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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传来的信件让自己再三日内赶到朔州时,平一指拿着那张纸在家里念叨了半天。
不过,东方不败的传唤他自然不敢不去。当天便出发一路上也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堪堪在第三日天黑之前赶了过来。
他刚进了院子里,一口气还没有喘均,便被早就等着他的车夫一把拉住,往东方不败那里赶。
“我……我说、你小子这是赶着去投胎不成?”东方不败他是不敢惹,其他人平一指却是不会给面子。本来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有些不愉,此时被人拉着跑得飞快,他瞪视那人讽刺道。
想着因为请来的大夫都看不出欧阳公子是怎么了,教主房内这几日气压一天低过一天,那车夫跟本不理会他。
“教主,平先生到了,可要让他现在进来。”将人拉到门外的台阶下后,车夫恭敬的请示。
“让他进来。”
“是!”车夫走过去将门推开,做了个手势,“平先生请!”
朝那车夫“哼”了一声,平一指走了进去,瞟了眼背对着自己立在床前的人,随即垂首道:“属下拜见东方教主!”
“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为何一直不醒。”东方不败后退了两步,目光却是没有从床上人身上离开。
应了一声,平一指几步行到床前,一根食指搭上他脉搏,一边打量起床上的人。
眉间一点朱砂流转光华,俊眉朗目,轻逸儒雅,便是此时静静的躺着也依旧是一身的清冷华贵,傲气逼人,却是世间难得的风流人物。
探了会脉,平一指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见他突然发声,东方不败有些急切的询问。
自那日后,欧阳明日便一直不醒,请来的大夫又看不出所以然。想来若非是因为他还有气息,怒火翻腾的东方不败怕是得屠尽还留在此地的武林人士来泄愤了。
换做旁人在平一指诊脉时插话,免不了要被他斥骂,但面对东方不败,他自然不敢,于是道:“床上这位身上怎么会有噬心蛊?”
“噬心蛊?蛊虫竟然到了他身上。”东方不败低语了一句,面上没甚么情绪变化,掩在袖里的手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
平一指突然又“啊”了一声,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奇怪的喃喃道:“当真是古怪,怎么会这样?”话落,又伸手去搭他另一只手的脉搏。
“这蛊本是在本座身上的。”算是答了他的第一句话,东方不败又问:“他现在究竟怎么样?可有办法医治?”
“这蛊原先是在教主身上的?”平一指叫了一声,收回手后摇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听他这话,似乎还有深意,东方不败皱眉,“为甚么不可能?”
“噬心蛊,出自苗疆。最初乃是苗女为了惩罚负心之人所培养出来的,现今算是比较少见的蛊。噬心蛊,蛊如其名,一旦让蛊虫入体,那么它便会朝着心脏跳动的方向行去,过程如何痛苦不提,等到蛊虫到了心口后,便会一口一口将心脏啃噬。”平一指摸摸了鼠须,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我说不可能,是因为此蛊一旦进入体内便会与人的血肉连在一起。除非那蛊虫吞噬完中蛊人的心脏后自己离开,否则别说是无解,便是转移到旁人身上都是做不到的。”
听完他的解释,东方不败看着床上的人沉默了下来。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平一指仰头向着屋顶,左手不住搔头,当真是恨不得将床上的人摇醒来解答自己的疑惑。
“你看看这个。”余光瞟到床头小几上的药方,东方不败心头一动,将其递了过去,“他在替本座解蛊前,喝下了这副药。”
闻言,平一指迅速的接过药房,看完一遍后,他瞳孔微缩,又仔细的将这方子上的药物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才一拍腿道:“好毒,好毒啊!”
东方不败本以为他是指那药方里的药配在一起“好毒”,等发现他开始在原地打转,面上一副兴奋的表情,脸色当即便不好了,“平一指!”
“教主,这个方子当真的妙啊!好毒,当真是好毒!”
“够了!”东方不败冷冷的看向他,“你再如此多废话,本座便让人熬上十碗你手里的‘好毒’赐你。”
平一指收敛了情绪,不敢再放肆,只是视线扫到床上的人时,两眼都快放出光来了。
等这人醒了,一定要好好与他探讨探讨。
“赶紧给本座解了他身上的蛊,不然,‘杀人名医’也不必再存于江湖了!”见他呆站在原地,东方不败冷喝道。
“解蛊?”平一指诧异的看向那冷意逼人的教主,“不用解了。”
一根银针刺入平一指的眉心,在其上留下一个肉眼难见的小孔后便坠落到了地上。
“平一指,你当真是想死了么?”听他说不用解了,东方不败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了心口。
好不容易才又找到这人,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发现这人竟然与自己心意相通,若是因为自己又让他消失,那么他又怎么可能独存于世?
这半生,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村庄被烧时没有他怨恨老天不公;黑木崖上被人嘲笑欺压时他没有怨恨老天不公;便是练了那门武功他也亦没有怨恨老天不公……可此时,东方不败却怨了,恨了。为甚么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与他心意相通时又要这般?老天为何从来都不肯让他如一次愿?
没有心情感叹教主的功力竟然能将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掌控如斯境界,察觉他面上神色有异,似乎误会甚么了的平一指赶紧解释道:“教主,床上的人此时只是在昏迷,等他醒来便没事了。”
“你不是说蛊还在他体内吗?”听了他的话,东方不败微愣后心里一喜,随即又担心那是他为了保命的托词。
“是啊!”平一指点头,然后指着手里的药方道:“我先也不明白他是如何将教主身上的蛊转走,等见到这方子,便有了大概的猜测。”说着,他又望向床上的人,眼底带上了赞赏之色。
抬手将床上的帘幔放下阻隔了他的视线后东方不败丢出一字,“说!”
“我想,床上的公子应该是在喝下这副药后将教主的心跳暂时停下,然后在你们二人手上各开了一个口子后将蛊传了过来。而这些说起来简单,实际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单说他配的这药,里面就一定有吸引蛊虫的成分在其中。而且在教主的心跳停下,在蛊虫没了方向的同时,迅速将你们二人的伤口紧贴,以药物的吸引与他的心跳声将蛊虫转走,时机要是没把握好那当真是很危险的。”平一指道。
听他一番解说,东方不败心中触动更深。
平一指继续道:“我说这张方子妙,却不单是因为它能吸引蛊虫,更因为这看似由很多毒草组成的药非但没有给床上的人造成损害,反而对那蛊有影响。等他体内的蛊在药物的影响下慢慢的死掉后,我想床上的人就醒了。”
见他表示床上的人并无甚么事后,东方不败一直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后睨向他道:“既然他无事,那你一开始又是‘咦’又是‘啊’的是为甚么。”
“我只是好奇噬心蛊在他体内居然并未移动,而且他的脉相似中了毒又似没中,有些奇怪。”
得到这种回答,东方不败这几日的担心顿时化成了火气,未免接下来的话没问完自己就一掌拍死了眼前的人,他将目光移开后问:“那么他大概甚么时候会醒?有甚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几日应该就能醒了。这些日子不要给他喂食,连水也不要给他喝,以免扰了药性。”想了想后平一指道。
“他现在可以出行吗?”
“没有问题。”
“那么明日你便随本座一同回神教。”
“是,那属下先告――”
平一指话还未完,东方不败一掌已经向他拍去,等他撞开门飞出去时,才冷哼一声然后挥袖将门合上。
看着从房内飞出来的人,车夫一边在心里感叹果然如此,一边去将人扶了起来。
“教主这……这是甚么意思?”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平一指很是莫名其妙。
“这几日进去的大夫都是这么出来的,您还有气在已经算好了。”回了一句似安慰的话,车夫扶着他朝外走去。
“明日……”东方不败掀开帘幔坐到床边,定定的看了一会床上的人,俯身在那微抿的唇上轻咬了两口,然后贴着他的唇呢喃,“你吓到我了。”
“行事之前不与我说,等你醒了我再与你算账!”唇转向他耳边,丢下一句话后东方不败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交代完明天离开的事后,他很快便又回来了。褪下外袍后,躺到了床上人身旁。
伸手环上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东方不败满足的叹息一声,然后合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到现在还继续支持的亲们~╭(⊙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