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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叩谢父皇。”
没等锦瑟谢恩,敖澈已经欢天喜地地跪了下去。
“叩谢父皇。”
锦瑟傻傻地被敖澈拉扯一下衣襟,也伏地长拜。
看着恩爱的小两口文宗皇帝也兀自十分喜悦,当下挥了挥手,“妖孽已除,喜宴继续!”
众人虚惊一场,全都回到座位,太子妃换完衣服也从内殿姗姗而出,两仪殿内又恢复了事发前的纸醉金迷。
李贵妃吩咐教坊司换了一批舞姬,这次她们表演龟兹舞。
十数名身着艳丽舞服的舞姬,旋转着舞到中间,双臂如波纹一般柔回曲折,露出的纤腰随着快节奏的韵律,反复伸展,为烛影摇曳的大殿平添一股迤逦色彩。
锦瑟冷眼瞧去,众人依旧醉生梦死,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发生过。
不过,这也可能是众人在掩饰自己的表情。
文宗皇帝丝毫没有倦意,举着的金杯里荡漾着的琥珀酒在烛光的反射下呈现出血一样的鲜红。
他一边品着,一边听李贵妃言笑盈盈地问其讲解龟兹舞的精髓。
另一边仇贵妃早已恢复淡然的表情,摇着宫扇,欣赏着曼妙的舞蹈。
太子坐在梅花小几后,神情也颇为愉悦。
这次虽然没有预想的收获那么多,可好歹救出华美人,还令她晋封为嫔,这也算是计划成功。
太子妃在一旁殷勤地为太子斟酒。
看来这场宴会要通宵达旦了。
不知为何,锦瑟第一次感到有些疲惫。
“累了?要不要躺在这歇歇。”
敖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眨着明亮的眼睛,英俊的脸上蕴着化不开的温柔,烛影摇红,他温柔的举止和充满磁性的声音,居然让锦瑟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让人看见多不好。”
锦瑟莞尔一笑。
“如果真的不舒服就睡一会。”
敖澈用好听的声音蛊惑她。
“算啦。”
锦瑟环顾四周,有些遗憾地回答。
敖澈长臂舒展,环住她的腰身,“这么靠一下总行吧。”
拗不过他,锦瑟只好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舒心地微闭上眼睛,饶是这样,也引来身后贵妇们的一阵惊叹。
“四皇子妃好幸福啊。”
锦瑟心底突然涌出一种极为强烈的满足感。
有人羡慕过自己的权位、有人羡慕过自己的容貌,可这么多年,唯独没人羡慕过自己幸福。
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正是身边这个自幼历经沧桑的男子送给她的。
突然之间,锦瑟充满感激,右手紧紧地握住敖澈的手,向他的肩膀窝处轻轻地拱了一拱。
敖澈感觉到她的爱意,心中一阵激动,环着她的手臂更加收紧,用下巴旁若无人地摩挲着她乌黑的秀发。
“四皇子和皇子妃果然恩爱。”
耳边传来一句充满敌意的话。
锦瑟不情愿地睁开眼。
华美人已经换下冷宫中素色的衣服,穿上了百花穿蝶的宫装。
“我们就是恩爱。”敖澈邪气冷漠的一晒,把刚晋封嫔的华美人气得半死。
华嫔低下头,盯着锦瑟,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眼神,讥讽:“你不是要将我置于死地,给你的好姐妹宛如报仇吗?可事实证明,你不够聪明,居然让我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
锦瑟讥诮地笑了,华嫔还真是有自信,不过是回光返照,她居然理解成自己反败为胜。
“这次的事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
华嫔高傲地斜睨着锦瑟。
“请华嫔注意自己的身份。”
锦瑟针锋相对地道:“妃位以上才能自称为本宫,你还不够格!”
言罢,泠然的目光毫无避讳地射出去,华嫔气的浑身发抖。
“华嫔,跟四皇子妃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让本宫听听。”
李贵妃的声音透过悠扬的乐曲,传了过来。
“臣妾正在恭贺四皇子妃。”
华嫔转过身时,脸上明显换了一副表情。
“华嫔与四皇子妃于北苑就相识,那些爱挑拨离间的还说二人素有嫌隙,本宫看来,华嫔很关心四皇子妃。”
李贵妃笑得和煦,华嫔有些尴尬,微微一笑,走回自己的座位。
宫宴就这样持续了一夜,在天刚放鱼肚白时,文宗皇帝才不胜酒力,与李贵妃回了椒房殿,余下的人渐渐散了。
太子折腾了一晚上,脸上也带着疲态,刚要和太子妃一同回府,就被敖澈于玉阶上拦住了。
“大哥。”
敖澈越礼的叫了一句。
太子敖海停住脚步,微微皱了皱眉,但这神情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一副和煦的表情。
“四弟有何事?”
敖澈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大哥亲自导演的这场大戏还真是精彩,连敖澈都看的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只是这戏的结局并没完全如大哥的意思,不知您是否很是失望?”
太子一听,整个脸都阴郁下来,冷言冷语地回答。
“四弟可是喝醉了?怎么尽说些大哥听不懂的话?”
敖澈嗤嗤冷笑,眉间凌然之气毕现。
“容四弟说句真心话。我自幼长在大楚,在燕国没有任何根基,虽然得到父皇一时的重用,也不过借着我多年在大楚的所见所谓,想对此番大战有所裨益而已,因此我的存在完全威胁不到大哥的地位,如果大哥总因女人们的一点过节咬着我不放,那说不得…”
敖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四弟我只好不自量力地接招了!”
太子妃诧异地望着敖澈。
她根本没想到一个久在他国不受宠的质子,居然刚回国就敢跟太子说这么犀利的话,而且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已经知道今天的事都是太子暗地里策划的。
太子也诧异地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良久,缓缓地道:“四弟的话为兄会好好考虑,只是四弟也要知道,有时为兄没下死手是顾念着兄弟情义,如果真的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为人兄长的心狠手辣。”
言罢冷哼一声,携着太子妃的手一路拾阶而下。
“你和他摊牌了?”
锦瑟走上前握住敖澈的手。
敖澈嘿然一声:“不是摊牌,只是敲打一下他,好让他知道我也是不是好欺负的。”
锦瑟轻叹一声,“你没必要这么快就和他撕破脸,为了我不值得。”
太子想整自己,完全是因为含烟招了芳林园的事,太子恼恨自己动他的人,这才出手,也顺带着给敖澈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大燕谁说的算。“你就是我的全部,谁敢招惹你,就是招惹我!”敖澈冷然地吐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