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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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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储篇

    近日来,朝中几位老臣很是忧愁。但要说为江山社稷发愁,那也算不上。

    登基五年来,皇上雷厉风行励精图治,不知不觉间大清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如今朝廷从上至下一改从前贪官污吏横行的局面;八旗子弟也被迫改了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风气;朝廷大力推动南北及海外贸易往来,开海禁,减赋税,修官道,国库日渐充盈,而朝廷向寻常百姓征纳的税不仅没有随之增长,反而逐年递减,至中兴五年则完全免除农民的赋税,为此百姓无不称颂当今皇上治国有方。

    此外,朝廷还出资于各地修建官学,目的不仅仅是培养后备官员,官学带去的除了传统的儒学,还有自海外引进的与之截然不同的西学。虽然初时西学为许多老学究所抵触,但西学带来的便利逐渐改变了人们对它的看法。

    许多在老学究看来是不务正业的年轻人们开始研究西学,将其与古时先人所创的天文、算术、工科、医学、农学相印证,并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总结出许多能够运用于实际的经验。随后这些人在朝廷的支持下著书立说,发展出华夏史上又一次的百家争鸣。

    而于军事上,朝廷采取了水陆分治的方针。自有清以来,由于各方面因素,大清水师积弱一直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妄图进犯中原的东洋人目前自顾不暇,但海上贸易的开通不仅让大清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同时也让大清人感受到来自海外的威胁。

    无论是洋人的船、火炮还是关于海上航行的知识,都比大清朝的先进,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这块‘遍地是黄金’的东方大陆的勃勃野心。一向自尊天朝上国的大清人总算有了危机感,于是训练水师成了迫在眉睫的国家大事。

    没有先进的船、炮,朝廷便出资向浪迹海上的商人,甚至海贼购买,并让那些精通西学工学的工部官员将买回来的船炮拆开来学习、研究,再结合中原传统的船炮工艺进行改造。

    至于训练水兵,皇上奉信的是‘没有什么训练能够比得上实践经验’,因此,除了最初被打发去护送第一批皇家同民间一起组建的海上商队的广州水师,而后其他沿海水师也被陆续派往海上护送商队。

    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上,疾病、风浪、海盗都使这些毫无经验的水兵们受到最残酷的‘训练’,但只要能活着回到大清,那么他们将前程似锦。如此,不过五年,大清水师便焕然一新。

    陆军则由皇上,和双王之乱中立首功而被封为端王的前平西大将军克善两人亲手整治。克善更是亲自前往各地考核官兵,将不合要求的、违纪的、贪污的全部揪出,该下狱的下狱,该杖责的打完了赶出军营。而皇上则坐镇京城,将京城里有军衔而不带兵,以及当兵却不操练的‘八旗少爷们’一律送回家。

    经过这么一番大筛除,京畿乃至地方军队都少了大半人,但皇上却没有再从八旗子弟中招人填补空缺,而将征兵的范畴扩大到全国所有男丁,打破了满汉蒙八旗把持军队的铁律。

    训练水师一事让朝臣们清楚的认识到皇上整治军队的决心,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不行。

    为了让这些旗人在失去朝廷的供养后,还有其他活路,皇上废除了旗人不得经商、不得从事手工业的规定,更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大力发展东北三省,而后陆续将大批满八旗人迁回满人的发源地,让这些被朝廷‘包养’了一百六十多年的八旗人回去自食其力。

    皇上的这一举措动摇了大清的根基,更触动了满清贵族的地位,朝中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皇上却对此不置一词,只用事实向世人证明,他是对的。

    东北三省地势平坦,沃土千里,朝廷还派去精擅农学的工部官员,传授迁徙至此的八旗人种植技术,这些地方种出的粮食不论是品质还是数量比之江南都更甚一筹。

    许多当初在京城因为家族人口众多,而兵丁编制数额有限,又不能从事其他行业,而导致生活拮据的人家落户在此处后有了更好的生活。不仅如此,由于旗人大量迁徙,关东地区的商业空白,使得许多商人看中了其中的商机,纷纷向关东涌去,东三省也因此蓬勃发展起来。

    至于那些仍然不肯付出劳动等着朝廷救济的人,皇上则用一句‘不老不残,而于国无用者,国亦不养之’打发。

    总而言之,大清正在往蒸蒸日上的方向上发展,一众老臣瞧在眼中都甚是欣慰。

    如此想来,老臣们实在没什么好愁的,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忧愁了,都说皇家无小事,而他们愁的还是皇上立储的大事。

    某日,皇上突然将几位重臣招来,说欲立太子,几位大臣无不一头雾水。按说皇上正年富力强,立太子还为时过早,况且大清朝的太子命不好是众所周知的。最重要的是,中兴皇帝至今尚未大婚,别说皇后,就连嫔都不曾纳过一位,哪有什么太子可立?

    当时众位大臣们就暗自揣测:这位‘太子’不会是皇上当年随先帝下江南时年少无知产下的私生子吧?

    可当皇上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传上殿来的时候,众大臣登时目瞪口呆,这,这,这孩子也太大了吧?皇上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吧?当时他还没出宫呢吧?于是……这孩子哪儿来的?

    “这是永明额的长子绵森,他自幼在朕身边长大,机警非凡又聪敏好学,朕心甚喜之,因此欲过继绵森于朕名下。”中兴皇帝为表示满意,还伸手蹂躏起这位未来太子的脑袋,被绵森警告似地暗中瞥了一眼,才意犹未尽的放手。

    众大臣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互动,因为全都风中凌乱了——皇上,您又不是不能生,立别人的儿子做太子是几个意思?!!!

    “请皇上三思,您还年轻,立太子一事还为时尚早。再说,这也于理不合。”资历最老而又最重礼法的傅恒第一个站了出来,斟酌许久才委婉的劝道。

    而脾气一向耿直的阿桂也毫不讳言道:“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立储,将来您让皇后及以后的阿哥们如何自处?”

    其他几位老臣也纷纷道:“是啊,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众臣的反应,中兴皇帝早有所料,让绵森退下后,才语重心长道:“这是朕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并非意气用事。你们也看到了,西洋诸国靠海上贸易迅速崛起,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驱使下难保他们不会将矛头对准东方,而大清水师起步太晚先机已失。

    大清往后的路不是朕这样的守成之君能够走好的,朕能做的仅是休养生息,为将来做好万全准备。而绵森不同,他在朕身边多年,他的血性和冲劲都是朕所没有的,无论品性还是才智都是天生的王者,朕不认为还有比他更适合储君之位的人。为免圣祖朝九龙夺嫡的惨剧重现,朕将不立皇后更不会有子嗣。”

    “您说什么?!!”阿桂将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点脱框。

    傅恒闻言更是差点昏厥过去,几位大臣均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该说的都说完了,朕心意已决,众爱卿都去忙各自的事吧。”

    只有了解内情的和珅与克善几人但笑不语,看着皇帝泰然自若的等着众人跪安,心中不免感叹,不愧是皇上,说谎都能说的如此高尚伟大,真乃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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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靶场上,绵森见永璂过来了,便将擦拭好的火枪收起来,站起身向他走去:“哥,那群老头走了么?”

    “哥什么哥,过两天我就是你阿玛了,再叫错就把你那火枪没收了!”永璂盯着他那支异常珍惜的火枪,不怀好意的笑道。

    “知道了,叔。”

    “……”这方面绵森认错倒是积极,可就是死不悔改,对此永璂已经无语了,不过这孩子在外人面前从没喊错过,他也只是顺嘴说教一番,并不会认真追究。

    “早打发走了,我叫他们来也就是通知一声,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还有,从明儿起,你就得给我好好学学怎么当太子了。老头们要是看不上你,保准可劲挑你刺儿。”永璂有时候想到那群老头们就烦,可他们也确实是为朝廷着想,论起打仗、处理政务个顶个都是好手,只是太认死理儿了太顽固了,他着实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使劲儿忽悠了。

    登基那年,就有人提立后的事,还是他拿守孝做挡箭牌,好歹撑了三年。但三年一过又不断有人上奏说守完孝该立后了,这样的奏章每每被那只禽兽看到,第二天他都没法起来上早朝,简直与昏君无异,可谁知道他才是‘被昏’的那个!

    因此,他决定彻底掐断众大臣往他宫里送女人的念头。只要有了太子,他们就不会整天嚷嚷着要他立后了吧?

    闻言,绵森正色道:“放心,怎么也不会让你丢人的。”

    永璂‘噗嗤’笑了声,心说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但得到老臣们的认可是绵森必须要独自面对的考验,任何人都不能帮他。

    因此永璂只是笑意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边走还边调侃:“顶住哦少年,到时候可别哭着鼻子回来找我啊。”

    而对于他的调侃,绵森少年只回了他一个白眼。

    永璂回到养心殿已是傍晚了,浩祥亲手为他除了朝服,又伺候他洗漱完,两人才共进晚膳,一如多年前在阿哥所那样。

    即便当了皇帝,永璂仍不改在饭桌上说话的习惯,嘴里边吃着边问对面的人:“额娘身体怎么样了?你今天回去看过她了吗?”

    “嗯,没大碍,她前两天养了只猫,不小心被猫爪子抓了个伤口,给她涂点药就没事了。”浩祥照常盛一碗汤放到他手边,免得他吃噎着。

    “额娘是寂寞了,你白天都在宫里,家里也没个人能陪她说说话。”对于翩翩,永璂心中十分歉疚,要不是他们在一起,她兴许早就能享含饴弄孙之乐了,如今却只能养些猫猫狗狗。

    “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浩祥隔着长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咱们多陪陪二老就是,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咱们带上你皇额娘和额娘一起去城郊踏青如何?”

    “好主意!明儿个我就去和皇额娘说,让她选个日子。”永璂心情好,胃口也好了,不一会儿就吃完一大碗饭,接着捧起热腾腾的汤碗喝了起来,“皇额娘她们再等个五六年我就能功成身退了,今天我把傅恒、阿桂他们叫到宫里来,说了立储的事……你没看到,当时那群老头给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太有趣了,偏偏还不能笑出声,可憋死我了,哈哈哈……”

    “你这是在向我邀功吗?”浩祥眼中泛着笑意看向永璂。

    “哈?”永璂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向大臣们坦白不立皇后的事,难道不是在邀功?”浩祥笑着瞬移到永璂身后,将他打横抱起,道:“既然如此,我怎么好无视你的诚意?”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是你理解错了!喂喂喂,我还没喝完汤呢!”永璂举着还有余温的汤碗,挣扎着要下地。

    谁知浩祥凑近他的碗一口喝干,接着让碗自动飘回桌上,回头对他露齿一笑:“现在喝完了,走吧。”

    ……(#‵′)凸

    不论众臣意见如何,皇帝都不会改变其决定。两日后的早朝上,端亲王克善当朝宣读了两道圣旨——其一将宗人府主事永明额之长子绵森过继为中兴皇帝的唯一子嗣,其二册封绵森为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b汗,前面写的推倒重来,就成了介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