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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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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古镇的朱红色城门旁寂静无声,两个门卫倚在门边垂着眼皮打瞌睡。

    这是秋霜国最边缘的一个小城,青古镇坐落在最西边,往西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往东可以通往秋霜国的中心。

    此刻离城门不远处走来几个人,沙石的窸窸窣窣声响起,门卫揉了揉惺忪睡眼,定睛一看,是两个道士和三个孩子。

    年长的道人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前面,身后三个孩子满脸菜色,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跟着。

    门卫暗道稀奇,青古镇这种地方鸟不拉屎的,居然也有人来,而且还是从西边来的。

    过了城门,顶着艳阳。唐琳抬眼看了看前头望不到头的路,心里万马奔腾。

    自从那日老道把他们带出来后就没一刻消停,开始那位最年老的道人,也就是徐师叔,用纸鹤变出了一只两人高的鹤载着他们飞出大山。这神通属实把唐琳三人惊呆了,以至于在纸鹤上兴奋了好几日。

    但接着就是没日没夜的徒步行走,从山沟的小村庄到山外小城,从深山老林到小镇。唐琳三人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脚底下活生生长出了层厚厚的茧子,人也消瘦了。

    三人灰头土脸的跟在两道人身后,目光幽怨无比。

    旁边的刘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悄悄朝唐凌刘芸儿这边靠了靠,道“也不知道徐师叔会不会让我们留宿。”

    刘芸儿抬了抬耸拉着的眼皮,声音有气无力,“都走了三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唐琳三人的心仿佛跟着景色雀跃飞起,沿途的叫卖声、说话声,空气里漂浮的油饼香味仿佛在引诱他们。时隔半个月,他们终于见到有活人气息的地方了。

    走到一处酒楼,前面的两人骤然止步,唐凌三人面面相觑,挤眉弄眼的交流了下感想就见徐师兄和那个少年周师兄朝酒楼走去。

    和青古镇其他楼阁一样,酒楼一楼留客寥寥无几,门前灰白的木桩子上挂着块脏兮兮的破布,惨遭风吹雨打后仍倔强的挂着,上面的黑色字迹早已看不清。

    肥胖的中年掌柜瘫在太师椅上,听到动静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面色半点不变,“客官留宿?客房在二楼,您请便。”说罢又闭上了眼,如同钉死在了椅子上。

    徐师叔毫不在意的领着一行人上了楼,木头楼梯在众人脚下发出吱吱嘎嘎的惨叫,一踩就扬起满面灰尘。刚上二楼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芸儿抬手扇了扇,不满的嘟起嘴,刚想嘟嚷几句正巧周师兄回过了头,“你们住这间罢。”说着用手指向了靠近里面的一间屋子。

    客房的屋子几乎一致,三人进了屋就看到正对着门的桌椅,在最里面摆着一张床。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会儿,就有小二上来送茶水、食物、以及被褥。

    虽是最简单的清粥小菜,但对唐琳三人而言却如同人间美味,三人狼吞虎咽,一顿风卷残云后,吃的半点不剩。

    吃过午饭,三人心照不宣的商量片刻决定先睡个午觉。经过半个月的相处,现在唐琳三人已经形成了默契,每日不知何时就会启程,忙里偷闲早已成了本能。

    正午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但大概是客房过于偏僻清冷,竟然意外的清凉。唐琳朝左边看了看,睡在哪里的刘芸儿和刘风早已没了声响,她也闭上了眼不知不觉的沉入梦乡。

    客房敞开的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撒在灰白的沙地上,行人中走过两个身穿灰衣的道士。

    唐琳是被砰砰声响吵醒的。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连做了几个梦,一会儿仿佛还在福源村,接着就出现在深山老林,在泥泞硕石间穿行。最奇怪的是醒来后竟然有如实质般的累,脑子也跟着胀痛。

    抱着脑袋折腾起来,就看到刘芸儿刘风两人整整齐齐的坐在旁边,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啊!”唐琳被这诡异的情况吓了一跳,硬生生的跌坐了回去。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想吓死我吗?”

    两人依旧一动不动,过了片刻刘风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当然了,”自己不就是被声音给吵醒的吗。

    “这声音一直在响,就没停过。”刘芸儿满脸沮丧。

    “我出去看看,”唐琳从床上爬起来,刘芸儿急忙伸手拉住她,“别去,”顿了顿又道:“你再仔细听会儿就知道了。”

    几人尖着耳朵,果然,声音还在继续。听起来像是一个人走路的声音,开始在楼梯上,能听出木梯发出的嘎吱声,接着上了楼,动静明显轻了,脚步声却未停。渐渐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刘芸儿和刘风两人身子一紧,脸色一变。

    脚步声仍在继续,唐琳感到一丝不安,是徐师叔?还是周师兄?胡思乱想着,唐琳听到一声响亮无比的脚步声,仿佛就发生在耳边!一回头,刘芸儿和刘风正襟危坐,脸色难看无比。

    时间都好像凝固了,唐凌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身体仿佛被打入了冰窖,脑子却从刚才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这声音不对劲。

    “啪——”清晰的脚步声,响在了屋子里面,唐凌感到一股寒气渗了进来。

    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

    三人僵在原地相持了片刻,突然那声音消失了,屋里屋外又恢复了清静,窗外小摊贩叫卖声飘忽不定,楼下的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唐琳长出一口气,浑身软趴趴的坐在刘芸儿旁边,“声音持续多久了?”

    刘芸儿脸色惨白,嗫嚅道:“从醒来就一直有了,每次到了门外就消失了,然后就一直这样重复。”

    “但是刚才那个却声音出现再了屋里面。”刘风沉着声补充。

    “这到底是什么,有人故意搞怪,还是……”唐琳现在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怎么她尽碰到些怪事儿。

    她这一说,刘芸儿两人脸色更是难看,刘风咬了咬呀,“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别呆在这里了。”

    这倒是个好注意,三人一刻都不想在屋里呆了。

    走到门边时,唐琳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窗户的两扇门仿佛被什么带动了,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顿时警钟大作,大叫不好。

    前面的梁风也是身子一振,开了门就逃也似的飞奔而出。

    三人连滚带爬的逃出屋子,走下木梯,木梯的吱呀声混合着惊慌的呼叫声霎时改过了楼上诡异的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