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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还有之前郑芝龙的情面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杨嗣昌想的也太好了,郑成功本来就对他极为不满,现在还想着让郑成功把他带走,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郑成功脸色阴沉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嗣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杨大人吗?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啊?好久没有见过杨大人了,不知道杨大人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看法。”跟在郑成功身后的朱慈烺,在看到杨嗣昌的时候,目光躲闪,眼神害怕。很显然这么多年以来,杨嗣昌对他的打压已经让他刻骨铭心,害怕到了极致。杨嗣昌这个人,他想要成为如同张居正那样的能臣,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那就是他没有张居正那么出色的本事。只学了一个皮毛,也只能在欺压朱慈烺这件事上有所成就,在其他的事上几乎毫无建树。现在的朱慈烺不是当年的万历,当年的万历好歹也算是个实权皇帝,尽管在童年以及少年之际,没有办法对张居正做出什么惩罚。但在成年之后,他的手段倒也还不错。尤其是在张居正死后,他甚至还能发动大规模的反击。现在的朱慈烺没有那么多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只能委身于郑成功。他死死的躲在郑成功的身后,将自己的身子隐藏,不敢去看杨思昌。郑成功将这一幕看在心里,随后瞪向杨嗣昌,“杨大人,陛下为什么要躲着你?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杨嗣昌微微一愣,他不知道郑成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之前,郑芝龙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做过问,任由他来。在他看来,郑成功既然是郑芝龙的儿子,所谓父子同心,想的应该差不多。杨嗣昌毕竟是官场老手,稍作停顿之后便想好了说法,“陛下聪慧,但年龄尚幼,所以必须适应磨难。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更好的主持政务,这一切都我的一片赤心。”“呵呵,真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我怎么不相信你这些胡言乱语?从进了金陵开始,你几乎每日在府中饮酒作乐,满脑子想的都是为自己弄取钱财弄取利益,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我的父亲,现在竟然腆着脸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滑稽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也不用我亲自点名,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我绝不可能答应你。”说完话,郑成功一甩衣袖,光明正大的从杨嗣昌的面前离开。郑成功的卫队簇拥着他,将杨嗣昌和陈新甲两人挤开,挤到了路旁。杨嗣昌还想追上去,却被郑成功的一个卫兵一拳打倒在地。杨嗣昌捂着那青黑的眼眶,大声的朝郑成功那边哀嚎:“不能这样啊,我和你父亲可是老相识,我和你父亲可是老搭档,你不能这样对我。”等待杨嗣昌的也不过是一个远去的身影。当郑成功他们这些人从街头上彻底消失,杨嗣昌也终于被现实狠狠的锤醒。郑成功已经抛弃了他,这是一件不争的事实。他看着天上那苍茫的云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知道了郑成功下一步要去哪里。他非常清楚孙杰的实力,这个金陵是守不住的。整个南方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孙杰统治,那个时候,孙杰会饶过他吗?不用想,肯定不会饶过他。东渡台员岛变成了最好的方式。他倒是想自掏腰包征集船只,自己东渡,但现在几乎整个扬州府以及东南的商船,全部被郑成功弄走了。他就算想要东渡也没有那个可能,郑成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不能紧紧抓住,就是死路一条。当郑成功他们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杨思昌也终于从失望当中回过神来。现在东渡这条路断了,但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总要想一个活下去的办法。他看向旁边的陈新甲,问道:“你觉得咱们应该去哪里?哪里才有咱们的活路?”陈新甲声音也非常的沉重,他说道:“不管大人去哪里,下官永远跟随。”这话说的跟放屁一样,他又不是杨嗣昌,天塌下来先塌死的是杨嗣昌,而不是他陈新甲。杨嗣昌听着陈新甲说的这些话,非常失望,这摆明的就是看他。如果他有办法,那陈新甲就有办法,如果他没有办法,那陈新甲也不会有什么办法。杨嗣昌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要选这样一个榆木疙瘩?心里不爽归不爽,但未来的路总还要想一想。“湖广那边是去不成了,楚王在那边,要么往西南要么往东南,西南那边山高林密,一个不好就会命丧,那里烟瘴之地,从来不是我们这些人擅长的地方,可天下之大啊,到底又能去哪里呢?”杨嗣昌漫无目的的在金陵的街道上漫步,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的去处。皇宫附近遍布着整个金陵最豪华的住宅,在此之前,这些住宅尽数被金陵的那些富商占据。可当朱慈烺南渡之后,这些住宅被张之极,朱纯臣以及徐允祯他们占据。在英国公府中,这些勋贵齐刷刷的坐在后院。和杨嗣昌相比,他们也一样的愁容满面。这些勋贵的消息还比较灵通,他们已经知道了徐州陷落的消息。徐州陷落,那么就意味着孙杰的兵马已经来到了淮安,一旦淮安府有失,那就代表着整个金陵暴露在了孙杰的铁蹄之下。现在的他们正在纠结一个问题,到底是守还是走。坐在最上方的英国公张之极老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是行将入木的老木头一样。他看着周围这些人,沉默片刻开口后询问:“诸位有没有一个什么好的办法,咱们到底是走还是守?走的话该去哪里,守的话该如何守长江。”他这话问的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在座的这些人也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没有人知道哪里有活路,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该去哪里。前几天,郑成功在金陵城中的所作所为他们都非常清楚,他们甚至也知道郑成功大肆招揽商船的事。在座的这些人自然也猜出了郑成功的打算,无非就是去台员岛。他们又不是郑成功,他们在台员岛上没有任何势力,即便去了太,也是死路一条,结果绝对不会比在金陵好多少。郑芝龙海盗出身,在沿海一地多有不法事,在他们看来,郑成功又是郑芝龙的儿子,他们这些没了毛的鸡到了那里,除了上餐桌之外再无第二条路选择。那么就是去西南,他们想的其实和杨嗣昌差不多。西南自古烟障之地,那边的奢安之乱余波尚未彻底平定,如果去了那里,恐怕也是死路一条。至于留在金陵守住长江,这也是一个无稽之谈。从古到今,苟且南方的南方政权想要依靠长江守住半壁江山,成功的确实没有几个。看上去,长江是天堑,能够比得上千军万马。但当北方势力已成时,长江和普通溪流没有什么区别。金陵就在长江边上,在座的这些人都非常清楚孙杰武器的强大,恐怕只需要把火炮架在河对面,就能够轰炸金陵城。人家根本就不用像传统那样,派遣兵马渡过长江,光是在河对岸轰炸,就能将城墙上的守军打崩溃。当火炮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步兵只需要撑着船只过来接收金陵就行了。房间当中的这些人全部沉默寡言,一言不发。张之极的脸上也爬满了忧愁,他们这个联盟之中以他为首,所以他必须要拿出一个主意出来。可他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再次问道:“诸位可有良策?咱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供选择的道路,天下之大,可四处皆断绝,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成国公朱纯臣重重地叹道:“当年咱们从京城南渡,想的是整合金陵这边的力量,然后以长江为天堑,聚拢实力,光复大明。可没有想到,这才过去几年,局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金陵如同一团乱麻,那些人又各自为政,尤其是这个杨嗣昌,简直就是个该死的杂种,竟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还和郑芝龙搅合在一起。原本,整个南直隶的城防由郑芝龙掌管。前不久这个杂种竟然投降了孙贼,这样一来,咱们绝无生机可言。”什么是绝望?这就是绝望,当年他们在京城时还有南渡这一条路可以选择,现在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他们只有等死了。今天的这个会议,很显然有些多余,因为不管他们如何商量,哪怕商量出花来,都无法改变失败的下场。府中的下人提着茶壶过来,给这些人添茶倒水。当茶壶中的水或者茶倒干净之后,下人门便提着空荡荡的茶壶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一个帮厨,从这些下人手中把茶壶接了过来。重新加水,开始烧煮。这个帮厨叫做刘纯生,他看向面前的这几个略显劳累的下人说道:“下次就让我过去添茶倒水吧,你们这些人也够累的了,再说了,现在老爷们正在那里商量国家要事,要是打扰到他们可不太好。”这些下人们见刘纯生如此热切,也没有多想,便将这个差事交给了他。随后又吩咐了一些要紧事,这些下人们便下去休息。当这些下人走后,刘纯生脸上笑呵呵的表情瞬间消失。他来到了厨房的一个角落,搬开地上的地砖,从里面挖出了几枚土制炸弹。将这些炸弹拿起,他的脸上满是阴狠。“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还想跑?还想对抗陛下的大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次不把你们全部崩死在这儿,我如何对得起陛下每年花费的银钱呢?”这个刘纯生是孙杰之前留在金陵的探子。最后混到了英国公府的厨房,成了一个帮厨。这些炸弹是他前不久从金陵城中其他探子手里得到的,为的就是找个机会崩死张之极或者其他勋贵。这并不是孙杰吩咐下来的任务,而是他们自己内部的决定,为了铲除大军的阻碍,他们要将所有不安分的事情,全部赶在大军到来之前铲除。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帮助大军和平的拿下金陵城。这些炸弹威力很大,近距离崩死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刘纯生稍作休息,将这些炸弹用绳子绑在了一起。取来一个食盒,把炸弹装进了食盒。等到炉子上的水沸腾,他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提着装着炸弹的食盒,朝张之极所在的院落而去。当他来到院落当中,发现这些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竟然开始在那里争吵。有些人甚至争的脸红脖子粗,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那目光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张之极倒是安坐钓鱼台,静静的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刘纯生没有在意这混乱的局面,他加快了速度。张之极看了看他,以及他手中的食盒、茶壶,没做多想。刘纯生一步一步的来到这些人年前,将茶壶放在了地上,紧接着把食盒也放在了地上。趁人不注意,拉动了食盒上的引信,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张之极看着远去的刘纯生,眉头紧皱,不满的道:“这是哪里的下人?怎么如此没有礼数,茶也没倒,水也没倒就跑了,待会一定要找出来,好好的收拾一下!”说着说着,他的眼前升腾起一阵黑烟。顺着黑烟看去,看到了食盒。正在争吵的众人瞬间闭嘴,安静的就像是黑夜之中的深山老林。众目睽睽之中,炸弹炸响。“彭!”火光四溅,弹片飞逝。巨大的爆炸,将众人波及。一瞬间,人仰马翻,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