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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梦梨花清浅的香气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她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浅浅的轻纱之下恍如烟云,但那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眸却清晰的通过迷雾印在他的心间。
她抱着膝盖坐在湖边,目光忧伤的看着平静的湖水,让他不自觉的想上前抚平她眉间的忧伤。突然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出声道:“喂,你说人的情感怎么那么复杂了?我现在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学会了嫉妒、学会了忧虑、学会了伤心、学会了揣测别人的意图……做人可真累,还不如我做妖兽的时候。”
裴一剑分明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女子,但看着她的背影他熟练的关怀已经问出了口:“怎么了小草儿?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谁让你心烦了,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她依旧目视着远方,闷闷的说道:“没人欺负我,只是昨天在镇子里听到了一个消息,让我心里有些闷闷的。我师傅又收了个小弟子,是四圣族的贵女,昨日在凤凰台举行了拜师礼,师尊亲赐瑶琴,昭告天下,半个玄真界前去庆贺,如今人人都知道师尊有了位深受重视的三弟子。”
“听说她叫名为瑶芷,天赋过人、出身高贵,连名字的寓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美玉,而我却只能做一棵在尘埃里摇曳的野草。我知道多了一个师妹我应该开心,而不是在这里嫉妒、自怨自艾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努力的想扬起嘴角但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沉甸甸的往下坠。”
“师傅也从未告知我他要收徒,我不需要他征求我的意见,哪怕传讯说一声也好,我不想在别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其实也不需要回答和回应,她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师尊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毕竟我天赋又差还是个被妖兽养大的怪物。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人教我识字、为我梳发、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教我该怎么办、在我危险的时候保护我了,我该怎么办了?。”说着她将头埋在臂膀里,不再出声。
梦中的裴一剑安静的听完她的倾诉,不受控制的走过去在这个女子身边坐下,抚了抚她的头,轻轻道:“行了,别伤心了,掉金珠珠就不漂亮了!”说着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从手下递过去。
“不是你的错,难受是因为我们在乎,是人之常情。你也不用和她比,在我心里你就是世间最好的小姑娘,放心,以后我保护你,陪着你。为你梳发、给你写诗、给你烤肉、陪你历练…我们一起去看这世间烟火,观这人间盛景。”
话还未说尽,眼前的一切瞬间都化作白雾飞快的消退,只余下他呆呆地愣在原地,伸出手来想留住这段时光。
画面一转还是两人,还是那个恍若迷雾的女子,不过这次的场景变了是在一处暗室里,女子浑身是伤的蹲在角落里面,血色浸透了她白色的衣裙,像极了一枝折下被丢弃在雪地里的红梅,美丽又脆弱。
看到此情此景裴一剑感受到一股绞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他轻轻的拿出伤药给她敷在伤口上,又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血迹。伤药为她带来了丝丝清凉和抚慰,她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裴一剑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发丝,在她额间印下轻轻的一吻。
定定的看了会她郑重的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的。”说完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悄悄的融入夜色之中小心的溜出去。
梦境变换的越来越快越来越乱,但总是围绕着这个神秘的女子。从阴暗的地牢之中出来裴一剑一下出现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拿着一个糖葫芦递给面前的女子,笑着说道:“怎么人间好玩吧?尝尝这个可甜了,吃完了你心情肯定会好!”
女子接过糖葫芦边走边吃,走着走着两边热闹的街道渐渐模糊,只剩下裴一剑看着前方女子的身影跟着向前走去,走到了一片潇潇的竹林。
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玉手抻出剑鞘里的剑,手腕轻轻旋转,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青色的身影相融合。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飘落的竹叶在剑尖起舞,风随剑舞,剑气四溢。
裴一剑鼓掌称赞到:“舞的真好,你第一次练剑就能激发出剑气,就算我天赋最好的小师妹都做不到,你干脆跟着我一起修习剑道吧,我们一起仗剑天涯、持剑于世,多好!”
一枚竹叶掉落在眼前飞旋,于是场景也跟着飞快的旋转变化,一会是依靠在树上月下吹笛的女子、一会是低头轻轻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子、一会又是抱着一只小老虎笑着望着他的女子……
纷繁朦胧的梦境疾如旋踵,一段场景接着另一段场景,不同情景中的女子或忧伤静谧或眉目含笑像是谁珍藏的精美花卷。一段段栩栩如生的演绎,宛若真实经历的投影,以跳跃的形式放映,琐碎,松散却不时萦绕低回。像是我们的人生隔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站在梦的彼岸眺望。
第二日晨曦微光,裴一剑才从纷繁的梦境漩涡中挣脱出来。他怔愣愣的睁开眼,茫然的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呆呆的望着屋顶,回想梦中的万般思绪。那些酸甜苦辣的感受是那么的真实,他捂着胸口感受这这颗属于他的心却在跳动着不属于他的情绪。
可这梦境就如同它那模糊的主人一样开始渐渐变得朦胧,情节就像倒退的潮水,开始飞快的消散在他的记忆里。他努力的回忆却忘记的更多,记忆像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之中,只余下那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