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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你肯定是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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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珂没答应,说他做不了主,但是允了我的假期,让我有什么事等从美国回来再说。”溶溶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子里带了冷光:“我去了美国没多久,盛庭就让人寄了一片药丸给我——我住的什么地方,他们清清楚楚。”

    不寒而栗的感觉包裹了我——盛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本事都快通天了!

    溶溶的事情还有梁鹿罩着的,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

    “我也是到了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喂了药的……”溶溶道。

    她话都还没说完,原本沉默着的梁鹿突然咬牙右手成拳往方向盘砸了过去:“操!”他骂了声,眼底一片猩红。

    溶溶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真实了些,可是她却没有理会梁鹿,梁鹿也没有看溶溶,两个人很有默契一样。

    这两个人之间,总有那么一种感觉是我跟乔江北之间没有的。

    想到乔江北,想到他的那些话,我的心口死死的揪在了一起,好疼。

    过了片刻,溶溶才有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梁鹿就带着我去找各种医院做检查了,我没再吃过药,身上的毒性没人能解,但是暂时性的抑制却能做到。”

    “这两颗药丸就是这两个月盛庭发给我的,本来我是想扔了的,后来又留着了,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溶溶笑了声,接着道:“文静,两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你在蓉城呆着,谁也别联系,到时候我会找到你的。”

    我捏着手包的十指发紧,紧到指节泛青,可是,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片沉默间,港口也已经到了,一艘已经传来了鸣笛声的轮船漂在海面上,甲板上站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人,见到溶溶下了车,他冲着溶溶挥了挥手:“溶溶小姐!”

    溶溶对着他打了个招呼,继而回身拉着同样也下了车的我的手:“文静,这的船长是我的认识的,去蓉城大约需要三天时间,在船上的这几天,他会照顾你,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他。”

    顿了好一会儿,溶溶抓着我的手用力了些,她眼眶有些发红:“照顾好自己,文静,等我去找你。”

    我哽咽了声,却除了死命点头,再也无话可说。

    梁鹿在一边,等了会,见溶溶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淡声说了句:“动作最好快一点,这里是暮城,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瞒天过海,刚才的动静那么大,乔江北的人说不定也快到了。”

    溶溶一听这话,立马松开我,她催促了声:“文静,去吧。”

    我不敢再耽搁,小跑着上了船,那个船长立刻把临市船板给收了起来,他对我打了声招呼,近距离看到他的长相,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个很憨厚的汉子。

    他说他马上就要开船了,问我要不要回房间休息,我摇了摇头,他挠了挠头,很厚道的笑着说了句,有什么事让我去找他。

    点头说了句谢谢,船长离开之后,我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和我距离越来越远的溶溶,还有梁鹿,他们站在悍马的边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目送我。

    直到他们的身影在瞳孔里变成了几个小黑点,直到周围的世界变成了碧海蓝天,不知道是站得太久,还是偶尔晃悠的船身带来的不适感,我突然就觉得有点犯恶心。

    撑着栏杆干呕了声,船底下冒着白沫的海浪让晕眩感越来越严重,我趴在上面吐得天昏地暗,感觉整个五脏都快被吐出来了。

    直到肚子里空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了,我这才脱力一样,顺着栏杆就滑到了甲板上,喘了几口气,在我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船舱内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同样也是肤色黝黑,脸上却也带着几分憨厚。

    见我跪坐在地上,她惊呼了声,带着几分紧张过来要扶我:“小姑娘,怎么了这是?”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乡音,我浑身都有些无力,冲着她摆了摆手:“没事……可能,就是有点晕船……”

    妇女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后来便搀着我走到船底下二层,打开最靠近船尾的一间房间扶着我进去,在收拾得很干净的床铺上坐下,这个带着淳朴的妇女对我道:“这是离动机最远的房间,汽油味没那么重,你休息一会,现在船上就只有我和我们家汉子,小姑娘,你需要什么尽管个我说。”

    我说了句谢谢,妇女摆了摆手,笑得一口白牙特别灿烂:“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溶溶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的。”

    “恩人?”我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听到这样的字眼,却难免仍是有些好奇。

    那个妇女见此,笑了声,提着房间里的热水罐到外面接了些热水,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几包药,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妇女道:“小姑娘,晕船的药,还有治头晕的,你吃一点,热水也多喝一点,会舒服点。”

    我应了声,依言吃了药,又喝了点水,整个人确实舒服了许多,妇女见此,这才在房间里的小凳子上坐下。

    她告诉我,几年前,他们的儿子得了病,到大医院治疗,手术费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他们找到救助机构,在那里碰见了溶溶。

    溶溶不仅帮他们出了全额的手术费,后来出院之后,还一路资助孩子的学费,一直到现在都没断过,他们一家人都特别感激溶溶。

    我有点与有荣焉,只是到底大吐过,又说了会话,眼皮子便有些睁不开了,妇女见状,赶紧起身,扶着我躺下,又说了句,让我好好休息,因为只有三个人,所以用餐的时间随意,等我醒过来,她再做饭也行。

    我点头,说了句谢谢,实在是撑不住了,闭着眼睛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房间内一片黑暗,我伸手开了灯,下意识摸到手机就想看时间,只是还没有开机的屏幕却是一片黑暗,本能的抬头扫了眼房间里的装饰,想看一看有没有时钟。

    结果这一抬眼,我才发现,房间是全封闭式的——船身二层,也是,估计外面就是海水了,根本开不了通风口。

    胸口的恶心感又犯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闭式房间特有的胸闷感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总之身体难受得不行,我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得眼前泛黑。

    胃里面空荡荡的,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感觉胆汁都快吐没了,那针恶心感才被压了回去,我额前全是虚汗,就那么坐在地板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船长老婆的,她问了声:“小姑娘,你醒了没有?”

    我喘了几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船长老婆一看我的脸色就有些着急:“哎呀,小姑娘,你脸色太差了,是又吐了?”

    我无力的笑了声:“晕船……太严重了……”

    “这可怎么办啊?”妇女着急得不行:“我们还得在海上面呆三天呢。”

    我摆了摆手:“没事,我撑得住,可能就是第一天,还适应不了,明天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办法了,我又吃了一次药,然后又喝了两大杯的热水,精神了些,妇女这才带着我往上面走:“我是看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也该吃点东西了,你一个下午什么东西都没吃,身体受不了。”

    我跟在后面应了声,船长老婆将我带到甲板上,那上面有一个简易的桌子,桌面上是简单的晚餐,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和我们汉子先吃了,小姑娘,海上面没什么东西,你将就着点。”

    我说了句没事,示意我一个人可以,妇女又交代了几句,而后转身忙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甲板,我走到边缘,看着夜色下变得浓墨的海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清了,这一次,我倒是不晕船了。

    吹了会风,任由脑子放空,我盯着海面发呆,到了最后,等自己回了神的时候,我对着自己笑了声,什么情绪都没有,回身走到简易的餐桌边上,我坐下去看着自己的晚餐。

    ——可能也是顾忌着我晕船,晚餐很简单,就是稀饭加咸菜,并没有什么重油的东西。

    我喝了碗粥,刚放下碗筷,船长老婆也便走了过来,见我吃完了,她略带欣慰的笑了声:“还能吃东西就行,小姑娘,你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早上起来就舒服了。”

    我想帮着收拾,被她拒绝了。

    妇女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面,见我不动,有些迟疑,还以为我是需要个说话的伴儿,我见自己似乎打扰到她了,赶紧说了句我先回房了。

    连海风都不吹了,我转身下了二层。

    回到房间,气密性极好的空间特有的一个闷热气息瞬间就包裹住了我,整个人都跟着难受了起来,可是想着自己还要在海上呆三天,我不得不告诉自己必须得适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我躺回床上。

    下午睡得太久,关了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索性起身,摸着手包把手机拿了出来。

    开机,第一眼就是看向信号格,果然,在船底,一点信号都没有,我舒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手动再一次把信号格给屏蔽了,而后又把通讯录里面的人,一个一个的拉近了黑名单,这样,不论是谁,都联系不到我了。

    这样的举动让我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苏文静,只要去蓉城待两个月,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出现苏文静这个人了,不会有乔江北要利用的苏文静了。

    只是指尖在接触到‘乔江北’这三个字眼的时候顿了顿,我深吸了口气,抖着手指,到底还是把这个号码一起删了。

    我以为自己能做到若无其事的,毕竟只是一个号码而已——然而,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明知道一个号码,根本没什么所谓,毕竟就算删了,可是乔江北的号码,对我而言,却已经是镌刻在骨髓里的一串数字,我根本就忘不了。

    可是,当屏幕上显示出了‘您已删除该联系人成功’的提醒字样的时候,一种好像被剔根挖骨的疼痛却仍然包围了我。

    ——我把乔江北给删了。

    可是,我忘得了他吗?

    他的号码。他的微信号,熟悉得我都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样的事实让我瞬间就哭得不能自抑——乔江北,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就连从前也告诫过我,让我抱好你不要撒手的溶溶,就连溶溶都不愿意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了?

    还是,你对我,不止是利用而已?

    乔江北……

    乔江北……

    乔江北……

    我默念着这个此生都无法忘记的名字,每咀嚼一次,胸口的疼痛就淹没我一次,可是就像自虐一样,我根本无法停下来。

    哭得眼泪模糊,我的身体却跟有意识一样,自主点开了以前和乔江北的聊天信息,那上面已经显示出了一串号码,而不是他的名字了。

    他的信息和他的人一样,金贵得不得了,每一次,我发一大段的话,他就回我‘知道了’、‘回来’、‘我在医院’……

    每一次,都不超五个字眼。

    可是,那时候,每次收到乔江北的回应信息,我都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他回了我啊!

    只要他回应我,不管什么样的内容,对我而言,那都不比任何甜言蜜语差。

    人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忆往事,因为那就是一个魔障,陷进去了,就会是加倍的痛苦。

    可是我做不到了,哪怕泪流满面,我也还是无法停下来。

    就那么一边哭,一边一条一条的删着和乔江北的滴滴答答,到了最后,我是直接抱着手机睡着的。

    ——

    就那么在海上呆了三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晕船的症状一直没有消失过,我几乎是把晕船药当做正餐来吃的,比饭点都准时。

    吃到最后,就连船长老婆都害怕我身体会起什么副作用,一直交代我说,等上岸了一定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虽然并不觉得等上岸之后我还会晕船,不过在妇女担忧的眼神下,我还是点头说了句好。

    船到达港口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左右,蓉城因为临海,所以雨季特别长,船长夫妻带着我一起下船踩上结实地面的时候,不远的天幕还传来了闷雷声。

    船长笑了声,带着几分庆幸:“咱们运气不错,赶在下雨之前到了。”

    在海上走船,最怕的就是暴风暴雨,我也觉得确实挺庆幸的。

    因为怕会下雨,所以船长夫妻俩没有多耽搁,船长去采买些回城需要的东西,他的老婆则带着我去了一家小旅馆。

    路上妇女告诉我,溶溶跟她交代过,地方干净舒适就行,不要去太大太正规的酒店。

    这对夫妻常年跑船,倒也认识这样的地方,将我带到了一间干净的旅社前,我还听到船长老婆在跟旅社老板娘交代,我晕船晕得厉害,让她多照顾着点。

    旅社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妇女,笑眯眯的点头应下了,船长老婆又交代我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

    旅社老板娘给了我一把房间钥匙:“小姑娘,这是你的房间门牌,我看你脸色确实挺不好呢,是不是海上面的东西吃不惯?先吃点东西吧?你看,我给你炒几个菜……”

    说话间,我身后的大堂后面,类似小厨房的地方,一个厨师端着一盘清蒸鱼走了出来:“三号桌清蒸鱼咧——”

    那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随着这气味,恶心感一下就涌了出来,我捂住嘴冲出旅社,在外面墙里面吐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吐跟我之间胃病的吐不一样,我只感觉有一只手使劲的在我的喉咙上挠着,除了酸水,我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就是恶心得厉害。

    见到我这样,老板娘也跟着追了出来,蹲在我身边替我拍背:“哎呀,小姑娘,你不是怀孕了吧?这都上了地面了,哪有晕船晕到这个时候还没好的?”

    老板娘一口一个不会是怀孕了吧,在我耳边不住的说着。

    “不是……我就是晕船,第一次坐船……”好不容易停歇了,我拍了几下胸口,有气无力的答了句。

    老板娘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一眼,半响,特别肯定的下了结论:“你这就是怀孕了!晕船可不是你这样的吐法的。”

    老板娘说完更是肯定的点了下头:“我以前是做接生的,你这面相一看就是有了呀!”

    她的话说完之后,更是认真又肯定的看了我一眼。

    我呆了呆,脑子都还没做出反应,双手已经下意识的抚上了腹部。

    老板娘可能也是看我还显小,脸上带了几分理解:“这年头啊,小姑娘,你也别害羞了,到底还是身体重要不是?我们蓉城那种地方还是有的,既然你是大妹子交代要照顾的,我也就做个好人,吃了饭,我带你过去检查一下。”

    这之后,老板娘又说了些什么,我也都听不见了——因为我突然想到,我的例假确实是有两个月没来了。

    只是自从跟了乔江北,我的生活就是一片兵荒马乱,例假这种东西,曾经也有一次因为乔江北索取得太厉害,我也停过一次没来。

    可是上次我去检查医生说是血气紊乱所致,不可能是怀孕呀!

    所以这一次例假没准时,我并没有多想,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的生物钟也是乱七八糟的,例假不正常,这其实挺正常的,不是吗?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会怀孕。

    避孕药,我也是有吃的,我知道乔江北他们那样的人物,一定不会喜欢我们这种人怀上他的孩子的,但是后来,乔江北并没有让吴达提醒我,而我有时候和他在一起之后也是立刻就睡了,醒过来忘记吃一两次也不是没有。

    所以——我是真的,怀孕了吗?

    再后来老板娘拉着已经完全恍惚的我,怎么回的房间我也不知道,直到她带着一碗清粥还有几个清淡小菜再次来到房间。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老板娘说了句:“小姑娘,吃点热气的东西,吃完了你躺一会儿,我四点左右带你去趟医院。”

    我茫茫然的回了神,说了句谢谢。

    老板娘带着门出去之后,我又坐了会,已经空了三天的肚子受到食物香气吸引,咕噜叫了声,我双手慢慢抚上腹部,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要是,真的有了宝宝,那我怎么办啊?

    我渴望自己拥有乔江北的孩子,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的——他的妈妈是因为被爸爸利用,所以才有了他,和感情无关。

    我已经受够了亲情的苦,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个连父亲都不敢提起的……不被欢迎的存在。

    眼泪一下就模糊了视线,我赶紧伸手擦掉,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文静,别怕!不一定就是真的怀上了,可能,是这句身体被娇养了这么一段时间,娇气了,所以晕船的反应才大了些,对,就只是晕船而已!

    如此告诫了自己几次,我一直在发抖的双手才平稳了些,拿起勺子,哪怕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我还是硬撑着把一整晚粥都给喝了。

    有点想吐,我仰起脸,不断在房间里走动,揪着胸口的衣服,一个深呼吸压不下去,就两个深呼吸,一直到恶心感被压了下去,我才停了下来。

    睁着眼睛躺回床上,我想闭上眼休息,可是精神却莫名有些亢奋,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四点,老板娘刚在外面敲门,我立马就爬了起来,拿着手包开门,跟着老板娘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