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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亲王蒙靖烨然,国以民吕立勋,劳之不辞,则无怨,语则无位视至公,尤则知考处以来,为碗水端平,未尝无咎,乃余国之模楷,目之模楷,则余国之式;更为国人所敬,今徙为吴王,加赐万家,引内阁行,徙屯大宁国使臣,俾居其社稷。”
“长沙公主卢婉瑜,乃大宣室宗亲,已死湘王独女,常资军旅,不以辞劳不报,素为国利,为民祈福,大宣素不限女官,然婉为宗亲不求官,顾宗室及宗亲、宗室后亲贵戚,为民祈福;任劳怨,不谋闻见,乃人子之师表,历澄侯苏青荐,海棠、内阁考功,以为婉瑜可任,故晋封卢婉为南阳公主,加赐五千户,赀物五千,啬夫、史策远任,非复吴下情,婉瑜为录处堂官;长子禹立楚侯世子之位,表婉瑜功,次子霍翀晋为舞阳郡侯。”
蒙靖烨和卢婉瑜并肩站在刚更换好的门头,敕造吴王府,兄妹两人难掩激动的情绪,但眼神中都有一丝的忧愁。
“哥,陛下对我们家还是厚恩啊!”卢婉瑜感叹道。
“是啊!陛下从不因父亲与他的争执而冷落我们兄妹,吴王,这是仅次于雍王、秦王和蜀王的王爵,还在肃王叔之上,太厚了!”蒙靖烨心中颇为不安。
“所以啊!哥,你为我大宣使臣在金陵一定得谨慎,你的说话做事代表就是我们大宣的脸面!”
蒙靖烨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我懂!这个使臣可不好做,陛下昨日召我进宫,钦点了三百白泽内卫随行,这是无上的荣耀,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妹子这边何尝不是,其实我更喜欢在澄侯手下做事,没有那么重的责任。”卢婉瑜苦笑道。
蒙靖烨摇摇头,说道:“你深得陛下和皇后看重,万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陛下常说自太子以下,皇室宗亲子弟几乎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雍王的性子够骄横吧,见到我也只是尊称一声王兄,可是面对你却都是谄笑着一声‘皇姐’,更别说其他人了。”
说道此蒙靖烨竟有一丝嫉妒,这大宣朝皇室宗亲中包括太子在内对这个妹妹的恭敬远甚于他人,太子等人都是公开称她为“皇姐”,卢婉瑜所在的场合连太子都要等她先落座才会坐下,倾城这个被宠爱的公主对妹妹的尊重几乎与皇后齐平,人常言蜀王畏惧长沙公主,熟不知蜀王是对卢婉瑜的尊重和敬畏之情。
至于晚辈之中,霍禹、霍翀自然不用讲了,周策、宝庆公主遇害之后周楠就一直养在卢婉瑜膝下,现如今更不得了了太子与太子妃所出的独子蒙维扬三岁之后也放到了卢婉瑜处抚养,卢婉瑜的名声也因此大躁。
一道圣旨下后,卢婉瑜直接晋位为南阳公主,大宣朝对公主的称号都是以带“阳”字的城池为名,如宝庆公主追封为邵阳公主,倾城公主的名号实际上是衡阳公主,而南阳公主是仅次于晋阳公主的封号,大宣并未有晋阳公主,所以这南阳公主现在就是大宣的长公主。
“哥哥啊!你自己也说了,知道我现在有多难了吧?这个帽子我带不动啊!”卢婉瑜越发的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对了,青青还在你府上住着吗?”蒙靖烨突然问起长孙青青的事情。
卢婉瑜一愣,而后不解的看着蒙靖烨,不过还是做了回答:“青青年初受封为颍川郡主后就开府了,不过若是龙侯不回来,她还是住在我的府上。”
“你劝劝她,老是住在你的府上不合适,她已经嫁给了龙庭飞,虽然陛下同意她不随军,但是也不能任由她如此胡闹下去,龙侯年纪比她大也是宠着她,你不能再宠了!”蒙靖烨对卢婉瑜警告道。
“我知道,已经和她说过多次了,今天来也有她的事情要和你说,已经说好了,这次大哥你出使的时候带上她,派人送她去松江,陛下和娘娘那边自然由我去说。”
转瞬间就过了两个新年,和平协定签订的第三个年头,大家似乎都忘了中原是两个国家并存的状态。
大宁吴王在汉阳多次想要拜师,甚至愿意放弃大宁亲王的身份,这一点在他为使臣的第二年初就被萧彧以借口调回金陵了,据传闻,萧慕回金陵后差点没被萧彧打死在崇德殿。
萧慕走之后大宁派了萧寒出任使臣,自萧寒出任使臣之后双方之间的关系其实就已经走向了僵化。
萧寒在汉阳城四处活动结交大宣朝臣,同时以利诱等条件勾引大宣的一些青年文士,大宣海棠园多次请萧寒谈话,但萧寒依旧是我行我素。
作为对等的回应,蒙靖烨在大宁境内也是招揽向往大宣的寒门子弟,结交朝臣更是全力以赴,大宁的好之人曾多次暗杀蒙靖烨,但蒙靖烨身边的白泽内卫都一一化解。
最终双方在不得以的时候在使馆互派武官驻守,大宣特意派了死硬分子陶非为武官,而大宁这边也不示弱,直接让言阙前往为武官。
这样一来虽然下层百姓没有感觉,但双方上层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已经是非常僵化,宣帝蒙琰和宁帝萧彧也不制止,面对大宁的挑衅,一向爱好和平的蒙琰都是给予坚决回应,截止到和平的第三年双方官方的贸易几乎全部中断。
“陛下,宁军有异动,甘铭不经我们同意强行进入西域,与西域白岩等小国会盟,完全无视我朝对西域的控制权!”从西北巡查回来的沈钰气愤的说道。
沈钰自从“四一协定”以后逐渐的走进了蒙琰的视线中,蒙琰特意将他召进枢台并亲赐内阁行走,俨然已经成了蒙琰的亲随,秦王蒙焕上书言西域不安之后蒙琰就让沈珏走了一趟,查看情况。
“哼!他憋不住了!安安稳稳过了三年,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他那个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了。”蒙琰冷言道。
“陛下,秦王托微臣问我们该如何应对?”沈钰拱手道。
蒙琰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很是凌厉,说道:“行中旨,让秦王不必在乎协定,依我朝的策略按敌军犯境处理!”
沈钰身子一颤,他原本以为陛下最多是给予强力回应让宁军知难而退,不曾想陛下直接以敌军犯境为定论,这是要流血的,甚至会爆发战争。
秦王的脾气秉性沈珏知晓,一旦动兵那必是千军万马,而甘铭更是大宁威望甚高的军方领袖,两人之间一旦动手,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沈珏回想起这三年在陛下身边随侍越发的觉得陛下的戾气越来越重,尤其是皇后娘娘在“四一协定”后第二年一场大病之后,陛下的气就没顺过。
沈珏领旨退出以后,看见不远处有人抬着软轿过来,不用看能在宫中有这待遇的只有陈之庆一人。
“下官拜见燕国公。”沈珏恭敬的拜道。
“咳咳咳,陛下在书坊还是正殿?”陈之庆的话几乎是扯着嗓子说的,气若游丝已经两年前的事儿了,如今的陈之庆枯瘦如柴,眼睛里全是血丝,好像再咳两声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皇后娘娘一病不起之后,陛下有时候连齐国公和楚国公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只有陈之庆和南阳公主还能说上两句,就连太子都被训斥了好多次。
“回燕国公话,陛下刚才还在书坊,这会儿就不清楚了。”沈珏回答的小心翼翼。
陈之庆点点头,说道:“可是有旨意传给秦王殿下?”
“呃,这···”沈珏有些为难。
陈之庆艰难的摆手道:“这两年的中旨下发的越来越频密了,这样,你还得回去润色用词,等我出宫再发不迟,陛下怪罪下来老夫一力承担。”
说完陈之庆便命人向内书坊走去,沈珏看着陈之庆的背影心道:“或许开战与否就在今日了。”
看到陈之庆被人抬进来,蒙琰眉头紧蹙,神色非常的差,说道:“你都什么样了还过来!有什么事让人给朕传话就是了!非要亲自过来!”
陈之庆苦笑着回道:“陛下,臣再不过来您就要下旨开战了!老臣已经快走到头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蒙琰一愣,想到刚才的旨意,对沈珏有些不满了。
“陛下,不要怪沈珏,是我刚才拦住了他,他还不敢对我不敬,这也是亏得陛下对臣的爱重。”
蒙琰听到解释后才放下心来,说道:“你是想劝我只是回应?而不打击吗?”
“陛下,我朝与大宁必然会开战,但不是现在,谭忌陈兵在南阳已然和萧烨形成了对峙,我朝已经逐渐将南阳边境的百姓撤到里面了,这时候若是我们先动手,对天下而言就是我们先撕毁和平协定,我们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还请陛下三思!”
蒙琰深吸一口气说道:“师兄,西域的情势你不是不清楚,我们已经忍让的够了,再这么下去西域就会彻底送到甘铭手中,西域可是我们重要的商道,不容有失!”
“陛下,老臣建议以剿匪封锁庆阳关!”
蒙琰看着陈之庆,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封锁庆阳关只能缓解一时,并不能解决来自于甘铭和明聿的祸患,宁军包藏祸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陛下,老臣有一计,能让萧彧主动对我们出击!”陈之庆艰难的撑着身子拱手道。
“师兄,你说。”
“罗宣县!罗宣县位于萧湛的庐州大营所辖之地与我朝余侯部交接,当初签订和平协定的时候萧湛的大军就驻扎在罗宣县外意图进攻我军,后来协议签订后余侯的部属驻扎在了罗宣县,而余侯的大营现在就荣华镇,里罗宣县不过三十里,若是我们主动将罗宣县的兵马撤走,再辅以向北用兵的传闻,以萧湛的性情一定会主动出击!”
“师兄,这样做其实如同主动挑衅。”蒙琰笑道。
“挑衅谈不上,只是一个契机罢了,不然等到萧彧准备好那就是对我们的全面进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把窗户纸捅破,还有,您装了两年了,够了!”
蒙琰愣了一下,而后脸色翻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呃,师兄,我是装给‘朱厌’还有叶师兄看的。”
陈之庆喘着气说道:“差不多了,该收网了,‘朱厌’太过分了,已经开始向上层渗入。”
蒙琰忽然神情黯淡下来,说道:“或许是他的年纪太大等不及了。”
陈之庆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但是眼神中尽是哀痛。
大宣中华十二年四月,大宣余国侯顾宁调整防务防守,四月十四日,有传闻大宣意图聚兵北上。
四月十七日晚,大宁冀王萧湛突然出兵占据暂时空虚的罗宣县,同时派小股部队偷袭大宣余国侯荣华镇大营,未料荣华大营防守严密,虽然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将偷袭的宁军三千人马全歼。
四月十八日,大宁冀王萧湛以顾宁击杀宁军士兵为由全面调动所部三万余人对荣华镇进行包围。
因正处换防调动示意,顾宁的荣华大营只有不到一万兵马,其余兵马都在各地换防未归。
四月十九日,大宣皇帝陛下急召驻大宣使臣萧寒质问,萧寒语塞,一时不能回答。
四月二十日,萧寒携大宁使臣团偷偷离境返回大宁,同日,大宁军士奉命驱逐在金陵的大宣使者团,大宣使团未做任何反应便快速离开金陵。
四月二十一清晨,大宁不顾真实情况,不顾士子反对,以宣军主动杀害宁军三千兵士为由宣战,至此和平协议撕破。
四月二十一日午后,蒙琰在汉阳宫召见朝臣,向大宁表明忍无可忍,随之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