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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朗轩只是冷静地注视着玉阶下的四皇子,神情里没有任何其他表现。
宁舒郡主哭着从玉阶上爬了下来,抓住敖澈的衣袖哭道:“你为何这么傻,为何要站出来?”
郑国夫人见自己一直不看好的燕国四皇子居然能冒着杀头的危险站出来承认此事,心中颇不是滋味。
燕国四皇子惨然一笑:“敖澈自知身为质子本不该对家世尊贵的宁舒郡主有非分之想,可情之所钟,难以用人力控制,今日所有后果由敖澈一人承担,皇上如果认为斩杀敖澈有碍于两国邦交,那么敖澈可以自行了断。”
“不!”还没等座上帝王开口,宁舒郡主就像是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该死的是我!是我先去找你的,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么一说,立刻引来了在场世家大族女眷的鄙视。
郑国夫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的女儿不守礼仪,竟干出暗地里与人私会的丑事,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是没有脸面的。
李崇峻气的身子直打晃,一口鲜血直从喉咙里涌出,若不是克制的好,恐怕当场就要吐血。他身后的上官霖默不做声地将手按在李崇峻的肩膀上,示意他要镇静。
大楚皇帝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女,心中反复交战。敖澈是不能杀的!他已经接到国书,过不多日,燕国使团便会到达大楚,他们此行虽然是来交岁贡的,可是必然会请求见一见四皇子,如果敖澈死了,对于两国边境大大不利。当下缓缓地道:“传朕旨意,破虏左将军李崇峻即刻迎娶宁舒郡主。”
“皇上!”这次是三个人同时出声。
敖澈和宁舒郡主心痛地大呼,他们已经听见圣旨里即刻两个字!那就是说宫宴一结束,宁舒郡主就会立刻被塞进花轿抬到李家。另一个则是李崇峻,他心中恼怒极了。素来骄傲如凤凰的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女人?
哪知大楚皇帝这次并未因他们的大呼停止口中的话,而是更加坚决、甚至带着冷意地厉声道:“如果违背,以抗旨罪论处!”言罢,拂袖而去,显然是动了真怒,惹得在座诸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口里喊着:“恭送皇上。”
望着拂袖远去的帝王,玉阶下的三人目瞪口呆,却再也不敢说话。
宁舒郡主委顿在地,玉手捂着俏脸,呜呜的大哭着,将早上精心炮制的梅花妆都哭花了。
李崇峻怒火填膺,用一双冷目扫着地上的男女。
敖澈惨然地道:“我无能,不能给郡主幸福的将来,郡主便安心跟着左将军好了!”说着一拱手,又朝庄康太妃致歉道:“扰了太妃的寿辰,敖澈十分过意不去,改日再带上礼物给太妃赔礼,请太妃容敖澈告退。”
庄康太妃心口一阵疼痛,没想到自己好好的寿辰惹出这么多事来,连皇帝都被气走了,当下只是挥了挥手。
敖澈一礼到地,便带着侍从去了。诸人望着他有些蹒跚的脚步和没落的背影,心中都是一叹:这燕国四皇子和宁舒郡主也算是一对璧人,可惜他是燕国四皇子,如果是大楚的皇子,恐怕此事就是一段佳话。
宁舒郡主在见敖澈走后,用手挡着脸哭跑出去,任郑国夫人在后如何呼唤都不回头。
庄康太妃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玉贵妃见此忙机灵地道:“太妃想换身衣裳,大家先请自便。”
言罢,扶着庄康太妃进寝宫休息。
诸人见此也都离座,到各处行走散心。
白士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官霖,锦瑟心中明白,向他缓缓颔首,自己则扶着华珠、翠竹的手向湖畔走去。
华珠吐着舌头道:“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宴会出现如此多的麻烦!”
“真是可惜了燕国四皇子和宁舒郡主的这段好姻缘。”翠竹喟叹一声。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燕国四皇子敖澈虽然地位不高,但为人和善,举止动作温文儒雅,早已得到不少世家子弟的认可,更有许多千金小姐在暗自爱慕着他。相比起来,李崇峻少年得志,趾高气扬,若不是有着人人侧目的家世,恐怕早已成了人们嫉恨的对象。
锦瑟淡淡地道:“在民间相爱的人尚不能走到一处,何况是这宫廷侯府?她们每一个人的婚姻都是有政治目的的,可叹宁舒郡主还小,想不透其中的问题,否则今日便不会傻到跟皇上争辩了。”
“为什么?”华珠睁大眼睛,不明白锦瑟说的是什么意思。
清风习习,水波不兴。
湖畔几处绿柳依依地垂了下来,在微风的拂动下袅袅婷婷、婀娜多姿。便似一位纤腰妩媚的少女,临水照镜,在清澈的湖面上留下摇曳的倒影。
锦瑟停下脚步,玩弄着手里的柳枝,整个人都掩在万条丝绦下,淡淡地道:“没有为什么。这场婚事本就是皇上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怎么会因宁舒郡主的小女儿情怀作出更改?”
翠竹皱眉道:“可是皇上一向很宠爱宁舒郡主啊,把她当作亲生的公主一样疼爱。”
锦瑟冷笑一声:“那不过是看在她老爹淮阴侯的面子上,是为了拉拢淮阴侯的一种手段,你还真的以为皇上会把宁舒当作亲女儿?再则就算是嫡亲的女儿又如何?为了大楚也一定会牺牲她们,否则哪来那么多远嫁他国的公主。”
华珠和翠竹想了想,果然是这个道理。
锦瑟揪着手里的柳叶,将它弄得细碎,最后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还是想想不日就要进府的苏锦墨好了!”
提起苏锦墨,华珠不禁噗哧一笑,“小姐今日真有你的,苏锦墨要是在家接到这个圣旨,非得气疯了不可!”
“疯?”锦瑟冷笑道:“还早了点!”
翠竹听着主子不善的口气,自知她对这个嫡姐没什么好印象。
锦瑟又吹了一会风,估摸着庄康太妃恐怕换完衣服也敢回来了,这宫宴少不得还要开一会子,否则这般的不欢而散,岂不是让庄康太妃难堪?再则,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还没有宣布呢!就是白荷心心念念,李婉儿、李青君急不可耐的:白荷嫁进太子府,为太子正妃的大事!刚想缓步走出垂柳间的锦瑟,被来人撞了个踉跄,鼻子一酸,险些坠下泪来。向后数步站稳了的锦瑟抬头看了看眼前莽撞的男子,只见他双目布满红血丝,羸弱的身体似乎被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似的,消瘦的两颊深深地凹了进去,形容枯槁。“二公子?”翠竹怯怯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