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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离开乔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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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脸的时候,刚才在客厅被小娅用匕首在脸上划出来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我小心翼翼的清洗血痂,直到脸上干净了,我这才凑到镜子前面仔细看着伤口。

    新伤口在之前的旧伤口下面,不深不浅,只是因为刚才清洗的缘故,此刻又开始渗血,我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到了极点。

    匆匆收拾了一番,到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急救箱,我翻了个创可贴贴上了,而后吹干了头发便躺回了床上。

    从来到美国之后,每天的生活都跟打仗一样。

    我看着天花板,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脑子里就是安静不下来,想到乔江北,想到我哥,还有吴达和小娅。

    所有的一切都一件跟着一件,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一个给我。

    不过——

    哥哥既然说要带我回国,还说已经安排好了爸爸的事情,那么,带我回去之后,他应该是有办法可以让我彻底摆脱掉有关乔江北的事情了吧?

    总感觉,哥哥似乎很厌恶乔江北。

    心底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我是想脱离乔江北的掌控,不想活成一个复制品,可是当这样的机会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想到要就这么离开他,心底,似乎却又有些不舍。

    其实我自己也明白,点头答应哥哥之后,我自己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算之前还有些不舍,可是晚上张海的那些话,却也足够我心冷的了。

    乔江北已经有了内定的夫人,而我对他而言,真的,是生是死,他从未放在心上,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他想象里的那个苏文静,而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我。

    那些他对我的好,也许,只是透过我在想着谁而已。

    ——既然已经想得这么清楚了,那还有什么好不舍的?

    我对着自己笑了声,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担心一下,明天是否可以顺利回去国内,还有,回到暮城,我肯定是瞒不住我是盛庭小姐的身份的,到时候也不知道哥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些种种,关于乔江北的事情,终于渐渐淡出了脑海,我伸手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闭上眼,抱着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这些事情,凭我的胡思乱想也解决不了。

    到了最后,我还真的就迷糊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钟,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赶紧起身收拾好自己,我匆匆下了楼。

    别墅里有固定电话,当初张海带我进来的时候,就告诉过我,那个固话是可以使用的,我想给哥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固话在大厅,要过去,必须经过餐厅,我路过那里,看见小娅依旧一身女佣打扮站在那里,看见我,她脸色不善,可是却仍是冲着我弯身:“苏小姐,请用餐。”

    我看着她,抬脚走了过去:“其实你不必这样,昨天晚上张海的话我也听到了,如他所言,吴达的手指并不是全然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砍掉的。”

    “就算不是,那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小娅本来正在给我盛粥,听到我这句话,她嘭的一声把碗大力放在了桌上:“怎么?苏文静,现在还想着要做好人安慰我?你可真是十足的一个绿茶婊!”

    我冷笑了声:“我还没大度到那个地步,你昨天晚上想杀我,今天是哪里来的脸还认为我要讨好你?”

    “你!”小娅被我的话噎得脸色都红了。

    “我什么我?张海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吴达会被砍掉手指囚禁起来,很大原因是因为你——”我看着小娅,复述了一遍昨天晚上张海的话:“‘看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谁,乔爷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你哥太难堪,一根手指,已经是乔爷看在你们吴家世代为乔家卖命的份上的宽恕了’。”

    我看着小娅的脸色由红到白,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在听谁的命令对付我?还拿着吴达当借口?”

    我的质问让小娅回了神,她冲着我冷哼:“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有那个本事,你自己去问乔爷啊!”

    顶撞了我几句,小娅也不做表面功夫了,伸手解下身上的围裙冲着我的面扔了,而后抬高下巴越过我出了客厅。

    我本来也没指望能从小娅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出来,她这一走,我发而松了口气。

    ——没错,我就是故意要把她激走的,已经快三点了,我不知道我哥会在什么地方等我,她要是一直盯着我,我可不敢保证待会我还走得了。

    见到小娅闪身回了自己屋子,我几步走到固话前面,可是想了想,我到底还是没有播出我哥的电话号码,已经快三点了,还是先出了这里再说吧。

    我起身回到卧室,拿了自己的包就赶紧出了别墅。

    一路小跑着出了别墅所在的富人区,我正打算找个路人借手机,身后不远一个拐角的地方传来了喇叭声。

    我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苏念深摇下车窗冲我挥手。

    他已经到了!

    我大松了口气,跑过去,苏念深看见我脸上的创可贴,皱眉问了声:“你脸上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只是摇了摇头:“就是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喝水不小心摔了玻璃杯,碎片溅到脸上了。”

    苏念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示意我上车。

    我应了声,坐上车子,车子启动汇入车道之后,我这才彻底卸下了横在胸口的那口气,回身看了眼后面的别墅区。

    心底却涌上了一股很难形容的情绪——就这样走了吗?

    总感觉一切都似乎简单得过了头。

    可是要说哪里不对,我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下意识就觉得——乔江北,不可能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可是——我看着前面正在开车的苏念深的身影,我都已经坐在我哥的车上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我再次回身看了眼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的别墅,后面一辆并不起身的黑色小车却让我皱起了眉——是错觉吗?

    我总觉得那辆车子似乎跟了我们一路?

    “怎么,还在不舍?”可能是我的频频回头打量,苏念深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的说了声。

    “不是……”我赶紧摇头,坐直了身体不再乱动。

    后面那辆车,应该只是恰巧和我们同路吧?

    伴随着这样的疑惑,我一路都在观察着那辆车,就那样,距离时远时近的,黑色小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吊着。

    我一路提心吊胆的,快到机场的时候,终于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对苏念深开口了,那辆小车却在我们的车拐进机场停车场的时候超车越过我们直直往前走了。

    只是巧合!!

    我大大松了口气,跟缺氧的鱼一样。

    跟着大哥下了车,走往候机室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你很紧张?”

    我赶紧摇头:“没有。”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良久也没有出声,而我被那辆巧合得诡异的黑色小车弄得也完全没了心情开口说些什么。

    就那么安静的等到上了飞机,白色机身穿越云层,那些忽浓忽淡的景致终于让我彻底放松了下来。

    终于离开了。

    不论是复制品的生活,还是偏执的小娅,更甚者,就连让我又爱又惧的乔江北。

    所有的一切,我终于可以完全摆脱了。

    看着坐在我身侧,闭着眼睛休息的苏念深,我对着自己笑了声,也跟着闭上眼睛假寐。

    ——

    飞机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在暮城落了地,刚出了通道,一路上都没和我说过话的苏念深终于开了口。

    他从钱夹里取出一张黑卡递给我:“这是你的,密码是六个一,够你挥霍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哥……”

    “别喊我。”苏念深皱眉:“苏文静,我不是圣人,把你从乔江北那边带回来,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大仁慈了,卡里的钱,你可以当做是我给你的,这些年你对我爸的照顾的回报,可是,到此为止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苏家,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我爸,我们苏家。

    泾渭分明的字眼。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苏念深却似乎有些不耐,见我良久不接卡,他强硬的将东西塞到我手里:“就此别过,苏文静,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他迈开长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独留我一个人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直到,有脚步匆匆的旅客撞到了我。

    “有病是不是啊,怎么站着挡道的?”那人看了我一眼,不满的嘀咕了句。

    我这才回了神,可是捏紧手心里的银行卡,带着几分仓皇的眼泪却就那么从眼眶砸落在了地上。

    我哥——不要我了。

    多年前的噩梦,就那么在我对生活抱有最大希望的时候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了。

    捂住嘴,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我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痛哭失声。

    一路小跑着出了机场,拦了辆出租车,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对司机发出了声音:“师父,去大庆路。”

    师父应了声,启动车子往目的地过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到了溶溶大庆路,我刚付了车资要下车,一大眼,却看见回溶溶房子的那个楼梯口边上,潘璐正双手抱胸,不耐烦的看着手表。

    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守株待兔等我吗?

    我手心成拳,抿紧唇看着潘璐所在的位置。

    司机催了我一声:“小姐,这里就是大庆路了。”

    我回了神,重新坐回去:“师傅,麻烦你,去市中心。”

    司机嘟嚷了句,重新踩下油门。

    在我的示意下,出租车停在了闹市的风铃店,我刚走进去,黄玲就迎了上来,见到是我,她有些惊讶:“小静,好久没看到你了。”

    “玲姐。”我扯开嘴角笑了声:“溶溶最近常来吗?”

    “溶溶啊,她现在就在这里呢。”玲姐拉住我的手往内店就要过去,门口却再次传来了客人进门的声音。

    “玲姐,你先忙,我自己去找溶溶可以的。”我见她有些迟疑,赶紧自己开口说了句。

    黄玲嗯了声,跟我说了句溶溶现在在她的房间便招呼客人去了。

    我深吸了口气,往内店走了过去。

    到了玲姐平日里休息的房间前,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推开门走进去——溶溶正在里面叠纸鹤,昏黄的台灯,溶溶细腻的脸,她手边散落着的各种颜色的纸鹤。

    入眼的画面静谧得仿佛在发光。

    我眼眶一下就红了,哽着嗓子喊了声:“溶溶……”

    溶溶抬头,见到是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文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伸手握住溶溶伸过来的手:“才刚下飞机没多久,溶溶,我在大庆路那边看到潘璐了。”

    “潘璐?”溶溶眉心一下就皱了起来:“不知道啊,从你出国开始,我就没见过她。”

    我心头一跳:“那怎么会那么巧?我今天刚回来,她就在那边等着了?是谁在跟踪我吗?”

    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和苏念深一起回国,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可是潘璐却那么巧偏偏就在这当口出现了!

    我蓦然想起了,没上飞机前,那辆跟了我们一路的黑色小车——难道,不是巧合?

    可是,那会是谁?

    溶溶见我脸色都变了,按住我手背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文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过,乔爷那边……你今天回来,乔爷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在溶溶的注视下,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捡了一些重点说了。

    溶溶听完之后,脸色凝得有些可怕,她默了片刻,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文静,你先不要回大庆路,盛庭那边也别过去,玲姐这里我估计按照那个跟踪你的人的能耐,出不了几天也就不安全了,这样,你先找个旅社住下,不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我先想想办法,等一切明朗了咱们再回大庆路。”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被阖上的房门却传来了敲门声。

    溶溶起身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黄玲,她手里端着花茶:“小静,你晚饭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点。”

    溶溶冲着黄玲笑:“玲姐,不用麻烦了,文静刚从外面回来,现在天也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有空了再过来找你喝茶。”

    黄玲点头说好,告别之后,溶溶带着我坐车往接近郊区的地方去了,找了个似乎才刚开张没多久,手续都还没齐全的旅馆,注意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性有保障之后,溶溶便替我定了一个房间。

    那天晚上,溶溶就在旅馆里,和我躺一张床上聊天睡觉。

    我把自己在美国的经历细细的跟她说了,溶溶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戳着我的脑袋说了句:“苏文静,你是不是傻?”

    我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问溶溶,溶溶却只是叹了声,捏着我的手臂道:“睡吧,先倒时差。”

    我嗯了声,听话的闭上了眼——其实哪里睡得着?

    只是,有溶溶在身边,感觉泛凉的胸口都似乎开始回暖了,天大的事,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这一辈子,我做错了太多事,连到盛庭上班,都是被沈碧云逼的,可是,我却又不得不庆幸,如果当初没有来盛庭,那我怎么会认识溶溶?

    大约古人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便是这个意思了吧?

    溶溶,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现在,也只有你还在我身边了。

    谢谢你。

    ——

    我就那样在旅社里呆了三天,这期间,溶溶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几乎在陪我,她甚至都想去拜托梁鹿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跟踪我。

    可是我没有让她打出去那个电话——我一直都记得的,梁鹿对溶溶的态度,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他们之间牵扯越来越多。

    溶溶看着我,最后到底还是妥协了。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她出门打了午餐,才刚进来,都还没来得及坐下,手机便响了起来。

    当着我的面,溶溶便接起了电话:“姚姐?”

    我拆筷子的动作一顿,仰起脸看着溶溶。

    电话那边姚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溶溶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姚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文静不是和乔爷一起去了美国吗?怎么可能会和我在一起?”

    我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

    那边又说了句,溶溶眼底飞速的划过一丝什么情绪,而后她将手机递到我手边:“姚姐找你。”

    我看着溶溶,溶溶对我点了点头,意思是瞒不住了。

    我接过电话:“姚姐……”

    姚姐叹了声:“文静,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抿唇,没说话。

    “算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乔爷吩咐了下来,让你过来盛庭拿钱。”

    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姚姐!?”

    “是你包月的钱,乔爷说你已经回国了,他提前结束了包月日期,结余款现在就在我这里,文静,你过来拿一下。”

    “可是……”我有些不解,也有些惶惑。

    “你这么躲着也没什么意义,乔爷要真想找人,就是十个溶溶再加上十个你也玩不过乔爷的手段,文静,你过来一趟吧,陈总也在找你,他怕你把乔爷得罪死了,咱们盛庭到时候……”

    “姚姐,我没得罪死乔爷。”我打断了姚姐接下去的话:“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那行,你过来盛庭,把话跟陈总说清楚。”姚姐也没有多话。

    “我……”我刚想说话,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溶溶却冲着我摇了摇头,比了个喝咖啡的动作。

    我顿时了然:“姚姐,咱们来外面谈吧,我现在不想回去盛庭。”

    姚姐沉默了几秒钟的时候,而后很快道:“那行,地址哪里,你告诉我。”

    我报了一个离我住的旅社挺近的一个咖啡厅的名字,姚姐记住之后,对我说了句她半个小时之后到便挂了电话。

    我将手机还给溶溶。

    溶溶看着我说了句:“文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盛庭那个地方,能不回去还是别回去了。”

    我低头嗯了声,刚想说姚姐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害我的事情,颈部和背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麻痒感。

    我整个人都不舒服了,下意识伸手去饶。

    溶溶看见我的动作,问了声:“怎么了?”

    我身体难受得厉害,跟涨水痘一样:“我也不清楚,刚回过那天身上就已经开始发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一趟美国就水土不服了。”

    “我看看。”溶溶朝我走过来,掀开我上衣看了眼:“有些发红,也有些肿。”

    “好痒。”我难受的动了动身子。

    “这样,我送你去咖啡厅,等姚姐来了,我去给你买点药。”溶溶替我抓了几下,见我还是痒得坐立不安,对我说了句。

    “嗯,溶溶,谢谢你。”我点头。

    溶溶没说话,等到我没那么难受的时候,指着桌子上的午餐说了句:“先吃饭。”

    “好。”我应了声。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吃晚饭之后,我总感觉发痒的地方似乎在全身蔓延了开来,不仅是颈部和背部,现在连手臂和脖子都开始痒了起来。

    我下意识摸了摸最先发痒的地方,掌心碰触到自己肌肤的时候,原本一片平整细腻的背上,却似乎开始有了凸起的小包,硬硬的,按到的时候还有些疼,跟冒痘的时候差不多。

    难道真是水土不服了?

    我有些疑惑,可是溶溶却已经收拾好桌面对我招手,示意要出门了。

    我应了声,注意力被转移之后,那些发痒的地方也似乎没那么难受了,稍微收拾了一下,跟在溶溶身后出了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