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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挑选了手脚伶俐的侍女指派到绮夫人的殿中,凌钰不再去照顾绮氏,终得清闲。
只是因为绮夫人流产一事,女眷们已不再爱与凌钰来往,即便花庭遇见,她们也是一笑带过,避开凌钰绕路而行。也只有瑞夫人依旧如往常一样与凌钰来往,不较琐事。
晚膳的饭桌上,绮夫人已经将凌钰当做了仇人,对她怒目而视。瑞夫人出言打破这僵局,“妹妹,你要多吃,这些菜都是大补的。”往绮夫人碗中盛汤。
受过伤害的人对所有人都开始防备起来,绮夫人推开那碗汤,含笑着不着痕迹拒绝,“多谢姐姐,我已经吃好了。”等陆?用过了膳,她便起身离席。
凌钰也起身与瑞夫人离开,却在转身时瞥见陆?望来的目光,她读懂他的目光,他有事与她说。与瑞夫人走到庭中,瑞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握住凌钰的手边走边道:“绮夫人心中难过,这样待你你也别太计较。”
凌钰一直都还在疑惑那一日石桥上身后推自己的人是谁,她记得瑞夫人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但是却不知那人到底是谁。面对瑞夫人此言,凌钰微笑回道:“我不怪她,本就是我无意中犯下的事情,她是受害者,我不会怪她。”
“阿钰果然善解人意,无怪君上将你召回,舍不得你再在绮夫人那里受苦。”瑞夫人含笑凝她,温婉端庄的面容下,一双美眸却闪过深意。
“照顾绮夫人不算受苦的。”凌钰不欲再说下去,陆?还在等她,“瑞夫人,阿钰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一步了。”
“那你快去吧。”瑞夫人放开她的手,凌钰微笑告辞,却在转身时听瑞夫人问,“是君上唤你有事吧。”
凌钰身形微滞,没有开口的时候瑞夫人已先说道:“我方才瞧见君上似是有话欲与你说,或许是顾及绮夫人在场,不便多言。”瑞夫人一笑,“你快去吧。”
她的笑容温婉美丽,却始终都带着凌钰看不懂的一种深意。这么简单温柔的一个女人仿佛还带着一个面具,凌钰望着瑞夫人温婉的微笑,琢磨不透,宁愿相信自己是生了错觉。
“义兄是有些话不便当绮夫人的面说,那阿钰先走了。”凌钰礼貌地告辞,迤逦回廊,信步花庭,她不再去想关于女眷们的事情,踏去了陆?的宫殿。
她其实知道他为什么想见她,走到宫殿,陆?正在庭中榻上倚靠,他闭着目,婢女正在替他揉穴按摩。凌钰轻声上前,屏退了婢女,为他揉穴。只是片刻,她的手已被陆?按住。
“你知道是我?”凌钰惊讶。
“当然知道。”陆?轻笑。
“可是我都没有出声呀。”
“反正是不是你,孤都知道。”
四目相对,凌钰绽放微笑,她知他的心意,此刻忽然想要调侃,于是追问:“可是总得有个原因呀,别人都不会知道。”
“别人是别人,孤是孤,怎能相提并论。”陆?却不正面回答她。
凌钰再追问:“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问题。”她眸中促狭一笑,放在他双肩的手不由滑向腋下,挠痒起来。
但陆?泰然端坐,眉头一皱,“胡闹,怎如长不大的孩子。”语气虽在责怪,紧抿的唇却是含笑。
四周都是他的宫人,敛眉垂首,即使看见也会装作不知。凌钰笑道:“义兄既然不告诉,那我就走了。”她作势便离开,一双手却被他一扯,稳稳落入了他怀中。
“因为心中有你,所以知道是你。”无奈,他认输。
凌钰面颊一红,从来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找我有何事?”不敢再玩闹,她正色起来。
陆?蹙眉,“孤还是喜欢你方才那个样子。”这样太小心,太正经的样子失了一份天真。陆?握住她的手说道,“孤想问你,有没有想清楚。”
有没有想清楚——她其实还不知道啊。
才过去两日,她并不知道自己心里如何想的,乱如麻的思绪纷纷闪过,是同意还是坚持她都不知。但是身前这个男人却是她一直爱着的,凌钰蹙着眉头,终究只有一叹:“子陆,我还不知道。”
他握她的手紧了些,“阿钰,你想要孤怎么做呢。”他语气里是无尽的喟叹。
凌钰知道以他的性格他的身份,他做的这些已经够多了。但是没有办法,她还不能说服自己去接受这她不喜欢的结局。“……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且让我再想一想。”
“再等,孤已经等了两年了。”陆?玩味一笑,凌钰却知他已经给足了她时间。
凝眸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沉稳睿智,有责任心的男子。从初次的相遇她便已被他深深吸引,历经颠簸坎坷,走到了此,心意未便,反而爱得更坚决,她还有什么需要退缩与犹豫的。
她不过是欠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她倔强的心得到安抚的理由,让自己有台阶可以下,有后路可以退。
割舍不掉,何须让他也这样牵挂!
“子陆。”凌钰轻轻唤,“如果天子没有给你安排正妻,你会娶我为妻吗?”
这大抵是所有女子面对心爱之人都想问的问题。
陆?片刻沉默,“如果没有天子,孤与你又是另外一番场景,或许并不会相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过了这个话题。
凌钰期待的眸光顷刻黯然,她明白这个男人是以天下为重的男人,他身上有无尽的光芒,普通的男子无法比过,这光芒会耀人眼,会让人不自觉生出崇敬。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将天下看得太重,所以才会果敢决绝,才会有旁人无法比拟的气质,举手投足都让她注目。她已知道他不会是为了爱女私情放弃江山天下的人,而问出方才的话语,实属是对自己的讽刺。
“我明白了。”凌钰倒吸口气,却平静地说道,“子陆,你可以有别的女人,但请千万记得,你心中只可以有我一个。”他的身份让她阻碍不了他去接受别的女子,她只有这一个办法。
这个乱世里,没有地位身份的女人嫁与谁都只是侧妻之位。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自己所中意的那个人。
想得透彻,做了决定,凌钰终于放松不少。
她凝视着他,见他给了她承诺的一个点头,不觉扬起唇角。
“孤不会让你失望。”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孤去忙碌淇河水患之事,明日再见你。”
“啊!”凌钰一声惊呼,“怎么转眼就变了!”
“什么变了?”陆?疑惑。
“方才还在求我,顷刻又抛下了!”凌钰嗔怒。
陆?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这算抛下?那孤将你送回澄华殿再去。”
他们相携着漫步闲庭,不时凝眸微笑,四目相对,都能望见彼此眼中微笑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