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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但是对于父亲说的这些话,实在是难以理解。郑芝龙在海面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但事实上,他还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当初,他手中的军队几乎被孙杰一网打尽,剩下的那些人,也被孙杰拆分,重新编成新的舰队。郑芝龙认为,正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军舰已经全部消失了,孙杰才会放心大胆的用自己。要是自己的手中军舰还在的话,孙杰是万万不会用自己的。现在的郑成功就是当初他所要面对的局面。郑成功手中有一支只属于他的舰队,而这支舰队,伴随着郑成功的归顺,也一起归顺了孙杰。可是,这样一支舰队,孙杰迟迟没有动手整编,一直留到了现在,其中的原因,无人可知。在郑芝龙的目光中,这支舰队必须要由郑成功亲手毁灭,若非如此,后果难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叔叔,郑成功脸色为难:“叔叔,咱们真的要这样吗?他们可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啊,要是就这样让他们去死,我实在是做不到!”郑芝豹能明白郑成功心中的想法,这是一个还很年轻的人,心中的热血还没有凉透,他手中的士兵跟着他很久了,这么长的时间里,早就留下了很深的烙印,要是轻易的就能让他放手,那郑成功就不是郑成功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手下的这些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之前的手下,甚至还有很多人跟着咱们很长时间,但是你要明白,无毒不丈夫,要是不能按照你父亲说的去做,咱们的后果,可想而知!”郑芝豹耐性的解释着。这种事情,他不奢求郑成功能够一下子就想清楚,现在事情还比较早,没有必要担心这些问题。郑成功没有说话,来到了甲板上,看着前面的海面。身后的桅杆上,风帆已经拉满。这是顺风方向,舰队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可是郑成功并没有因为船只即将到岸而变得开心,甚至还因此变得忧愁。......马拉里·克德拉是当今吕宋总督,从孙杰攻略爪哇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就职了。当初,那遮天蔽日的舰队,从吕宋岛经过的时候,作为总督的他,被这舰队吓了一跳,以为是孙杰对他动手了。谁知道,这些舰队直接绕过吕宋,前往爪哇。不久之后,爪哇被拿下。消息传来,他害怕到了极致。爪哇那里的红夷,实力不比他们差,这些人都没有撑住,他自然也不是对手。于是,他收缩兵力,同时抓捕土着,准备对抗,甚至还往国内送了救援,希望本土能够支援。但是,当他做好了一切时,想象中的进攻并没有到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本来以为这只是错觉,可接下来的时间中,没有任何的情况传来,海面上的战船数量很多,近几年的商船数量也多了起来,但这些船只,都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于是,他以为战争已经远去,就将手中的商船派出去,看能不能正常的贸易。只可惜,船只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一艘都没有。这让他心中起了怀疑。也有例外,那就是生活在吕宋岛上的汉民,只要是他们的商船出去,就能回来,而且每一次回来,都是盆满钵满。马拉里也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也开始记恨上了这些百姓。历史上的马拉里,在永历十六年的时候,制造了惨无人道的吕宋大屠杀,本就是一个残忍的人,心中自然怨恨这些百姓,他故意鼓动手中的士兵以及当地土着,与汉人百姓制造摩擦。国家强盛,这些百姓们自然也不害怕什么。于是就奋起反击,他们的举动惹怒了马拉里,于是将手中的军队全部派遣出去,妄图将这些汉人百姓全部屠杀干净。还没等他们动手,却走漏了消息,就在他准备动手那天,几艘挂着大秦国旗的炮艇停在了海岸上,对着他的势力范围,进行了轰炸。马拉里心中惊慌,急匆匆的退兵了。就在他以为,这些炮艇上面的士兵会进攻时,现实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炮艇撤退了。及时后面没有出现什么登陆作战,但他心中还心有余季。后来,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几艘战舰过来,对他们进行低烈度的进攻,就好像是当做磨刀石一样。这让马拉里心中极为怨恨。此时的马拉里站在海岸线上,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苍苍茫茫的大海。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刚刚下过小雨,空气很潮湿,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几分湿气,变得沉重。单筒望远镜那有限的视野之中,几个小黑点凌空出现。“这是什么东西?”马拉里心中一晃,眼睛锁住了那几个黑点。随着距离不断拉进,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个黑点是什么。“这是,秦国的战船?!”马拉里心中有些荒乱,但持续的时间不长,没多久,便消失的差不多了。因为他认为,这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差不多,只是过来骚扰来的。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目不转睛。“这些该死的秦人,就是该死!”马拉里大骂不已。时间缓缓而过,他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一样,静静的杵在那里。“让小伙子们都打起精神来,守好自己的地盘,这些秦人士兵应该和之前的一样,对咱们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影响!”马拉里说着,转过身子,带着身后的随从离开了这里。他没有在海岸线接敌,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之前的数次战争,已经说明了情况,还不如将自己的城堡守好。反正他们也不会真的进攻,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回去好好的待着。……宿务是吕宋最早开发的城市,位于吕宋的南部,这里西班牙人最早登陆的岛、最古老的城堡及最古老的街道。这里,也正是西班牙人的驻地,也是马拉里总督府所在的地方。岛上有个麦哲伦的十字架,这是一间红色屋瓦的教堂,是当年麦哲伦用来为第一批吕宋天主教徒的诞生所竖立的。如今,这里距离马拉里的总督府不远,就隔着一条道路。马拉里站在这根巨大的十字架下面,双手划十,心中祈祷。“上帝啊,希望能够保佑我们吧!”马拉里非常虔诚。他身后的那些随从也如同他的这个样子,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能够在外国担任总督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宗教色彩,但他们并不像那些纯粹的神职人员一样对宗教如此的虔诚,但是如今,他们就像是位于一个孤岛上一样,前往任何地方的道路全部被封锁,他们只能依靠这座岛屿上的食物。他们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也无法出去,就像一个囚徒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待的时间久了,心中难免会生出问题。正是因为精神上的悲哀,所以他们才会转向宗教,希望能够在宗教上面找到精神的慰藉。祈祷完之后,他进入总督府。刚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手下便来到了他的面前。这个手下给他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城中的那些汉人百姓,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聚集在了一起。甚至他们还手持木棒刀枪等各种武器。这个消息让马拉里极为震惊,明人百姓居住的地方就在城外,与总督府只有不到四里的路程。这个距离说远也不远,如果汉人百姓们开始暴动,那么真够他喝一壶了。吕宋上面的这些汉人百姓具有反抗精神,当年西班牙的派往吕宋的总督就被生活在这里的汉人百姓给杀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血淋淋的现实不断的提醒着他,所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变得非常惊慌。他忽然又想起了刚才在海面上所见到的那些黑点,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是不是他们早有预谋?是不是他们要打算来?如果真的这样,那他还有活路吗?慌张之下,他急忙集结手中所有的兵力,大约在两千人左右。这是他的直属兵力,是正儿八经的西班牙人。大多是一些失业的手工从业者或者流浪的流浪人罪犯,这样的军队,在武器优势的时候,他们可以为非作歹尽情的欺压当地土着。可一旦面对大秦的正规兵,就像是齑粉一样瞬间化为粉末。他手中的军队本来不止于此,差不多有一千多人损失在了大秦海军的磨砺之中。除了这些嫡系兵马之外,他的手中还有大约两万人的土着军队,这些土着军队手中所使用的武器几乎可以用破来形容。没有火铳,只有一把削尖的木枪,有条件的枪尖是铁尖,没有条件的是削尖的木杆。这些土着军队身上的防御几乎没有,大部分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布条,只是将自己身上的那些隐秘地方遮盖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如果用来对付大秦的海军,那么这些人和炮灰没有什么区别,可用来镇压城外的那些汉人百姓,却要很有作用。历史上的吕宋总督就是依靠手中的土着士兵,来镇压当地的汉人百姓。城外的那些汉人百姓之所以会聚集起来,那是因为在这些百姓当中有孙杰派出去的探子。这些探子携带着电台能够随时随地和内地进行联系,跟郑成功一起过来的还有张春,在郑成功即将到达吕宋岛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消息传到了汉人百姓当中的探子手中。于是便发生了之前那一幕。他们一群最勤劳的人,地球上比他们还要勤劳的民族几乎没有。虽然他们居住的地方位于城外,但这里的建筑甚至比城内还要繁华。这种繁华如果放在历史上,只会是马拉里手中的掌上玩物,高兴的话可以容忍他们存在,如果不高兴的话,摧毁也只是寻常。他们现在身后站着的是孙杰,因为顾及孙杰的实力,马拉里只能将心中所有的不快全部扔下。可是,如今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掩盖,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惊恐。他带着手中所有的士兵,朝汉人百姓这里进发。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赶在战船登陆之前,将这里的叛乱全部镇压下去。现在的局面让他很难不往坏处想,叛乱的百姓,过来的大秦海军。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清楚问题所在。那两千嫡系士兵驱赶着两万土着士兵,浩浩荡荡的行走在路上。整个队伍稀稀拉拉,没有任何规矩可言,最前面的那些土着士兵甚至已经来到了汉人百姓的居住区外,最后面的那些土着士兵甚至还没有从城中出发。这两万多人摊开,就像破烂的煎饼一样摊在地上。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场面,马拉里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带回来。稀稀拉拉的土着士兵,很快被汉人百姓们遇上。这双方人马甚至没有迟疑,一见面就开干了。汉人百姓最讨厌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这些土着。以马拉里为首的西班牙殖民者,大部分时间并不会直接和这些汉人百姓发生冲突,冲在最前面的往往是这些土着士兵。这些土着士兵贪婪狡诈,无耻,卑鄙。历史上的屠杀,往往是这些土着干的最狠,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汉人百姓们非常记恨这些人。这些汉人百姓的数量并不多,加起来只有三百人,但相较于土着那种瘦弱的身材,这些却是三百多身材高大,体质强壮的壮汉。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并不普通,而是孙杰军队之前使用的火铳。这三百人排成三个队列,以三角形的方式,横在了土着士兵的前面。土着士兵仗着人数众多,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在殖民者的鼓动之下,土着士兵发起了进攻。一时之间,喊杀声四起。宛若潮水一样,朝汉人百姓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