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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妹妹?”
锦瑟坐近拉住她的手。
“我…我有点紧张。”宛如搓弄着自己的衣角,慢慢低下头。
锦瑟瞧着她的小儿女情态不觉莞尔,想要劝慰几句,突然发现桌案上的香炉旁沾着一些粉末。
“这是什么?”锦瑟蹙着眉小心翼翼地拈起一些送到眼下查看。
宛如哦了一声,“可能是在往香炉中倒香粉的时候散出来的。”
“什么香?”锦瑟将这香凑到鼻子下仔细闻了闻。
宛如有些惊讶,“就是咱们平日里用得安息香呀,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锦瑟摇了摇头,“安息香照理香味不该如此浓烈。”
宛如凑过去仔细辨认,“我闻不出来。”
“马上就要参选,还是小心点为妙,将这些香扔出去吧。”锦瑟拎起香炉的一角将其中的香灰一股脑倒在房门外。
“还是姐姐心细。”看着锦瑟小心翼翼的模样,宛如十分敬佩地说。
锦瑟淡然一笑没有回答,心里想着,如果自己不心细一些,恐怕早已被人害死个十七八次了。
吃过饭,宛如早早的躺下,明日就是大选的正日子,她需要养精蓄锐,锦瑟则倚在床榻边,静静地坐着。
她已经不需要思考这些,明早只要装病躺在床上,自然会躲过这次选秀。
万籁俱寂,每当此时,便是她心灵最空虚的时刻。
突然,右手的小拇指有细微的疼痛,她抬起手一瞧,上面有一个极细的小红点,没有在意的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嗯?”手臂也锐痛起来,这回锦瑟坐起身,借着射到房中的黯淡月光,仔细瞧了瞧,果然又起了一个相似的红点。
这是怎么回事?
锦瑟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难道是自己患了什么隐疾?还是…白日里碰触的香粉有毒?!
一定是后者。
然而,就在她下床笈着鞋的一刹那,那恍惚看见一条黑色的细线沿着床底朝自己的床榻上移动。
“这是什么?”锦瑟全身一凉,立刻冲过去点燃了厢房的烛灯。
“姐姐怎么了?”
宛如懒懒的翻了个身,她正在熟睡中,冷不丁被耀眼的烛火惊醒,口上虽没说话,心中却在抱怨。
锦瑟没有答话,举着烛台朝那条黑线走了过去。
“我的天呀!”
刚下床凑上来的宛如看见这一幕惊叫了一句,捂着嘴就要作呕。
无数只蚂蚁组成了一条黑色的线条,在迅速朝锦瑟的床铺上攀爬,最令人恶心的是,地上也有不少蚂蚁,有一些甚至爬到了锦瑟的身上。
锦瑟浑身不自在,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回头想招呼宛如出去,哪知一见之下,不觉惊讶地将手中的烛台都掉在地上。
“姐姐…怎么了?”
厢房内瞬间没了光亮。
“快!你快去找晴若姑姑!”锦瑟跺了跺脚。
宛如听出她语气中的焦急,立刻穿上衣衫准备出去。
“慢着——”锦瑟捡起烛台,“是我糊涂了,你在这好好坐着,我去请!”
宛如哦了一声,乖巧地坐在床榻上等候。
锦瑟拉过一件衣服草草地批在身上,飞一般地出了房门,直走到晴若姑姑的门口,轻轻拍着门。
“晴若姑姑,锦瑟有要事求见!”
“等着!”
从锦瑟焦急的语气中,晴若已经听出事情的紧急,立刻穿好衣服开门,“何事如此慌张?”
锦瑟低声道:“姑姑随我来,一时半刻说不清楚,恐惊扰到旁人。”
“好。”晴若跟在锦瑟身后,往厢房赶去,匆忙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黑影在窥视着二人。
“她…她怎么没事呀?”
回廊里一个黑影低声惊疑地问。
“不知道!”
应者的声音深沉如水,充满恨意。
“事情有变,咱们快去通知小卓子,让他禀告主人。”
“好。”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当锦瑟和晴若姑姑再次进门时,屋内已经重现燃起红烛,宛如则躲在角落处,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这怎么回事?”
晴若姑姑前脚刚踏进厢房,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蚂蚁,不觉全身一紧,将拿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惊疑地问。
锦瑟蹙眉道:“不知为何,屋内突然爬出这许多蚂蚁,而且…”下面的话没有说,只是望了望宛如的脸。
晴若姑姑随着锦瑟的眼神往前一望,看着宛如的瞳孔慢慢收缩。
眼前的宛如原本娇俏的小脸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红点覆盖,这红点太过密集,以至于看一眼就让人恶心作呕。
“这屋子不能住人了,你们立刻换一间房。”
晴若没敢将宛如毁容的事情说出来,恐这个千金小姐受不了。
宛如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几步跳到锦瑟身边,将小脸藏在她的怀里,“姐姐,这蚂蚁好可怕。”
“不要怕,烟罗姐姐在这陪着你。”
锦瑟口中一阵苦涩,恐怕今日之事是冲着她来的,宛如不过是被自己所连累,而自己若不是不在意选秀因此没有休息,发现此事,明日一早,自己和宛如恐怕脸上、身上都无一处肌肤是完好无损的!
这弄鬼的人实在太过歹毒!
明知大选的前一晚大家都会早早休息养精蓄锐,这才选择今日动手,而且明日一早发现问题,就医也来不及了,这等心思实在狠辣。
锦瑟抱着宛如刚要离开这间布满蚂蚁的厢房,北苑院中突然飘来清越的女音。
“本宫听闻有秀女被黑蚁咬伤,不知可有此事?”
人未见,声先闻,娇媚动人的语气莫名地让人全身一酥,锦瑟停在房门口,只见不少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宫装丽人,施施地朝这边走来。
前面的两排人持着灯笼将整个北苑照的灯火通明,这下,几乎所有秀女都被惊醒。
晴若姑姑见了来人,神色有一恍惚的不好,甚至带着十分大的埋怨剜了锦瑟一眼,怪她行事为何不隐秘些。
锦瑟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自己做得已经很隐秘了,可这宫装丽人还是恰到好处的赶来,这不得不说是蓄意为之。
“奴婢参见仇贵妃。”
晴若当先行了宫礼,锦瑟和宛如也在后施礼,不消片刻,北苑的院落中站满了应选的秀女,乌压压的跪了一片。“免礼吧,本宫只是来瞧瞧被咬伤的秀女,不必这么兴师动众。”锦瑟这才看清来者的容貌,这个敢与李贵妃同朝争宠的仇贵妃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虽然并不算年轻,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的美不同于李贵妃的高贵明艳,而是独有一番江南女子的绰约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