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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有钱,事情就顺利多了。两兄弟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探险、考古和野外宿营的必备装备。不过这些装备,却大多不能带上火车,两人只好决定到了目的地再补充一些。
又经过了一周的准备,华斐并没有完全听从秦正阳的安排。他觉得坐飞机太浪费了,所以便买了厦门到南京的高铁票,然后从南京换乘普快至西安。在列车启动的同时,车厢里的公共电视上,再次报道了一条让华斐感到不安的消息。
就在华斐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青港市的中心医院里发生了一起大火。这场大火烧得并不严重,火势也并不猛烈,但死亡人数却达到了19人。报道中,说是人为纵火,才导致了多人受伤。不过从照片上看,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似乎在抗议着,这场火并没有报道中的那么简单。
华斐这一个月来,由于忙着解读“晋、唐”两代的资料,对于这些新闻的关注并不多。他只是每天搜索一下关于动物伤人的信息,而从数量上来说,这些信息明显减少了。所以华斐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只不过,他漏掉了一条格外重要的行政指令——山东禁犬令。
在近一个月以前,省政协讨论了禁止在市区内养狗的建议。政府原本还打算,宣传一下这条政令的起因。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调研中竟然有80%以上的市民赞成,而且余下的市民也只是表示中立,并没有反对。
所以,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犬类伤人的事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因为城市里,已经很少能听到狗的叫声了。在青港市,甚至连养猫和其他宠物的人,都减少了很多。
此时青港的街道上,就像华斐梦中的情景一样。
一只只狗被人勒死在街头,然后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扔进了一辆辆垃圾车中。一只只家猫被毒死,扔进了垃圾堆,一只只野猫被人驱赶出了城市.....接着是驱散鸟群......
青港,这座80万人口的小城市,几乎驱散了所有的动物。或许只有顽强的老鼠和蟑螂,才得以在这座孤独的城市中苟活。
秋季的雾霾中,街道上一片死寂的灰色。没有小鸟的啼叫,没有散步的人群,只有一辆辆拥堵的汽车,不时按响一声刺耳的鸣笛。一张张带着口罩的脸,麻木而又焦急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早晨的阳光里,他们目光烦躁,夜晚的路灯下,他们眼神忧虑。
虽然没有了动物的侵扰,但焦躁、怨恨的情绪却仍在人群中传递着。等待红灯的十字路口,银行叫号排队,电影院,候车厅......所有人群拥挤的地方,都充斥着争吵。人们变得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暴躁。
直到昨晚,在医院的急诊室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儿越过了人群,直接插到了队伍的前面。男人一边干咳着,一边对后面的人说道:“孩子病了,我也在高烧,跟大家插个队。”说完便转身要走进急诊室。
可急诊室门口的,排队的人群中不仅有小孩儿,更有几名身躯佝偻的老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焦急,都恨不得直接插到队伍前面。所以这个男人的解释,直接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这里又不止你一家带孩子,没看见还有老人等着排队么?”
“都是按号就诊,这里这么多人,凭什么你插队啊?”
“叫号去,SB!”......
随着众人的一阵怒骂,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继而发出了一声暴躁的怒吼。“我家孩子看病着急,就不能理解一下?你们骂什么?老子就TM不排队,怎么着?!”说完,男人便领着孩子挂过了诊室的门口。
就在他刚迈出两步的时候,一个人拉住了他的衣领,猛地向后一扯。高大的男人被拉的身形一歪,不由向后仰退了两步。由于高烧,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男人愤怒的转过身,抡起胳膊便一巴掌排在了后面人的头上。
他身后排队的人群本就气愤,看到他打人便纷纷的拥了上去。十几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扭打在了一起。起初人们都气冲冲的围着高个子男人打,可打着打着就乱了套,几个人纷纷绞成了几团。
在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中,他们得的大多是流感。而这群发烧友,就凭着高烧中虚弱的身体,拼命地倾泻着自己的体力与怒火。
高大的男人早就打红了眼,暴怒的青筋在额头上跳动着,圆瞪的双眼充满了血丝。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他的身躯越来越燥热。胳膊、脖颈早已被撕打出了几道血痕,可伤口上的血液刚刚流出来,便迅速的干枯结巴。
所有人都专注于叫骂声、打斗声,根本没有人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赤红,他们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攀升。
医院的保安迅速来到了现场,可无论怎么努力的制止,却仍是无法把打架的人群拉开。就在两名保安也陷入人群,正挥舞着警棍突围时,男人的双眼突然射出了两道赤红的金光。就在人们惊讶的时候,他的双目瞬间燃起了两道火焰。
男人死死的抓住两名厮打的患者,火焰从他的双眼跳动着燃遍了全身,很快就扑向了两个被抓住的人身上。人群中,火苗像几只会飞的蝗虫一样,不停的在他们身上跳动。
这些活生生的人就像是被浇满了汽油一样,沾到火苗便迅速地炒成了一个挣扎的火把。也不知道人们不知道,这火苗是沾到身上的,还是从自己身体里燃烧的。一时间,急诊室门口的大厅,充斥着惨烈的哀嚎和哭喊声。
十几个人,就像是一堆直挺挺的柴火,在病房门前燃烧着。焦糊的味道很快便蔓延了整座医院。当警察和消防员赶到时,十几个人已经烧成了十几具焦炭构成的尸体。
一名年轻的刑侦警员认真地看着焦黑的尸体。他从未见过烧得如此透彻的人,即便是在警校的课堂上,即便是在殡仪馆。人以被烧成灰,因为肉都烧光了,只剩下钙质的骨头;人也可以向烤鸭一样被烧成佝偻油亮的干尸,因为水分被榨干,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
可他从没见过,人被烧成焦炭!即便是树木,被烧成焦炭也需要一点点阴燃。这些焦黑的尸体,就像是被从里到外一起被点燃一样,唯一相似的情况就是被高压电击中。可显然,他们是被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