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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最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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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凝结,安静横在他们中间,一声不吭。

    凝视凌钰好久,陆玦无声扯过散落开的衣衫将她裹住,他还俯在她身上,用尽心底那一份不舍将她抱住。松开,知晓他们之间已经不再可能,他坐起了身。

    他的起身让凌钰身体一凉,情不自禁地,她觉得心中空荡,舍不得这份温暖。她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只用了轻微的力气,他已难料她会如此,眸中微有惊色地再次朝她倒来。

    四目相对,他们都懂彼此眸中那份痛苦。

    这明明就是他的女人,却被他的铁血无情撵走。此刻他想珍惜,想再拥有,还有可能么?

    俯身再一次吻去,他们都已被心底那份痛苦折磨着,渴望拥紧这份难得的欢愉。主动地,凌钰缠住他的颈项,将温柔的吻落在他额上,落在他耳侧。

    陆玦的吻却比她更炙热,或许这份“错失”一直折磨着他,此刻终于能够放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热烈的,却也同样温柔。两具滚烫的身体相融,在他挺身进入的那一刻,凌钰情不自禁呻/吟出声。他的吻铺天盖地袭来,她侧首,迷离的双目望见身侧青草丛中的花朵。

    那些红的、姿的、黄的浅花铺满了整片绿茵,他们仿佛置身在一片无尽的花海里,在这久违的爱意欢愉中乘上云端,入梦幻境。溪水潺潺流淌,哗啦啦的流水声清脆响过,她媚软的呻/吟交织和在一起,缠绵成他的无尽动力。

    她紧紧将他抱住,直至两个人筋疲力竭,才在最后瘫软在他结实的怀抱里。

    等呼吸渐渐平稳,凌钰脑中涌入过往那些柔情与缠绵,心中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去面对。

    不该这样的。她做不了他的妻,与他已成陌路,只因现在的旧情重燃就如此,是否太不应该?

    “孤知道你在想什么。”

    安静里,陆玦轻轻出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凌钰疲惫而无力:“不该这样的……”

    “你本就是孤的女人,你我本就应该是这样。”

    凌钰苦笑一声,抬起头来:“那之后呢,之后又该如何呢,我已是梁肆启的妃……”

    陆玦沉默着。他眸中恨意闪过,硬朗俊俦的轮廓覆上漠色,“等这一场游历过去。孤就送你回卞耶。”

    凌钰惊愕,久久不能言语,“子陆……”

    “孤一定可以做到。”似乎怕她不以为真,陆玦肯定地回着。

    凌钰还是震惊,摇头:“太冒险。太危险,不要。”

    陆玦沉静着声音在道:“为什么不要,难道还要将你丢弃在他的身侧?”他握紧了她的手,明明是方才意乱情迷中的十指相扣,此刻却已变得疼痛,仿佛一把钳子将她的手指夹住。凌钰疼得蹙眉。

    他终究还是生怒的。

    “这样太冒险,我知天子,他太奸诈。也太细心,他洞悉得了的!”

    陆玦冷笑一声:“孤还有何惧,若真因此事而爆发战事,孤也不惧了。”

    凌钰瞪大了双目:“子陆,你……你准备反抗天子么?”震惊好久。凌钰想不通,她问出心底的迷惑。“从前我从不问及政事,不知卞耶的情况。子陆,你有多少兵马呢,你有多少实力呢。”

    被人怀疑实力是一个男人最大的不快,更况且是被自己的女人怀疑。陆玦凝望凌钰道:“你应该不知道孤除了与初九交好,还与陈公是盟友。”

    凌钰更加惊住:“曲国的陈公?”

    溪面吹来凉风,陆玦拿过衣衫覆住凌钰,搂她更紧,“陈公初时为王,曾被天子当众诸侯的面羞辱,从其胯下过。五国小王中,有这三个小国同心共力,怎不可能给梁肆启致命一击。孤只是在寻求最稳妥的万无一失,但也正是孤这样的细致苛刻错失了很多机会。”他深深凝视凌钰,“此刻,孤已经没有理由再错过或等候了。”

    原来陈公也是陆玦的盟友,但是三国之力真的可以抵抗得了梁肆启么。沉吟一瞬,凌钰出口:“子陆,你是因为我,还是为了江山。我猜你也是因为江山,不管如何,你可有想过,你将我重新迎回卞耶后,又要封我做什么?”

    是妾,是侧妻?她在心中苦笑不迭,她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妾与侧妻,她只渴望做一个正妻。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还要用一个身份委屈她,为什么会连一个身份都舍不得给予。

    陆玦深沉的眼眸一直望她,“你想要什么身份?”

    “你还用问么。”不过她还是回道,“可以与你并肩的身份。”

    “我唯一的侧妻好不好。”他已换了身份,不再用诸侯的自称与她说话,“阿钰,做我唯一的侧妻,哪怕不是正妻,同样也是我的妻。”

    凌钰先是愣住,随即苦笑,她突然已经后悔,“那你又准备将正妻之位留给谁?”那个可以帮他做尽任何事的瑞夫人么,那个披着温婉外衣的精于心计的女人?

    “我的亡妻叫绮玉,十四岁嫁与我,十九岁死于天子的酷刑中。”陆玦安静说起了凌钰从来不知也一直都想要知道的往事,“初九的父王去世之时,我前去安慰吊唁,被天子认定有谋反心,欲勾结青国。天子不信我的言辞,最后对我道,若我是真心,可否交出自己的妻儿以显这份诚心。”

    凌钰惊住,认真注视陆玦,听他说起这段往事。

    “绮玉不知政事,却知梁天子的用意,她义无反顾答应天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了天子的御驾。我追去胡王宫,绮玉已成天子的禁脔,她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但梁天子依旧没有放过,反而变本加厉。你不知道绮玉受过多少酷刑,我也不知道。因为身为旁人的我们感受不到她的痛苦,那份痛只有她清楚。等绮玉快要生产时,梁天子一碗堕胎药将孩儿致死,将绮玉赐死。最后,他下令用了醢刑,命圆肚将绮玉的身体剁成肉酱……”

    凌钰险些眩晕,胃中翻江倒海,后背也渗出冷汗。她紧紧抱住陆玦,埋首在他胸膛:“我从来不知他有这么可怕,我从来不知他有这么可怕……子陆,你心口的伤就是去求情所至的么?”她抚着他心口那道狰狞的疤痕,心痛难忍。

    对于过往之事,陆玦已不愿太过回忆,他只要记住这个仇,记住这份应讨回的债就好。“阿钰,我不可忘记绮玉为我所受的苦,她始终都该是我的正妻。”

    沉默,凌钰回:“我知。”他的正妻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存活在了这个淡漠的男人心中,虽然无关于爱,但却关于恩,让他至今难忘。她嫉妒,却也感谢,感谢绮玉保护了陆玦。

    只是,心底的苦也不是陆玦可以懂的,只有她一人懂。

    唯一的侧妻,也如正妻了,不是么。可是为何她心中还是会有介意,难道是因为爱得太多?

    “回去吧。”凌钰只这样答复他。

    她此刻还没有做好任何打算,她深知对今后的路都茫然不知。

    经过了这一夜,他们之间有了微妙的一层关系。人群中相见,他们眸中都带了一份难以言说的感情,是渴望,也同样掺杂了一份距离感。陆玦来见,凌钰吩咐了侍从身体不适,不便接见。

    他无功而返,傍晚又来,凌钰还是以此婉拒。

    这样过去几次,陆玦已渐渐知晓她的态度,不再来了。凌钰真的不知要如何面对,她恨自己身为他人的妃却还与陆玦纠缠不清。不适说好了被伤过一次就不再信他,但是知晓他的心意后,她却还是搁浅不下这份情感。

    梁肆启还未归来,就让她一个人再清醒几日好了!

    这几日里,气候一天比一天炎热,凌钰会在傍晚去溪边小坐,听潺潺流水,心中无比宁静。她在逃避,不愿意去接受,因为她怕再次受伤。

    说她胆小也好,说她无用也罢,反正真正有爱时,一个人的选择就往往会这样纠结。

    独自一个人坐了好久,见天色越加漆黑,凌钰起身准备回去。

    她才转身,便见陆玦立在不远处远望夜空星辰。凌钰微愣,走上前去,“你是才来,还是一直在这里?”

    陆玦凝眸朝她望来,“一直都在,只是不忍打搅你。”

    垂眸,凌钰问:“这几日你在做什么?”

    “这里的事太少,孤也没有什么可忙。”

    “你怎么不怪我没有给你答复。”

    陆玦淡笑:“有何可怪,孤在想,若你不同意,孤不会强求。”

    凌钰缓缓凝眸看他,“爱得不够深么,是因为。”

    “给你抉择的权力。”陆玦远望满空繁星,“从前孤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权力,此刻会给你。”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可是他不会知道他的这个权力交给她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沉吟好久,凌钰开口:“你可以做到你的承诺吗?”

    他没有开口回答,只点着头,面容认真而肯定。

    凌钰浮起一个微笑:“子陆,我将整个自己托付给你,你又将什么托付给我呢?”

    陆玦微愣,不料她会如此说,他微微一皱眉:“女子的一生托付给丈夫是理所应当,但哪有丈夫将自己托付给女人?”这一点他想不通,望着凌钰,他暗奇她脑中想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