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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鹿到家时大约晚上十点半,比她平时要晚了很多。虽然离开的时候留了纸条,但估计还是得挨老妈一顿骂。
钥匙咔嚓一声打开门,家里昏暗暗的,只有厨房的灯亮着。天鹿听见客厅电视的声音,屏幕闪烁着把家里映得一下明一下暗,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妈妈的身影。
天鹿纳闷,看样子似乎是准备晚饭的时候匆匆出去的。
不管如何算是逃过了责备,她暂时松了口气,径直回到房间。把白天从龙英那拿到的日记本,道士给的硬币,还有那个黑色的香囊一一摆在书桌上,那个香囊在龙英的坚持下,已经被辟邪黄符缠成个小粽子。
天鹿看着桌上的物件,思考整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自己似乎受香囊的影响,差点死在梦里的送水河,而自己逃生导致的结果却是第二天,死的人成了张姨的女儿三三。
那个在梦里拉了自己一把的道士,他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听他无意间说的话,送水河的事可能是某种献祭,而张姨异常的举动仿佛验证了这一点。她大喊是有人杀了三三,那杀三三的到底是谁?
还有龙英那个神秘的哥哥,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和他有过牵扯。可这次龙英送自己铃铛,仿佛是受他指引。
还有这本日记,如果真的跟自己有关,为什么又会在龙英哥哥的手里。而且从道士的口气能看出,他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越想脑子越糊,天鹿痛苦的抱着头,作为关键人物的张姨却已经被当成神经病关了起来,现在突破口好像也只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年轻道士和这本神秘的日记本了。
天鹿拿起日记,盯着发呆。不知道是直觉还是自己潜意识一直这么希望着,她觉得这本日记可能和死去的爸爸有关,或许这就是他本人的东西?
如果这是爸爸的日记,那钥匙可能会在哪里呢?
她决定在家里好好翻找一番,开找前她先把家里门反锁起,生怕妈妈忽然回来发现了。
天鹿家并不大,一个七十来平的小两居,妈妈速来断离舍,家里也没多少物件,用了不到一小时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她连书架上的书都一页页翻过了,哪里有什么钥匙的影子。
哎,如果真有钥匙,都十几年了也许早弄丢了。
天鹿沮丧地瘫坐在地板上,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夜幕下的容县,人来人往的街道,星星点点的灯光,一切仿佛还是如往常一样平和,可这平和的表面下却涌动着深不可测的黑暗。
或许容县就从来没有平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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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阵懊恼的急促敲门声。
完了妈妈回来了。天鹿赶紧起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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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天鹿吓了一跳,妈妈一脸阴郁,头发和衣服都已被雨水濡湿,浑身水气在过道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有些阴森。
妈妈走进门,眼神不同往常地严厉,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非常生气,天鹿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干什么反锁?”
“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嘛。”天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今天为什么那么晚回来?我在外面找你找到现在你知不知道!”
妈妈的声音愈发严厉,明显是气急了。天鹿被妈妈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妈妈,虽说今天晚回了些,可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自己一向懂事,妈妈也从没这么出去找过自己,更从没发过这么大脾气。
“我有留纸条,和同学去医院看张姨了。”天鹿嗫嚅道。
感受到头顶满是怒气的视线,天鹿低头不敢再看妈妈,一时间气氛紧张得她浑身紧绷起来。
僵持良久,妈妈却把头一撇不再看她,走到一旁麻利地收拾起桌子来,低声碎碎念着,“怎么又把家里弄得这么乱。这么大了一点也不懂事。”
天鹿赶紧乖巧地帮妈妈一起收拾起来。一会儿看她脸色缓和了些,便试着问道,“妈,我今天没见着张姨,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妈妈收拾东西的手却一滞,抬眼静静地看着天鹿,末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却透着点落寞,“不太好,听说进精神病院了。闺女出了那样的事,换谁都得疯。”
听到她心事重重的语气,天鹿心头一颤,低头抿嘴不说话了。
看来妈妈今天反应这么激烈,应该是受了张姨他们家的影响,担心自己也会像三三一样出什么意外。
天鹿有些心疼的看着妈妈,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脸上早就布满岁月的痕迹。她这会才反应过来妈妈浑身还湿着。
“妈,你快去洗个澡不然感冒了!这里交给你勤快的女儿就OK啦~”
天鹿夸张地拍拍胸脯,故作调皮的眨眨眼睛,哄着妈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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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鹿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怎么想都是在涉险,就这么偷偷地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对时刻操心自己的妈妈是不是并不太公平?可如果跟她说了,肯定会被阻止。
如果这件事不弄清楚,整个容县就都在危险之中,一年一个的献祭,每个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即使自己想尽办法让大家逃离容县暂避风险,它也有可能在梦里行凶。
天鹿现在想起当时梦里的送水河,仍止不住恐惧地颤抖。就算再勇敢,她也只是个过了17年平凡生活的小女孩。
可既然逃是逃不过去的,就只能面对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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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鹿心事重重,她对面的妈妈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