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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娥那晚上答应吴大婶要和男方见面后,她就和哥嫂说出自己的想法,哥嫂相当支持她和男方见面,这样玉娥的婚姻上就有选择余地,还没有耪完地就没有空闲,吴大婶要在闲在时才能安排她和男方见面。玉娥和哥哥趁着睛天又和哥哥耪了几天地,自家所有地块的头遍地完全耪完。自家河南的那块谷苗地已经长高,她知道哥哥能干粗鲁活不适合干细致活,玉娥就要去往那块地中薅红苗谷子,正在玉娥准备去薅谷苗的那天,杨树镇南头的齐大奶奶病逝,哥哥就不能在下地干活,他要去往齐大爷家帮忙,玉娥知道凡是镇上的人家办白事时,每家每户都要去帮忙,挖墓坑和抬重都要用身强力壮的男人,玉娥是没出嫁的姑娘,她就不能到白事现场中去帮忙,哥哥在家吃完早饭去往齐大爷家帮忙后,嫂子还是去往了裁剪店。玉娥在家里给那几只鸡扬撒些玉米粒后,她又锁上两个屋门,随后她就挎着筐牵着毛驴去往河南,她到了河南平地的地头时,她还是把那头毛驴放置在那片茂密的草摊上。
玉娥挎着筐到了自家谷地头时,她才看到栓子妈和刘四婶都在地里间棒子苗,玉娥就知道她们已经耪上二遍地,她们还所拿着的筐放置在地头上。玉娥大声和她们打过招呼后,她们都回应玉娥的话语,栓子妈还说出歇头歇时几人聚在一起再说话。玉娥把挎着的筐放置在自家谷子地的地头,她就在谷里的头条垄上薅起谷苗,红苗谷子已经长到两寸多高,垄沟中的谷苗和杂草还是很密集,她就蹲在地垄上薅起谷苗,她知道薅谷苗其实就是间谷苗,谷苗与谷苗的距离定株在三四寸左右,多余的谷苗和杂草就要薅掉,谷苗的秧子是浅红色,不是浅红色的秧苗就是杂草,当然还要薅掉灰灰菜曲麻菜和各种蒿子,她把薅出的曲麻菜和灰灰菜都掐根在垄背上聚堆,她还要把聚堆的灰灰菜和曲麻菜装在筐中,刘四婶要把灰灰菜和曲麻菜切碎喂猪,玉娥是把灰灰菜和曲麻菜切碎喂鸡。
这个季节曲麻菜已经长高长大还开出黄花,不能再把它当成野菜吃。玉娥这几年都和嫂子在谷地中薅苗,嫂子总夸赞她是薅谷苗中的快手,她薅谷苗就是比嫂子的手头快,她总是蹲立着薅头遍谷苗,薅谷苗炼的就是蹲立功夫,她看到过哥哥薅过谷苗,他在地垄中爬着向前薅谷苗。玉娥知道爬垄沟子找豆包吃的含义,这个含义就是再指薅谷苗和糜黍,这几种谷物都能磨面蒸出豆包。玉娥今天薅谷苗戴的是大檐草帽子,她的脚下穿着很结实的黄胶鞋,她穿着的是长袖绿褂衫,裤子是大肥裆的确良黄裤子,她在薅地时额头上和身上总是有汗水流出,她有时就从褂子兜中掏出手绢擦拭脸上汗水,她双腿感到酸疼后就直起身腰歇腿脚,她薅三条谷苗垄后,她望天时就看出是上午十点左右,她就向栓子妈和刘四婶他们看去,她们用锄在棒子地中间苗就不用蹲立,她们所干的活计就要比薅苗轻快,刘四婶在耪地间苗时,她还积攒灰灰菜曲麻菜和酸浆秧猪毛菜等猪食,她还用筐把积攒的猪食挎到地边,她要装在大蛇皮袋子中回家喂猪,栓子妈也把间出的棒苗和杂草放置在地边,她把杂草运回家中喂兔子,玉娥知道兔子从来不挑食,只是兔子要比猪爱闹毛病。
玉娥终于盼到了歇着的时候,她听到刘四婶在那棵大杨树下招呼她后,她所薅的这根谷苗垄都没有薅到头,她就起身向着那棵大杨树下走去,她远远就看到栓子妈和刘四婶正在杨树底下坐着说话,她还没有走到那棵大杨树底下时,栓子妈就和她打招呼说:“玉娥,你哥准是去帮助发送老人,栓子今天也前去帮忙,你四婶家里的活多就没去帮忙,帮忙的人多就用不上妇女去帮忙。”
玉娥说:“大婶,我哥就是不去帮忙,他就要扛着锄耪二遍棒子地,他还要用锄间棒子苗,我就要薅谷苗和糜黍苗,他要是薅苗总是顺着垄沟子爬着薅,这几年他从来不薅苗。”
玉娥走到那棵大柳树的荫凉下时,她顿时感到全身上下顿时凉爽起来,她从衣兜中掏出手绢擦拭了脸上的汗水后,她又把手绢装在衣兜中,她看到栓子妈的身旁有块石板,她坐在石板上摘下头上的草帽不断往脸面上扇动着凉风,她就打量起栓子妈和刘四婶,她们的头上都戴着草帽子,她们所穿的衣服都是平常的干活衣服。她们并没有把筐挎到树底下,她们收集的猪食和杂草都堆放在地头上。她记得前几天就在这棵大柳树下和吴大婶说过话语,当时栓子妈和刘四婶都在场。
栓子妈就问玉娥说:“玉娥,我昨晚上去商店买碱面又碰上你吴大婶,她和我说出给你当介绍人的事情,她说出你同意要和男方见见面,你们最近双方见面了吗?”
玉娥说:“大婶,我那晚上去达美商店中买卫生纸,我回家时就遇到吴大婶,她和我说出要和男方见面的理由后,我当时就点头答应下来,地里的活计还没有干完,我和男方还没有见面。”
刘四婶说:“玉娥,你是到了搞对象的年龄,你要是遇到合适的就递手巾。”
玉娥说:“四婶,咱们要是耪完二遍地又到农闲时,趟地就是几天的事,农闲时吴大婶就要给我张罗这件事,现在青苗在地,我嫂子今年又不能下地干活,我和我哥就要紧手干地里的活计。”
栓子妈说:“玉娥,我们今年还是缺了个人手,豆花外出打工已经快到半个月,我和栓子在家起五更爬半夜的干活,我们俩人没日没黑的往前赶落着家里的零活,豆花不在家,栓子的干劲比每年都足实,豆花去年这个季节在家时,他们俩就因为三句话不合就打起了吵子,栓子去年在耪二遍地时和豆花打吵子,栓子和豆花赌气还躺在炕上半天装死。今年豆花不在家,栓子是不敢和我赌气,他这个半个多月干的活计最多,他要刚强就是要把自家的日子过好,豆花在收秋前回来就能看到家里过的什么样了。”
刘四婶说:“嫂子,咱们邻邻居居的多少年,咱们几家人混的象是一家人,我在这里还是要和你说实话,自从豆花这次外出打工后,我还是听到些闲话,有风声说豆花和栓子过不长,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栓子妈说:“人嘴就是两张皮,说什么的都有。豆花她在家和不在家都不把闲话当回事,那些闲言碎语我都不往心里去,我都当成耳旁风。咱们几人都知道豆花的犟脾气,她和栓子的脾气犯向是犯向,我和豆花还是投脾气,我都把她当成我亲闺女般看待,她在我心里都比我那俩个亲闺女值重,她每次和栓子打吵子生气时,我都护着豆花教训栓子。我这两年总是诚心对待着豆花,我圈拢着她和栓子好好过日子,婆媳之间不能动心眼子耍手腕,在婆媳关系上乡下和城里没有太大区别,嫁出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儿媳妇和咱们共同生活才长久,生病长灾时儿媳妇能给咱们先端药倒水,指望不上出了门子的闺女。”
玉娥不仅开口夸赞说:“大婶,你说出的是大实话,你平时对待豆花象是对待亲姑娘,那真是手上扎了哈了海(野菜)剌—没的挑。”
栓子妈又说:“玉娥,我还是要说说你在搞对象上的事,现在搞对象和过去那年代不同,早些年男女搞对象有的就是将就着过,只要是递过手巾结了婚就是夫妻,精明的女人嫁给窝囊的老爷们就是冤屈,那时论成份高低,高成份的人家吃香,低成份的人家受气,那年头有很多婚姻就是强扭在一起的瓜。现在可不是过去那种能将就就将就的事,男女自由平等,豆花她要是说不想和栓子过日子,我还是支持豆花,她不能在我们家委曲着过日子,这年头就是自由搞对象的年头,结婚后夫妻的脾气不对付该离还是要离,夫妻间不能打打吵吵过一辈子,都说现在比过去的离婚的多,这年头比过去变的发达,过去夫妻有些想不开的事现在想的开,俩人不投脾气就不能凑合过,双方的孩子就要吃瓜落,最好是双方搞对象前擦亮眼睛。”
玉娥点头说:“大婶,我还是不忙着搞对象,黄豆掺云豆,我是要好好挑挑。”
刘四婶笑着说:“嫂子,你从来就这么开通,栓子都没有你的心缝宽。”
栓子妈说:“栓子还是没见过大世面,他年纪轻轻有些事就是四六不懂,没有喝过豆花肚子中的那么多墨水,他的心缝就是不宽绰。他当初和豆花订婚时,豆花就不情愿和他搞对象。我仗着和豆花妈是好姐们,我们姐俩好说歹说圈拢着豆花,豆花最后才活心。现在我想起来不应该这么做,强扭的瓜儿就是不甜,栓子把自家养的那几头牛看在眼里,豆花挡不住不会把养牛当成一回事,栓子上来脾气时就训豆花,豆花不是家里养的牛儿,她决不受栓子的窝囊气。”
刘四婶又说:“嫂子,你的心胸象是宰相肚子能撑起大船,你对栓子和豆花的看法是没偏没向,豆花这次外出去打工,她不没说出要和栓子离婚的事吗?”
栓子妈说:“豆花这次外出就是要打几个月我工,她说出她身上有妇科病,她把不生育的毛病治好后就回来,她在八月节前回家帮助收秋,她没有提到和栓子离婚的事情,她要是想和栓子离婚,他这次就要明说出来,她和栓子离婚后更自由,她想去往哪里就去往哪里,她不会和栓子我们商量这次外出打工的事,我耽心的是豆花和栓子往后要过的日子,我不能守在他们身旁一辈子。”
刘四婶说:“嫂子,豆花这次外出打工,她总是要给家里写信,她还能往家里打电话,她就能知道家里的事,你们还能知道她在外边打工的情况。”
栓子妈说:“她临走时和我说过这事,她还给我个电话号子,她让栓子我们打那个电话号子,她还说出找到合适的干活地方就给家里来信,她要是回信后,我们这几天就能收到,我们收不到信后,我和栓子这几天抽空就要去往邮局打电话,我前几天去邮局打电话时,打电话的人多我排不起号,这几天我心里总是惦记着豆花。”
玉娥总是认为栓子妈要比栓子说出的话占理,她从小经常去往栓子家里串门,栓子妈并没有把她当外人,她还总是留玉娥在家里吃饭,玉娥小时经常和栓子在一起玩耍,她小时受了栓子的气后,栓子妈为了给玉娥出气,她还通着玉娥的面打过栓子,只到玉娥和栓子的年龄大后,他们才知道男女有别,玉娥在十六七岁念书后,她去往栓子家串门的时候就很少,前几年栓子家在前街上盖上新房后,他还和豆花结婚,玉娥每年去往他家的次数更少。玉娥知道自己母亲的体格没有栓子妈的体格好,她才早早离世。玉娥从小就知道栓子妈是最能干的家庭妇女,在那些年困难时期,栓子妈只要有闲工夫就搓麻绳缝鞋,她亲手缝制全家人所穿的衣服和千层底布鞋,玉娥的母亲也缝制全家人所穿的衣服和布鞋。玉娥还知道自己的线亲没有栓子妈会的手艺多,栓子妈能用高梁杆子缝制盖盆盖缸的盖帘,她还能用高梁穗头绑刷锅的炊帚,她平时还要捡凑鸡毛,她在冬季农闲是就用鸡毛绑弹子,她这几年过年前还总在大集上卖盖帘炊帚和弹子,栓子妈是闲不住的人,她饲养兔子要比栓子还有经验,玉娥还知道栓子妈有好脾气,她说起话来总是和和气气,她很少和邻居有生气拌嘴的时候,她每次和栓子妈见面说话都感到很亲切。
刘四婶又接着说:“嫂子,你知道我们家那口子常年在外打工,他这几年总是在建盖楼房的工地上打工,他当大工就挣的多。顺旺在城里的学校念书就比在乡下花销大,他每年书本费用和补课费用就很多,他还要吃吃喝喝的买课外书本,他要是考不上大学家里能省些钱,他进不了大学门就没有出路,他爸我们要是再供他读大学,往后还要给他在城里买楼房娶媳妇,我们家要攒多少钱才能供上他,他爸总和我说要在外多打几年工,他在六十岁前都要打工攒钱。”
栓子妈说:“你们家的那口子盖楼房当打工挣的多,你在家里做这些地还是紧忙,你要是把他拴在家里和你一起种地,你们俩就供不起正在念书的顺旺,他往后娶媳妇盖房子花费大。咱们连年种地还不知道,咱们种的庄稼地挣的钱只够零花钱,咱们分到的地少还是要种,种地家里才有粮食吃。”
刘四婶说:“嫂子,我们家要和你们家养活那么多牛,顺旺他爸就不会撇家舍业去外边挣钱,牛群扩大后就能挣钱,这总比在外打工挣钱多。”
栓子妈说:“栓子就认准养兔养牛,他从来没想过外出打工挣钱,他的性体不服别人管,他在家养牛不受别人管,他说挣多挣少的要靠实干。他就认准当牛倌,我和豆花就要支持他,我和豆花闲在时总说家里过日子的事,豆花说出我们家多养牛是条出路,出路是出路,养牛就是受大累的活计。”
玉娥旁听栓子妈和刘四婶的对话后,她听出她们说出的还是有理由。她感到有些口渴就起身说出要去河边喝水,刘四婶就说出地头上有水杯,水杯中装的是凉白开水。玉娥和她说出要喝凉水不喝凉白开,她就向着河边走去,她还听到柳树趟子中传来黄鹂鸟的鸣唱,还有两只喜鹊在柳树稍上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