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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士中的表情严肃起来,“你需要真真正正地在白家树立起威信,而不是依靠我的荫庇存活,至于具体怎么做,需要你自己思索,我最后强调一遍,本公子身边绝不留无用的人,换句话说,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我会毫不吝惜地舍弃你,就像甩掉一块破抹布!”
“明白!”锦瑟低眉顺眼地回了一句,“告退!”她在得到了白士中的准许想离开书房时,突然想到一事,驻足问道:“你可喜欢知琴?”
白士中正在想着如何处理徐季同的尸体,没料到锦瑟有此一问,便漫不经心地道:“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锦瑟嗯了一声,快步走出房门,回到白士中安置自己的垮院。院子当中百花依旧盛放,惹来蝴蝶翩跹,枝头鸟雀叫的正欢,可这里的主人早已变了模样。
彼时,翠竹正在房间里打扫,自从那晚锦瑟进了白士中的书房,她就再也没见过自己主子,乍见锦瑟不禁喜极而泣。
锦瑟淡淡一笑,“替我好好梳洗一番。”
“是!”翠竹高兴地唤来了刚刚睡醒的几个大丫环,替锦瑟打水梳洗。
梳洗完毕,吃过早膳。锦瑟遣散了其余的人,从身后妆匣里拿出一对翡翠银杏耳环,将翠竹拉至身边,柔声道:“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拂,这对耳环算是一点心意,不要推辞!”
翠竹惶急地道:“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三少奶奶这么说是折煞奴婢了!”
“咱们主仆不弄那些虚文。”锦瑟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亲手为她带上。
翠竹虽然长相不如知琴美艳,但胜在皮肤白皙、珠圆玉润,带上这副翡翠耳环后,更显脸色丰润,翠竹只偷偷在铜镜里瞧了一眼,就对锦瑟的善意十分感激。她素来老实,没什么歪心思,因此虽然是白府的家生丫鬟,却不是十分受宠,被主子这般礼遇,还是头一回。
锦瑟拉着她的手,哀叹一声,泪光莹然。
翠竹忙道:“好端端的,三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锦瑟从怀里抽出丝帕拭泪,“你也知道,我是庶女出身,本没资格进白家,幸得夫君一片深情,阴差阳错之下才进了门。可侯门公府,哪里是我这样的女子能立足的,我便为此事忧心!”
翠竹知道锦瑟说的是实情。白府人口众多,关系复杂,怕不是刚进门的小户人家女儿能理的清的,再没有实力的娘家帮衬,日子有多难就可想而知了!
锦瑟看着翠竹低眉沉思的神情,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翠竹忙道:“主子不必忧心。翠竹虽然没有多少智慧,却胜在自幼长在白府之中,又伺候过多位主子,知道她们的喜好。只要您投其所好,定然能赢得她们的欢心,您也就能在白府立足。”
锦瑟哦了一声,心想:白府地位最尊贵,说话最有权威的莫过于白老太君,她是白家辈分最高的老人,人人敬称做老祖宗,先要问清她的喜好才是。思附定,便开言道:“不知祖母她喜欢什么?”
翠竹原本就是白老太君的贴身丫鬟,后因为人朴实老实,这才被派来伺候白士中,听锦瑟这么一问,当下拍手道:“这个奴婢知道!论起人,老祖宗最喜欢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就是那走路、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姑娘。不过,咱们表少奶奶是个例外。老祖宗说她天真纯正,虽然平时说话张牙舞爪的,但是个顶好的姑娘!至于穿的,老祖宗不喜奢华,什么样的都成。倒是吃的,她老人家最是在乎!平素最喜甜食,特别是玫瑰莲蓉糕、柳叶糖、木樨香露。”翠竹一样样地掰着手指都说了出来,如数家珍。
锦瑟听她说的这般认真,噗哧一笑,“你这么熟悉,我可要问你,这些你会做哪样?”
翠竹拍拍胸脯道:“这些奴婢都会做!”
锦瑟大吃一惊,真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还有这等本事,当下微笑道:“明日我就要去拜祭白家的祖先,你陪我去花园采些玫瑰,为祖母蒸一笼玫瑰莲蓉糕好了。”
翠竹欢喜地答应着,又怕清晨的露水让锦瑟受了风寒,特意寻出一件披风为她穿上,主仆两这才一前一后的进了花园。
这座园子是白老太君特意为白士中所设,是个极大的园子,进去一座篱门。篱门内是鹅卵石砌成的小路,一路朱红栏杆,两边绿柳掩映、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更兼之流水淙淙,回廊曲折,不觉让人乐而忘忧。
锦瑟见了这里的景致,心情也舒畅不少。遥望着东南角一大片芙蓉,随风摇曳,洁白的花瓣上还沾染着晶莹的露珠,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这玉芙蓉倒真是不错!可哪里栽有玫瑰?”锦瑟四处打量一番,见牡丹、芍药、杜鹃种种花卉尽皆开放,姹紫嫣红,却唯独不见可以做糕点的玫瑰。
翠竹引着路,直从绿荫深处穿过,几丈外一个八角亭子立在那里,远远望着,到真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味道,只见上面金漆书着三个大字……牡丹亭。这亭子旁边遍植牡丹,姚黄魏紫,国色天香。
亭子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两个年轻女子,可隔得太远,看不清面貌。翠竹暗暗纳罕,这么早是谁在这亭子里闲聊?
锦瑟黛眉微蹙,示意翠竹噤声,两人脚步放缓,慢慢靠近亭子,隐在绿荫下,就听亭子里断断续续传来声音:“知琴姐,瞧着牡丹花开得多艳,簪在头上,正配你!”那小丫鬟殷勤地从亭子外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白色牡丹,为石凳上端坐的女子插在鬓间。
知琴手里拿着一枚小铜镜,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笑意盈盈地道:“你说,比起咱们刚进门的三少奶奶,是她比我多一份清丽,还是我比她多一份美艳?”
那小丫鬟机灵地道:“照燕儿看,这三少奶奶无论是清丽、还是美艳都比不过您!否则,为什么三少爷这几日不留在她的房里,反而夜夜流连在姐姐这?”
知琴用手在燕儿的额头一戳,“你这鬼丫头,竟说些好话哄我!”
“这哪里是哄姐姐!要燕儿说,这三少奶奶该姐姐做才是!”燕儿愤愤不平地道。
这句话说中了知琴的心事,她将手里的铜镜重重地按在石桌上,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这贱婢,恐怕我早已如愿以偿地做了主子!哪里还用来这里服侍她?”
“呸!”知琴还不解气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抻着脖子骂道:“她什么卑贱的出身,也配我的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