三自然还在被关押着。
巡按在堂,徐力办事自然麻利,没多久就将刘撇子和张三、李四带了来。
张三李四其实也没想到还能由着关他们到这个时候,上了公堂一看,好,巡按御史正坐一边儿。
几个人齐齐跪下磕头,又各自报了明星,都让魏成济给自己主持公道。
魏成济自然不能承认知道这个事,于是严厉道:“刘撇子,你何故私自关押张三李四?你可知道本朝不允许私设禁所?”
刘撇子听这话一愣,赶紧道:“大人,不是你让……”
没等他说完,魏成济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改口。
“大人,不是小人非要关他们,实在是他们太可恶了。”
“如何可恶了?你一五一十讲来。”
“过年时,这二人喝了二两酒就装疯卖傻,调戏我娘子。我一时气愤叫人绑了,想让大人给决断。
后来好容易开印,又被发去了里老那里决断。
本来里老是要说和的,结果这俩人又口出恶语,小人一时气不过就想还是来找老爷做主。
结果……”
结果自然是魏成济让他又把人带回去关着了。
可是刘撇子又不能这么说,便道:“结果大人实在太忙,这不才有功夫放告吗……”
“胡闹!”魏成济一拍惊堂木:“就算他二人调戏了你的娘子,你也不该关着两人啊。何时本县有空自然就会给你主持公道,到时候将他二人拘提到堂不就是了?”
刘撇子也挺委屈:“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二人平日四处乱窜,若是不关着他二人,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法等到大人主持公道啊。
而且小人关着他们期间,也有两回想放他们走来着,结果每次他们不依不饶口出狂言,我也是一气之下才又将他们继续关着了。”
魏成济怒道:“简直是目无王法!”
怒完又换上苦口婆心的语气:“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混账事,口出了什么狂言,你也不该为了这种人不顾律法啊。本县放告了自会给你做主的。”
刘撇子一听这话头,魏成济显然还是向着他的,赶紧道:“大人英明,小人就等大人给做主了。”
“嗯。张三李四,你二人可知错?”
张三赶紧大呼冤枉:“大人英明,小人冤枉啊。之前小人不是跟大人说了,小人只是喝醉了说了几句醉话,哪里就调戏刘撇子的娘子啦。”
魏成济调到那句“不是跟大人说了”顿时出了一身汗,扭头瞧了一眼付焦,好好付焦并没什么反应。
付焦一听大抵也明白了,估计是魏成济不想在他来的时候断此案。
“大人,小人发誓,小人离着那娘子几丈远,只是口头玩笑了两句啊。倒是这个刘撇子,不光私自关押我们,还给我们用刑,你看。”
说着张三将袖子使劲儿往上拽,胳膊上确实隐隐有淤青。
李四也道:“大人,不光胳膊上,之前我们脸上还有呢,这会儿是下去了。”
刘撇子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俩说话难听我能动手吗?大人,我只不过是气不过出手教训了他们两下,实在不是动用私刑,请大人明鉴。”
若是平日,这事倒也好判。
只是这会儿付焦在一边。
想调解让他们两方不追究吧,怕付焦觉着他和稀泥。
想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吧,又怕付焦觉着他断事不清。
魏成济犹豫着去询问付焦:“大人,您看?”
这会儿其实别的状子基本都处理完了,也就这一个事儿了。
付焦也知道他为难的意思,这会儿心情不错,便道:“张三李四,你们喝酒惹事,虽非大过,但是到底有伤人家脸面。这一次想必也已经受到了教训。刘撇子,你虽然是被人冒犯,情有可原,但是到底不该私自拘押。但是念在事出有因,本官也就不追究了。你们两方各自回去过各自的日子,可好?”
不管愿意不愿意,官老爷说了,他们也只能说好了。
这会儿堂外围着听审的百姓都散的差不多了。众人都放松下来,准备离开公堂了。
付焦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兴许是巡按御史习惯性的体察民意,随意的开口问还没离开的几人:“你们几人家里可有河滩地?”
几人一愣,接着都摇头。
“我家没有,我有个亲戚家原本有四亩多河滩地。”
付焦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道:“你那亲戚交钱可吃力?”
刘撇子挠挠头:“还好吧。十来两银子,虽然有点多,但是我那亲戚家还算宽裕,就是有点心疼。”
付焦亲和的表情僵在脸上:“十……来两?”
站在一边的魏成济早已汗如雨下。
付焦冷冷的扭头看了魏成济一眼,又转回来问道:“你们侵河钱一亩地多少?”
刘撇子不明白付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犹豫道:“二两啊……”
付焦猛然回头瞪向魏成济。
好你个魏成济!
朝廷一亩才收四钱银子侵河钱,你私收就算了,竟然还敢收一亩收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