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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将情绪平复。
再没事人似的,去探望一下受伤的老刘氏,浅笑谈话间,温婉动人。
老刘氏被宋锦过来治愈了,因为宋锦递给了她一两银子,说是她受伤辛苦了,让她拿银子去买肉来补补身子。
这孙媳妇是个手紧的。
想从她手里扒拉出几文钱都不容易。
得了一两,老刘氏居然也高兴了,总好过一毛不拔是不是?
在宋锦去找老刘氏。
宋绣吓得脸色都白了,鬼鬼祟祟地跟过来偷听宋锦和老刘氏说话,直到宋锦起身要离开都没有污蔑她是邪祟。
这才让宋绣松了口气。
“小婶,你在这里干啥?”
三郎突然一问,吓得宋绣猛跳而起,尖叫的话硬是堵在了喉咙。
“没,没干什么。”
宋绣拍了拍胸口。
三郎又疑惑看向她,“那你刚才鬼鬼祟祟干嘛?”
“你个死小孩,谁鬼鬼祟祟了!”
宋绣拉住三郎就要离正屋远点儿,生怕被出来的宋锦撞上。
这举动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从三郎开口,大家就听到了,宋绣再遮掩也没有用。
宋锦不得不感慨一句。
宋绣这身子骨是真的好,今日被折腾成那样,她在太阳底下睡了一觉,居然又能活蹦乱跳的。
换作当事人宋绣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实则她早就疲倦得不行,可她刚刚招惹了宋锦,在得知她竟然朝老刘氏的正屋去。
差点没把她吓破胆!
这种情况下,她那点睡意,早就被吓没了!
这不,强撑着来偷听。
宋锦从正屋迈出来,正见到宋绣拉扯着三郎。
而三郎这小子丝毫不怕宋绣刚刚“邪祟”上身过,还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好似是要把宋绣研究一个遍。
“小婶,邪祟上身的感觉是咋滴?好玩不?”三郎满脸好奇问。
宋绣面庞狰狞了一瞬。
随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房的时候,还大力地关门。
整得全家人都听到了动静。
三郎小脸上的遗憾快要溢出来,小声嘟囔道:“我只是好奇问问,不是想打击您的,咋就跑了呢?”
不!
不用怀疑了。
你这小子是故意打击人的。
宋锦知道二房三郎的,不要看这小子才九岁,实际鬼精鬼精的。
是日后二房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凭着一张嘴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在徽州府混得风生水起,外人见了都要称一声秦三爷。
不要以为宋绣关门那么响就会羞愧难当。
人家正借着门缝往外瞧。
当看到三郎在宋锦跟前卖乖讨好的小模样,宋绣又是一阵嫉恨涌上心头。
凭什么?
明明这辈子换亲了!
宋锦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甚至她现在的样子,过得比前世更好!
前世这个时候,宋锦还是老刘氏手里被压榨着生存,每日都要学着干活,反倒是她过得挺好,因为她分配的活,只要她哭一哭,宋锦便会主动帮她分担。
唯一能让宋绣心情痛快的,即是秦驰终于死了!
宋锦拦下了死讯,不过是自欺欺人。
宋绣坐等此事曝光,等着看宋锦变成寡妇,到时候她一定要到处跟人说一说,秦驰是被宋锦克死的。
想必那时候,大房两口子定然会恨死宋锦了!
以后宋锦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怀着这种隐蔽的心思,宋绣成功把自己从阴郁的泥潭拉了出来。
那张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有种说不出的瘆人!
幸好老秦家没人见着,否则宋绣今晚就别想安稳睡觉了。
第二日。
宋绣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
醒来就一扫之前的阴郁。
等吃了早饭,宋绣小心避开了宋锦,跑去李氏那里闲聊,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秦驰的。
说秦驰出门好几日了,怎么就没个消息的,要不要让人去书院看看等等。
各种怂恿李氏去找秦驰。
“老四媳妇。”
李氏一对看似温和的凤眸,仅是淡淡地看着对方,就让人有股无从遁形之感,“你这么早来我这里,真是担心大郎吗?”
“是,是呀。”
宋绣结结巴巴说着,“我,我就是替我姐担心下,我姐那人……有话只会憋在心里,身为妹妹替她问问没错吧。”
这谎话说着说着居然就顺了。
可最后宋绣在李氏的目光下,实在待不下去,只好寻个借口离开了。
李氏面上不显。
等宋绣离开了,心里也担心了起来,等秦老大回来当即说道:“大郎还没消息传回来吗?”
“怎么问起那混小子?”
秦老大帮李氏将绣品收起。
李氏担忧道:“宋绣过来话里话外就生怕我不惦记大郎。”
宋绣那点道行,李氏早察觉出不对。
只是这些不对,不是她想承认的,只因宋绣的态度就好似秦驰出事了。
秦老大见此只好说明日去县城一趟,不过嘴上还是安慰道:
“大郎以前去书院读书,十天半个月不见人,也不见你有多担心,现在才去了五日,有啥好惦记的?”
“你说的也是。”
李氏勉强放心。
宋锦尚不知道宋绣居然有胆子去大房挑唆,目的就是想让秦驰的死讯早日传回秦家沟,甚至一整日都在盯着大房。
直到次日一早。
秦老大说去县城一趟。
宋绣兴奋得差点放声大笑。
不敢到宋锦面前耀武扬威,却暗搓搓的用诡异地眼神看向宋锦,一副你快要倒霉了的眼神。
可把宋锦气笑了。
这人脑子有疾的毛病又犯了!
说来连宋锦都有几分佩服起宋绣。
刚经历过昨日的打击,意志竟然没有消沉,身体好不止,连承受能力也是非一般的强。
换个正常的十四五岁的姑娘。
早吓得魂儿都飞了。
说不定早就一病不起!
宋绣的好心情维持到了下午秦老大回来,见到秦老大快要进院子,人就激动得满脸通红,故意站到离宋锦不远的地方。
看向宋锦的时候,那眼神一会眼神阴恻恻的,一会儿又笑得贱兮兮的。
宋锦自从宋绣被当邪祟那日起,她的腹部就有点儿不舒服。
因此就没去药坊。
秦老大回来去厨房舀了瓢清水,咕噜咕噜就喝下了肚子,再路过秦驰和宋锦的屋门前,看到宋锦坐在屋檐下就露出了笑脸。
“大郎媳妇,那臭小子跟同窗去了黄山游玩了,还要十天后才能回家。”
秦老大这话一出。
宋锦没有意外。
倒是宋绣一脸激动地尖叫道:“不可能!你撒谎!他绝对不可能去了黄山!”
秦老大和宋锦齐齐看向宋绣。
“你这话是何意?”
秦老大罕见地沉起了脸质问。
主要是宋绣脸上的恶意太明显了,让秦老大很是不舒服。
宋绣转而看向宋锦,“宋锦!秦驰去了哪里,你比我清楚!为了隐瞒他的——”
宋锦抓起一旁的小凳子,直接砸向宋绣,凤眸满是威胁地说道:“有什么话,过过脑子再说出来。”
宋绣吓得打了个哆嗦。
再往后退了两步。
秦老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大郎的平安信,也是今日才到了,我去县城的时候正好碰上带信的人。”
宋锦还没有接过来看。
宋绣跟疯了似的大步冲过来,一把将信抢走,问都不问一句就打开一瞧,信里的字数不多,仅是几句报平安的话。
署名是秦驰。
还有写信的日期!
上辈子宋绣对秦驰不熟。
但是她对于秦驰的字迹并不陌生!
要知道上辈子她嫁给了秦驰,在他的屋子里住过很长的时间。书架上藏着不少秦驰的字帖、策论和文章等。
故此宋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秦驰的字!
写信的日期竟然是昨天的?!
不可能!
他明明五天前就该死的,怎么可能没死?!
那股恐慌和不甘如狂风骤雨一般,几乎同时涌上心头,也犹如脑子里绷紧的某根弦,突然之间崩断了!
这个独属于宋绣的噩耗,来得猝不及防。
下一刻,宋绣两眼一黑。
人直挺挺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