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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不过我。”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一般,冥希辰说的很淡然。
曲流觞最讨厌他这样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也讨厌他说他打不过他。就像儿时那样,每一次练武,失败的那个人总是他。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一定会打败他,杀了他,为爹娘报仇。这千年来,他每一天都在训练自己,从未停过。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的。
“魔夜……”
“闭嘴!”曲流觞一声大吼,身子瞬间飞起来,手里的流光剑冲着冥希辰的胸膛而来,带着怒火,带着压抑。
皮肉裂开的声音响起,冥希辰没有躲,没有动,连武器都没有拿出来抵挡一下。任凭那冰冷的剑直接刺穿他的左胸下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曲流觞愣住了,手里的剑就此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他不躲?他为什么不躲?他就这么小看他,认为他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
冥希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让曲流觞心中的不满越来越重。
他狠狠地抽出流光剑,向后一跃,回到原位。
没有了宝剑,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流动出来,就是不干枯的泉眼。
冥希辰穿着黑色的衣服,即便是染了鲜血也看不出来。但在场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浓重的血腥味扑鼻。
那血仿佛没有要停的意思,一滴接一滴,冥希辰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而渐渐变得苍白。
那伤原本不致命,可若是流血多了,就说不定了。但冥希辰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一般,一点也没把心思放在上面,甚至拉住了凰冰想要替他治疗的手。
“为什么不躲?”
曲流觞看着他,银色的眼睛里红丝线渐渐减退。他手中提着的剑,还在向下淌着鲜血。
他问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明知道他不会留情他还是不躲?
“我不想和你打。”冥希辰动了动嘴唇,说出这一句话。
这个答案让曲流觞愣了愣神,接着脸上浮现一个讽刺的笑容。
不想和他打?是不想和他打还是不屑和他打?就像小时候,明明付出了同样的努力,他却总是比不过他。
所以,他觉得他没有资格吗?他没有一个做他的对手?
曲流觞似乎总是能把冥希辰的话语理解成另一个样子,他眼中刚刚褪去的红丝线又开始增长,似乎要蔓延整个瞳孔。
尚还流着血的长剑高高举起,像是在陈述着一个誓言。
“冥希辰,三日之后,穹苍火顶,我曲流觞定然亲手杀了你!”
不管冥希辰是否应答,他直接消失在原地。留下那句话在地魔深渊上空盘旋,经久不息。
这是约战,真正的生死约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曲流觞向冥希辰所发出的最后的战令,是千年之约的最后一个句号。
冥希辰没有动作,望着曲流觞方才站过的地方出神,而后静静的闭上眼睛。直到感觉到左胸下有暖暖的感觉才睁开眼睛,是凰冰在为他治疗伤口。
曼陀罗的力量的确好用,这样大小的伤口,顷刻之间就能复原。可是,有的东西却是不能复原的。
冥希辰的目光深沉的不似平常的模样,状态也一改从前。今日,他似乎总是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曲流觞?还是魔夜?”他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凰冰一怔。
抬头看他,他的目光仍旧落在曲流觞曾经站过的地方,眼里的情绪令凰冰看不懂。
凰冰抿了抿唇,微微思索了片刻。“是曲流觞,也是魔夜。”
冥希辰口中的魔夜无疑就是从前的曲流觞。他们从前是相识的,或者说,比相识更为亲近。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凰冰不知道。
从她认识冥希辰起,他就是一个人,除了她和墨临尧外。所以,他和曲流觞的相识应该在他们之前。
“是曲流觞,也是魔夜。”冥希辰慢慢地咀嚼这一句话,而后露出一个笑脸。
他揽住凰冰的肩膀,凰冰本想挣扎,但感受到他现在不平静的心情,考虑到前面他多次救他,便随他去了。
“父王还是魔君的时候,手下有一位魔将军。而魔夜就是那位魔将军的孩子。”他揽着凰冰的肩说道,慢慢讲述着和魔夜的相识过程。
他记得那个家伙第一次被带进魔宫里的时候,不是向其它人一样对他毕恭毕敬,而是指着他的鼻子要要挑战他。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魔君的儿子,魔夜是第一个。他应战了,结果很显然,魔夜被修理地很惨。
他以为这样他的会放弃了,却没想到从那以后,每当午后,魔夜就随同将军父亲一起进宫和他比试一番。
无疑,他每一次都是失败的。可是他却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次又一次不知放弃的挑战他,一次又一次被他击倒,又再一次粘上来。
最后,征询了老魔君的同意,他索性住进了魔宫,和他一起练武。当然必不可少的每日一比,虽然魔夜从来没有赢过。
就这样,他们成了最亲近的人。不仅是在武力上,更是在心灵上,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魔将军骁勇善战,可老魔君却与其它两族和平共处。心血旺盛的魔将军是不能忍受的,竟然违背老魔君的命令私自发兵神族。
这样的行为就算魔将军是老魔君最得力的助手也不能轻易饶恕。魔将军被卸去将军之职,却在第二天被发现和其夫人惨死家中。
也就是那一天,倾盆大雨之下,魔夜发下了那样的咒誓,离开了魔宫,离开了魔都,不知去向。之后,老魔王和老魔后就消失了。
凰冰大抵明白了这其中的渊源,那便是曲流觞以为自己的父母是被老魔君杀的,所以和冥希辰分裂决绝,并永远离开了魔都。
对于孩童时代的冥希辰来说,曲流觞无疑是重要的一部分。而此时,那个重要的人却要和自己举刀相见,无疑是一件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