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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强迫自己冷静,一整天的时间,我都没有出过房间,就那么一直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
可是依然没有人来找我,睁着眼睛看着时间跨越到了第五天,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舍尔为什么要这么冷处理我,满脑子都是我爸的安危。
哪怕乔江北跟我说过,有我哥在,我爸一定不会出事,可是——那是舍尔啊!就连性取向都不正常了,还不包括她在做的事情,我怎么可以把爸爸的安全全指望在舍尔身上!?
第五天。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三四点,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便出房间走下了一楼,结果才刚到了客厅,庄园的入口也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我浑身绷紧,果然没一会儿,舍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里,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
见到我,舍尔笑了声,走到我身侧,姿态亲昵的抱着我的腰身凑过来就要吻我,我强忍心底的发刺感,闭着眼睛接受了舍尔的碰触。
她似乎也是料不到我会这么乖顺,两唇相碰,一触既离。
“几天不见,我们家的文静似乎变乖了好多呢。”舍尔附在我耳边低语。
明明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一样的低声,可是和舍尔一起进来的那个高瘦男人却好像听见了,他冷哼了声,朝我和舍尔走过来,从腰后掏出手枪,一脸阴戾的将黑冷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反常必有妖’,舍尔,我警告过你,这个女人是乔江北的,她接近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这才几天,她怎么就这么乖顺了?杀了她!”
舍尔冷笑了声:“你们中国同样也有一句古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辰,上一次,你已经不顾我的命令出手过一次了,怎么?这一次居然想当着我的面动手了?”
沈辰!
这个人就是沈辰!
中欧黑手党势力头目,舍尔的合作伙伴,喜欢舍尔!
所以,上一次在游乐场,绑走我爸的人,就是他的手下!而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杀了我!
沈辰没说话,只是脸色又冷了些,枪口抵着我的脑袋,似乎力道又加大了。
“把枪拿开!”舍尔只是重复了一遍。
沈辰没动,依旧保持着拿枪的姿势:“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动乔江北的女人!?”
舍尔笑了声,带着些许挑衅:“别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就是要乔江北的,那才刺激,不是吗?”
沈辰脸色难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冷哼了声,最后却到底还是把枪给收了起来,带着冰渣看了我一眼,浓厚的警告意味几乎化成实质,这个浑身带着黑暗气息的男人转身离开了庄园。
舍尔抱着我:“宝贝儿,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脑子里却在思量着沈辰的话——他说我接近舍尔,一定是带着目的的。
难怪乔江北会说,我需要一个转折,是了,舍尔生性多疑,哪怕再怎么喜欢我的这张脸,可是当初在暮城,我们的最后一面,也依然是剑拔弩张的,我太快乖顺下来,确实是很惹人生疑。
只是,她这几天一直在冷处理我,我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取信于她?
在舍尔的眼中,她应该是不知道,我已经清楚了溶溶还有孩子的事情——把所有东西全都推到乔江北身上,这确实是最好的借口。
我胡思乱想的,舍尔似乎也带着什么情绪,并没有再挑逗我,只是揽着我上了二楼卧室。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舍尔两个人,我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舍尔看着我的眼神太赤裸,好像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我不敢多呆,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到了最后,赶紧憋出来一句:“我先去洗澡。”
扔下这么一句话,我赶紧闪身进了洗手间。
关门的时候,我最后朝着舍尔的方向看了眼——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临了对上了,她似乎还对我笑了声。
我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磨磨蹭蹭洗完了澡,从浴室出去的时候,舍尔并没有在床上,我往外又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她正站在房间的小阳台边上。
已经是天黑时分了,屋子里开了灯,舍尔一身紧身的衣裤,外面还罩着一件暗色的小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干练,如果不去想她的身份还有她的性取向,我不得不承认,舍尔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西方女性。
可是——她让人把溶溶害成那个样子!还杀了我的孩子!
我咬紧下唇,看着房间里的烛台——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利器,烛台上面的尖角很锋利,如果拿着它,一定可以洞穿舍尔的心脏。
她现在都没有发现我。
是了,只要杀了她,我就能替溶溶还有我的孩子报仇了。
心脏那里,蔓延出了一股让人浑身战栗的嗜血感,整个人都被刺激得近乎发狂,我几乎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才遏制住那个诱人的主意。
——我爸还在她手里,还有乔江北的吩咐,我什么事都还没做好,不能,杀了舍尔。
闭了闭眼睛,我转身回了浴室,将浴缸清洗了一遍,往里面放水——是的,这样的细节最能潜移默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
我不能把舍尔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对待——她既有女人的敏感,也有男人的果断,想要取信于她,甚至比单纯的和乔江北相处还要更加小心。
我能做的,仅此而已,太快示弱,只会更加让人起疑,所以,我只能从这样的小事做起,直到,舍尔主动开口问我。
忍着所有的不适应,我放好了洗澡水,又试了试温度,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我深吸了口气,走出浴室,舍尔依旧还在小阳台那里站着。
我没有靠太近,只是在玻璃推拉门的边上敲了敲,见到舍尔回眸看我,我小声说了句:“那个,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要进去泡一泡吗?”
舍尔眼眸瞬间便放亮了,她嘴角勾起,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从阳台走进来,她靠近我,我本来就站得有些靠墙角,她一过来,我不自觉的后退,才没两步,便已经被逼入了墙角。
带着异域风情的女人挑起我的下巴,声音蛊惑:“文静宝贝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嗯?”
我心脏狂跳,可还是拼命压制着,抬眸看着舍尔,我告诉自己不要闪躲:“我在讨好你。”我对上她的眼睛。
舍尔愣了下,继而便是大笑:“讨好我?为什么?”
她松开了我,我也跟着大松了口气:“你说过的,只要我能乖一点,你会带我去见我爸爸。”
舍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的样子,她凑过来在我额间亲了亲:“难怪……你能在乔江北身边呆那么久……真是个甜心,我很满意你的讨好。”
扔下这么一句话,舍尔动手脱下了身上的小外套,我见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就想躲,可是舍尔却没如我所想,而是转了个身,往浴室那边过去了。
我愣了愣,却见舍尔边走边继续脱下了上身的贴心背心,她背对着我,蝴蝶骨和腰线的位置随着她脱衣的动作而带出了一条惊人的曲线——她瘦得很漂亮。
一身骨架匀称,也许是因为常年习武,这样脱掉衣服,身上带着的,是比模特上镜之前还要亮眼的肌肉光泽度,只是一个背面,都能感觉出来,女性的身躯里,却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直到舍尔进了浴室,我才从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里回了神——她腰腹位置,刚才好像是绑着一圈绷带的,不过时间太短,我一开始又被她的动作惊着了,还真没能来得及仔细观察是不是绷带,也或许,只是女性用来保护自己的一个保护措施?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摇了摇头,想起刚才舍尔的态度,我越发觉得,还是先这样就好,等她自己带我去见我爸,比什么都重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弯身捡起了地上舍尔刚才脱掉的衣服,才刚找到衣篓扔进去,浴室里就响起了舍尔的声音:“文静,帮我拿一条毛巾进来。”
我想了想,继而便应了声:“好。”
从衣柜里找了条大毛巾,走到浴室门边上,我敲了敲门:“毛巾帮你挂门上?”
话音刚落下,浴室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我把拿着毛巾的手伸进门缝里,冷不丁里面的人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拖了进去。
我惊呼了声,刚想睁开舍尔的手,可是浴室里面的情景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却差点就尖叫出声了——舍尔并没有进去我给她准备好的浴缸里,她甚至还穿着贴身的衣物,就那么站在蓬头下,还没关上的花洒里面喷出来洒到身上的水是冷的,而舍尔,刚才还绑着绷带的腰腹位置,从左到由,一条近二十公分长的伤疤就如同狰狞的猛兽一样,横在了那上面。
随着冷水的浇灌,还没有结痂的伤口里,不断有血水涌出,地面上的水也全都是红的!
可是舍尔却好像觉得血不要钱一样,只是就那么盯着我,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我想,当时的我,脸上一定是惊恐到了极致的。
舍尔似乎说了句什么,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听不见,直到她伸手从我手里抽走毛巾,继而把我推出了浴室外面。
门当着我的面被关上了,我站在那里,却良久的都无法回神——我不关心舍尔为什么会受伤,我只是在想,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暴露伤口?
是——在试探我吗?
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回了神,走过去开了门,是佣人送了两人份的晚餐过来,我接了,刚把晚餐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舍尔也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她穿着一条运动背心,腰腹依旧还是用又长又厚的绷带缠了起来,漂亮的骨架下面是修长柔韧的四肢——浴室里面连衣服都有,可见刚才她让我拿毛巾进去,完全就是故意的。
我低下头,不再看她,只是布菜的手却有些发抖。
舍尔走过来,伸手将我掌心包裹了起来:“怎么?被吓到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你不去包扎一下,伤口那么长,会出事的。”
不能太热络,也不要太示弱,我告诉自己要拿捏好分寸。
舍尔笑了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这个更严重的伤我都受过。”
我嗯了声,没再说话,只是将她的餐具递过去给她,舍尔似乎在打量我,可是我没让自己把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很沉默的用完了晚餐,佣人过来收拾之后,我看了眼房间里的时钟,也已经快九点了,这里连电视都没有,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
舍尔倒是痛快,休息了会,很快就躺在床上冲我招手:“过来,睡觉。”
我站在那里没动,舍尔对着我笑:“你认为,我这个样子,还有力气对你做什么吗?”
话音落下,她也不再看我的反应,只是伸手将房间里的灯给关了,我等了片刻,直到适应了一片黑暗的房间,这才摸索着自己走到了床的另一侧。
躺下去,掀开被子一角盖上,身侧的舍尔确实什么动作都没有,我稍微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想休息,脑皮层却异常的活跃,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
——舍尔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看到她的伤口?
是在试探我吗?
也是,毕竟我在乔江北身边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就算他让吴达放出风声,我的孩子是被他亲手打掉的,可是,这并不算什么,毕竟,他还愿意带我过来大溪地散心,可见,他还是能安抚得住我的。
虽然我爸现在也在舍尔手里,但是,这样的借口确实不足以让我表现出比今天更大的乖顺来。
舍尔会怀疑,这确实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要用她身上的伤口来试探?
这本身就是一种在示弱的举动——难道说,她也一直是清楚,关于孩子的传闻,是假的吗?
所以,她是在试探——我会不会趁着她病要她命,是不是这样?
才刚刚闭上的眼睛,因为自己的猜想,我立马又睁开了眼,一片黑乎乎的屋子里,我被自己的各种想法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总之,现在,舍尔并不愿意相信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手里还捏着我爸爸,不管如何,我都必须,让她先相信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动作轻微的侧眸看向舍尔的方向,她的呼吸却很平稳,我说过的,我是学心理学的,对于人是真睡还是假睡,通过呼吸的频率,我多少还是能做出判断来的。
舍尔是真的睡着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吗?
等到在黑暗中,看清了身侧的人的轮廓之后,我咬了咬牙,伸出手臂开了床头灯,小小的橘黄色光影并没有惊动舍尔,她呼吸的频率没有发生过变化。
我舒了口气,轻手轻手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到房间的抽屉里找了找,还真被我翻出来一个急救箱。
提着箱子走到舍尔那一边,她没有醒,立体的轮廓在模糊的灯影下显得很柔和,小心掀开她身上的被单,腰腹那里,缠得很紧很厚的绷带,却依然透出了几分血迹,我放下箱子,找出一把医用剪,在尽量不碰到她肌肤的情况下,过了约莫快两分钟,才把她身上的绷带给剪开。
弯身放下剪子,找出消毒水和止血药,刚站直了身体,一股大力却拽着我将我压在了床上。
是舍尔。
她的一双碧眸里丝毫没有刚睡醒的人特有的迷茫,反而很清醒,甚至还带着几分嘲笑,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舍尔往地上看了看,继而又看着我手心里的药,半响,她轻笑了声:“……居然,会选择这个……还真是……想不到呢……”
话有些模糊,我听得不是很分明,正想开口说既然她醒了,那干脆她自己上药吧,舍尔却松开我,重新躺了回去:“来,让我看看,文静清洗伤口的技术怎么样了。”
我就着刚才被舍尔绊倒的姿势躺了会,她也没催我,半响,我到底还是拿着药坐起身来——刚才那个擒拿的动作,让舍尔的伤口已经重新淌出了血。
我另外拿了干净的毛巾清洗了下,继而才开始消毒止血,整个过程,舍尔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只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我,带着炙热得近乎滚烫的光芒。
我硬着头皮,双手也越来越僵,没办法,只好边上药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其实我并没有学过正统的医术,只是当初和溶溶在盛庭上班,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天天挂彩。
久病成医,我这才练了一手包扎的技术,后来跟着乔江北,在医院里虽称不上耳濡目染,可是到底也是比在外面见识得多。
而且,我还给乔江北上过药的。
——就是那一次,他刚从国外回来,腰后受了上,后来吴达把药拿过来的时候,乔江北就直接趴在了床上让我给他上药。
想到那一次上完药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
意识到时间不对,我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打断自己的思路,做了个深呼吸,舍尔却一把捏住我的手腕,眼底的光芒压抑:“你刚才在想什么?给我上药的时候出神了。”
我扯开嘴角:“没想什么。”
舍尔呵了声,手指在我脸上拂过,很轻微,手指一路顺着眼角蜿蜒到了下巴,她挑起我的下巴,低声笑了笑:“文静……苏文静……”
我看着她,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舍尔莫名其妙的喊完我的名字,下一秒便松了手,示意我快点。
就这样,我被关在这座庄园里差不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期间,舍尔并没有常驻,只是偶尔回来,只是每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上总有新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给她上过药的事情,接下来的这几天,每次回来,有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掩饰她受伤的事实,甚至在客厅里,当着众多佣人的面就会要求我给她上药。
——是为了做给谁看?
我却已经被关得有些麻木,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人联系过我,对于舍尔,我只能采取自己想得到的办法,就是在尽量不示弱的情况下去满足她的那些,还不会太过分的要求。
直到有一天晚上,舍尔依旧带了伤回来,这一次是在背上,伤口并不大,但是也不小,她趴在床上,让我给她清洗伤口。
我洗了干净的毛巾,跪坐在床上给她清洗周边的血迹,熟能生巧,这么半个月下来,我甚至已经可以做到毫无感觉的看着舍尔身上的任何伤口。
“苏文静,其实我们都知道,乔江北把你送到我身边,一定是有目的的,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他是不是告诉过你,有机会,就杀了我?”清洗完伤口的时候,我正在上药,舍尔却突然说了句。
我手一抖,手里的药粉全往伤口里倒了下去,舍尔却像是感觉不到,只是偏过脸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我垂下眸子,用食指将那些药粉抹开,半响,回了句:“是,他说要让你为浅浅偿命。”
——这样的话题,其实也已经是只差了一层窗户纸的真相而已,毕竟在暮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舍尔和乔江北之间,早就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在这件事情上面做隐瞒,一点意义都没有。
果然我的回答让舍尔笑了声,她翻过身子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武的缘故,舍尔的伤口恢复能力简直称得上惊人,而且她似乎也对疼痛有一定的免疫力,那些伤口叠加,在她身上,我却从来没看到过她行动迟缓的时候。
她就像一个不怕痛的铁人一样。
这一点,她跟乔江北很像。
也就是这样相像的两个人,成为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