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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近日圣体可还安康?”一大早,锦瑟便带着如羽来给庄康太妃请安,自从上次青芜的事情发生后,庄康太妃吓得不清,修养了数日才缓过神来,这几日,在锦瑟的提点下,玉贵妃一直侍奉在侧,挽回了庄康太妃不少宠爱。www.Pinwenba.com
慈安宫里一片祥和,虽然已是入秋,却不见半分萧瑟,尚宫局为怕太妃感染风寒,早早送来了银炭,暖阁中温暖如春,时不时传来欢愉的笑声。
乍见锦瑟,庄康太妃眼中闪烁着宠爱的目光,上次神龙殿里,锦瑟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
“哀家有你姐姐照顾,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额头的伤怎么样了?可别感染才好。”
庄康太妃亲热地拉着锦瑟的手寒暄了几句。
锦瑟一一对答,眼角的余光看向玉贵妃,只见她两颊已经消肿,穿着一身百花穿蝶彩绣宫装,与冷宫中的颓败凄凉有着天壤之别。
“皇上驾到。”
慈安宫外王公公的声音立刻引来暖阁中的震动,众人呼啦啦地起身请安,锦瑟眼见隆庆帝心情大好地大步走了进来,“儿臣给太妃请安。”
“皇帝快坐。”太妃命人搬出一张舒适的红木椅,“听说赵家的余孽已经全部落网,只余他自己孤身逃走了?不要紧吧。”
隆庆帝双眉一轩,“太妃放心,只剩他一人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次朕可要好好赏赐一下白家两兄弟。”
玉贵妃脸上浮现一丝喜色,锦瑟神情倒是淡淡地,“能为皇上尽忠是臣子的功劳,白家不敢居功。”
这个皇帝多疑她是知道的,特别是上次在昭狱听完昌乐公主的话以后,她越发地觉得看不透这个帝王,曾经以为他那么信任赵家,将爱女许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君臣之间丑恶的算计,被他器重未必是什么好事。
“此次四弟旗开得胜,也是脱了皇上的洪福,四弟年纪轻轻从未上过战场,又有什么功劳呢。”
玉贵妃在锦瑟的暗示下,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果然,隆庆帝龙颜大悦,他最不喜欢臣子邀功,听锦瑟和玉贵妃这么说,全身通泰。
庄康太妃见气氛和悦,便问:“听说燕国的长孙皇后驾崩,四皇子要回国奔丧?”
“确实如此,四皇子敖澈已经向朕递交了辞行的奏折,要在明日清晨出发回燕国。”隆庆帝念在燕国的粮食上本想在中秋举办一场盛大的宫宴为敖澈送行,可被他婉言回绝。
庄康太妃轻叹一声,“这么说太华公主和宁舒公主都要离开了?”
“宁舒自然是嫁夫从夫,长孙皇后也算得上是她的嫡母,理应回燕国奔丧,倒是太华公主上书说她既然嫁到楚国,就是楚人,竟不想离楚回燕。”
锦瑟心底冷笑一声,太华公主是假冒的,现在真的太华已经回到燕国,给她几个胆子敢回燕?回去之后岂非要戳穿自己的身份?
“长孙皇后不是太华公主的亲生母亲吗?亲生母亲逝世都不愿意回去奔丧,这个太华公主当真是凉薄之极。”庄康太妃冷哼一声,十分不悦。
玉贵妃刚要说点什么,门外内侍进来通报:
“皇上,钦天监的张大人求见。”
隆庆帝微微一皱眉,他找到这来,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微臣叩见皇上、太妃。”钦天监的张大人神色惶急,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庄康太妃和一众宫嫔见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古代人是十分相信天象之说的,现在张大人神色严峻,难道是楚国的国运有什么变动吗?
隆庆帝沉声问:“爱卿有何事?”
“回皇上,微臣夜观天象二十八星宿于昨晚竟有异常变动。”张大人的声音里有掩饰不掉的惶急。
这下隆庆帝也紧张起来,“二十八星宿乃是天之元气,地之精华,突然有异动,可是楚国要有什么灾难?”
“臣昨夜观看了一晚,发觉宿星、卯星大有冲月之态,虽然于大楚国运无碍,可月主阴,恐怕对太妃大有损伤。”
“哀家?”
庄康太妃没有料到这次星象的变动是冲着自己来的。
玉贵妃若有所思地问:“前些日子太妃被刺客劫持,又缠绵病榻,这一切可与星宿的变动有关?”
张昇汗颜道:“宿星和卯星早有异动,但臣一直以为是冲着中央的紫薇星而去,却没想到他们冲撞的是月宿,臣一时失察,请皇上、太妃恕罪。”
“也就是说,哀家这几次的霉运都与宿星、卯星冲月有关?”庄康太妃惊疑不已。
张昇的语气异常坚定地说了句是。
庄康太妃面色惨白起来。
隆庆帝十分不悦,“要你们钦天监是做什么?为何不早为太妃度劫?”
“皇上,依臣女所见,事情已经发生,不如令张大人戴罪立功,请问大人,可有法子化解?”
庄康太妃关心地也是这个,上一次遇刺险些要了老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人越老越是怕死。
张昇信誓旦旦地说:“方法很简单,从明日午时起,太妃不要出慈安宫,到得晚上,任何人不准出入寝殿,拉好帐幔,不准星辰月宿之光照进寝殿,待十五一过,这场灾劫就能化解。”
“这么简单?”
众人都十分惊讶,见张昇说的如此严重,料想破解之法费时费力,哪想到如此容易。
锦瑟不无遗憾地说:“这样一来,太妃岂非不能过中秋佳节了?”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既然要避星,自然不能出门赏月。
“无事,不过一个小小的中秋,你们过便是。”话虽如此,对于不能参加这样的盛会,庄康太妃还是有一丝遗憾,毕竟她已经缠绵病榻几个月之久,任何宫宴都没有参加过,现在身子大好,还真的想念起歌舞翩翩的夜宴。
玉贵妃灵机一动,“臣妾有个主意,能让太妃过上中秋节。”
“快说。”隆庆帝眼睛一亮。
玉贵妃笑意盈盈地说:“不如将中秋夜宴改到今晚,这样一来,既能让太妃过上节,又能为燕国四皇子和宁舒公主送行,岂非一举两得?”
隆庆帝一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庄康太妃见为了自己一人竟要改动节日的日期,有些迟疑,“这样行得通吗?”
“太妃放心,一切节日的用度已经备齐,今日过、明日过都是一样的,民间不少人家也已经张灯结彩,只要现在通知命妇大臣即可。”
玉贵妃巴不得讨好太妃,什么时候过中秋又有什么关系?
隆庆帝缓缓颔首,“就这么办,朕这就下旨,只不过原因却要改一下,就说我为国祈福好了。”
锦瑟听见这话,心慢慢地放回胸腔中:朗轩,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中秋节改作今日,丝毫没有影响临安城百姓们过节的热闹气氛,午后不少没有挂灯的人家全都挂上了各式彩灯,妇女们围着灶台说笑着做着一笼笼香甜的月饼,万户炊烟袅袅,一派祥和。
白家的别院更是张灯结彩,锦瑟吩咐白府将库房里有的灯全都挂出来,并在树上系着各式彩球,原本秀丽的山水庭院被打扮的异常夸张。
白士中更是带着手下将临安城能找到的炮仗,按种类各买了三个,以至于锦瑟看着那成堆的烟火炮竹时头皮直发麻,如果看管不利,谁往那堆小山上随便扔个火星,就能直接将整个白府炸到天上去。
锦瑟和白士中如此卖力张罗,只为了一件事:让即将远行的白朗轩好好过个中秋。
“哎呀,又失败了,这面怎么这么难和?”
锦瑟手里捏着已经遭烂成一团,怎么也捏不到一起的面片,额头满是汗水。
如羽满身干面地站在别院的石桌旁,看着锦瑟期望的眼神,身上一阵发毛:“主子…我只会易容和杀人,和面不是我的强项啊。”如羽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是我来吧,真不知道作为女人,你有什么技能?”白士中不满地将袖子挽上去,把锦瑟挤到一边。
白士中在众目睽睽下往面盆里放了两瓢水,看的锦瑟和如羽眼睛都直了。
“和面要讲究力道,要像打太极这样来回糅合,才能让面劲道好吃,以后都本公子学着点,特别是你如羽。”
白士中用沾满面团的手指了指如羽。
如羽满脸错愕,“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主子已经嫁出去,属于名花有主的,她不会做这些,我这个大肚的人就不予追究啦,可你还没嫁人呢,不好好学学手艺怎么还嫁的出去?”白士中言之凿凿,似乎觉得他很有道理。
如羽满头黑线,“我的亲事不劳公子操心,你还关心你的面吧…都成一坨坨的了。”
“额?”白士中这才发现,手里的面团形象极差,“不要紧,长的难看,吃起来香就行。”
锦瑟白了他一眼,用心地用擀面杖将选好的芝麻、花生碾碎。“可以包了!”大功告成的白士中兴奋地从锦瑟面前的盆里抓起一大把碾好的芝麻花生,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摊的奇形怪状的面上,如羽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面,如临大敌,居然比杀人时还紧张。锦瑟凑过去将一勺白糖洒在上面,怀疑地问:“这面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