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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很随意的扫了一眼,“知节,怎么说?”
常乐把程咬金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老李噗嗤一下就笑了。
然后看向李治,“稚奴,打算如何处理?”
“父皇,右吾卫涉案人员较多,所以先杀人后查案!”
“吾儿的意思是,用丘神绩的死震慑他们,然后让他们自己内部先乱?”
“是的,父皇。”
“左右吾卫的军官都是些什么人?”
“父皇,小部分开国功臣之后,大部分都是皇亲,您妃嫔家的直系亲属。”
“有燕德妃和徐妃吗?”
“没有!”
李治回答很干脆,燕德妃是他半个老师,徐妃是她大姨姐,他们父子俩共同的老丈人徐孝德,一直安分守己。
李世民娶了徐孝德的长女徐惠,李治娶的是徐孝德的幼女。
听到李治这么说,李世民也就放心了。
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快睡着的秦长青,“你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秦长青当即来了精神,能让李世民破费,太难得了,必须敞开了吃。
临近傍晚,李世民准备了丰盛的酒宴。
看着一大桌子才,看着吃饭的就三个人,秦长青很想给老李整一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来恶心恶心李世民,最后还是放弃了。
“稚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什么?”秦长青一愣。
“左右吾卫里全都是外戚。”
“那你就把左右吾卫取消编制就完了呗,多简单。”
“我呸!”李世民对着秦长青一顿吹胡子瞪眼,“你,还让不让老子消停的吃饭了?”
“岳父,和我没关系啊,你找侯君集,再不济你去找崔敦礼,我现在很忙。”
说完,秦长青的眼神,一个劲儿的扫李治。
李世民笑了,“也行,那就让稚奴全权处理吧。”
“柱子说等朕出海,送朕一份大礼,问他是啥,还不告诉朕。”
李世民无奈的摇摇头,“但凡不是他掌管大唐火器,朕一定要带着他出海!”
一番闲聊下来,秦长青也喝得晕乎乎的,离开了皇城。
“瘸叔,部曲加一倍,让大伙出门都带着爆破筒、掌心驽!”
秦长青略微沉思了一下,“在帮我准备一件软甲,以后穿三层!”
“好嘞。”瘸子也不问,估摸着是和丘行恭有关系,防范一点还是要得。
丘家。
如同被大雪覆盖,雪白一片。
和尚、道士们通通被请过去,给丘神绩超度做法事。
整个东市,似乎都笼罩在一片哀乐之中。
大唐飞骑和百骑全都暗地里散发消息,右吾卫倒卖军械,一时间人人自危。
长安城内,勋贵外戚无数,大家除了利益之外,难得有共同的目标。
老一辈的人开始各自询问自己的崽崽,到底有没有参与倒卖军械,如果有,立刻找人顶罪,然后把所有的罪责,全都丢在死人丘神绩的身上,立刻和丘家撇清关系。
那些和丘行恭有仇的人,自然也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并且一再的勒令家里的崽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出去插架可以,千万别闹出人命。
单单是一个丘神绩的死,就已经让长安城陷入了一片恐慌。
毕竟,贩卖军械,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谁也承担不起李世民的怒火。
你可以小贪一点,这些李世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通敌叛国就不行了,就算是李世民依旧不搭理你,你就看那些管理整不整死你就完了。
老程被关进了飞骑司,没有人来探监,就算是三司也没搭理他。
到了第三天,一个白发老人来探监了。
老程看到对方之后,急忙起身,“申国公,有事儿你让晚辈来就好了,咋您老和亲自来了?”
“没事儿,过来看看你。老夫估计啊,这两天也没人来探监。”
高士廉让人把食盒摆在桌子上,四个小菜,一小坛烈酒。
然后,所有人退出了牢房。
“您老还真说对了,这群昧良心的,都把俺老程给忘了。”
老程抿了一口酒,然后奇怪的看着高士廉,“您老来找俺老程,有事儿?”
“没啥大事儿,一个人在家太闲,过来看看你。”
“不对。”老程晃晃头,“绝对有事儿。”
“给你看看这个。”高士廉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程咬金。
程咬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份名单,里面大概十五六个人名,一半是姓高的,其余的都是亲家的。甚至老程还认识其中几个,都是右吾卫的军官。
“抽空递上去,清理一下垃圾。老夫就算是走,也不能让他们给老夫抹黑。”
“倒卖军械?”
“废话。”高士廉白了老程一眼,“渤海郡那里没有人私通,军械能运出去?”
“感情您老早就知道?”
“刚知道不久,就是你送回来捷报的时候,老夫就觉得不对劲,渤海郡以我高家为长,码头多为高家的,就让人查了一下。”
高士廉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老夫不能亲自交上去,这个锅你得帮老夫背一下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老程又问。
“没了。”高士廉笑了笑,“勉强有的话,就是渤海郡望这个名头了,等老夫要驾鹤的时候,自己就上疏了,让陛下把渤海郡望的名头,陪着老夫一起下葬了。”
“老国公,你……”
老程的眼睛一红,总感觉高士廉像是在料理后事。
虽然说,老高以前是关陇之首,大家是政敌,但老高最早反水的,再加上资历政绩什么的,老程还是十分敬重的。
“人哪有不死的?”高士廉白了老程一眼,“老夫吊着这口气,就等着高琁和秦恬呢,你去给他俩做证婚人。”
“成!”老程重重的点点头,“俩崽崽,小时候俺老程也带过,做证婚人这事儿,俺老程答应了。哦,对了!”
老程似乎想到了什么,“老高啊,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没了。”
高士廉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无论是做官、敛财、做外戚,老夫这辈子都够了,只希望能清清白白的走,不让人往老夫身上抹黑就行了。试想一下,葬在昭陵,再来几个追封,夫复何求呢?”
高士廉大笑,给老程倒了一杯酒,“来,干了这一杯!下辈子,老夫还他娘的和你程知节同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