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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倒霉
诺大的皇宫,时不时的有禁卫军巡逻把守,安全系数应该说会很高,可据蔚然了解事实并不是这样。
如今又让这些个不知身份的人钻了空子,即使蔚然很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色也暗了下来,这样更是利于贼人的行动。
蔚然和陈锦曦被蒙着眼捆在一起,丢在一个阴冷的地方。
过了许久蔚然才幽幽醒转过来,难闻的霉臭味,森森刺骨的寒意,耳边放佛有蟑螂虫鼠之声,无一不刺激着身处在一片黑暗中的蔚然。
身后陈锦曦好像也醒了,只是身子倚着她一直都不吭声,蔚然颤抖着声音唤她:“淑妃?”
陈锦曦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她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可知绑架你我的都是什么人?”蔚然的心慌的要命。
“禀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陈锦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像是得了重病一般,蔚然只当她是受了惊吓,缓不过来。
蔚然试着缓解了一下恐惧的心里,心里一横,道:“淑妃,把你的手给我。”
“娘娘要做什么?”陈锦曦小声问。
“别问这么多,手给我!”蔚然命令。
陈锦曦不解,却还是把手挪到蔚然能握住的地方,然后她感觉手腕被蔚然抓住,悉悉索索的一阵,她才恍然大悟,蔚然这是要一点一点解开绳索的结。
“皇后娘娘!”她惊呼出声。
“小声点!帮我仔细听着有没有人来。”
陈锦曦明白过来,竖起耳朵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响。
终于,不负蔚然打起的一百二十分的干劲,绑住陈锦曦手腕的绳索被解开了,绳索一松开,陈锦曦赶紧拿掉蒙住眼睛的黑布,环视了一下周身的环境,虽是漆黑一片,但可以确定她们还在景宫。
就在她准备要为蔚然解开绳索的时候,突然有人声响起,陈锦曦也感觉到一点火光的跳跃,蔚然低声喝道:“赶紧坐下,恢复原样,别忘了蒙上眼睛!”
陈锦曦手忙脚乱的蒙上眼睛,再捡起绳索缠在身上,背靠着蔚然装昏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衣衫素白的蒙面女子,她身后之人也是个女子,只不过却是鹅黄宫装,她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的纸糊灯笼,幽幽光线在这充满腐臭味的屋子内流转。
白衣女子走上前,拿眼睛一瞧,见到被绑之人还有蔚然,清平的眼眸一闪,她淡淡开口问鹅黄宫装女子:“为何会有她?”
蔚然心头一紧,这声音不是,怀赢吗?
鹅黄宫装女子狐疑走上前一看,当真是蔚然,她惊讶道:“啊,怎么她也……”
这个声音蔚然就更加熟悉了,代手受伤的窦莞替她看病的林乔。
之前在西域就觉得她有事瞒着大家,不知怎地到了杞国就和她突然疏离了,之前的亲切感全然不见。蔚然现在很看得开,也没觉得多伤心,人善变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悟,林乔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林乔。
怀赢一直盯着蔚然看,脸上没什么表情,言语淡淡道:“无碍,正好可以试个人。”
林乔不明白她要试哪个人,但是还是立马赞同道:“对!”
“找不到么?”怀赢突然问林乔。
林乔摇头,“在她寝宫甚至是暗室都找了,没找着。”
“最近蔚然好像和她走的挺近的,”怀赢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陌生,“她那里找了么?”
林乔怔了一下道,“陈锦曦之前想至蔚然于死地,我觉得她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蔚然,所以没有必要。”
“哦?”她的声音淡漠的没有一丝情感,“没有必要吗?”
林乔很不喜欢她这个口气,极其不悦道:“那你想怎样,人都帮你抓来了,你要是想知道,等她醒了,自己问她不就行了。”
怀赢轻笑道:“我不想你怎样,只不过,你想知道的唐公子真实身份,我这厢便不便告诉姑娘你了。”
林乔脸色倏地一边,太阳穴突突跳动,她忍住怒气冷笑道:“你不告诉我,自有人告诉我!”
“三叔么?”怀赢问。
林乔一脸惊异的看着她,怀赢弓腰伸手抽出蔚然脑袋上的一把金爵钗,看着握在手心的金爵钗漫不经心道:“他在哪?”
林乔很不自然道:“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林乔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灯笼火光忽闪了几下,怀赢已经逼到她跟前,手中的金爵钗堪堪抵住她的脖子,眼眸中带着森然刺骨的寒意:“说。”
说真的林乔此刻内心特别恐惧,虽然最近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多少还是个原则的人,于是她双目坚定的看着怀赢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怀赢美眸一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林乔真的捏不住怀赢是不是真的会动手杀了她,她眼睛下意识的看着怀赢身后。她们并没有晕过去,而是在挣脱绳索的束缚,林乔本该出身喝止她们的,可是喉咙的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我们出去说。”半晌林乔提着灯笼憋出这么一句话。
怀赢嫣然一笑,转首看了一眼被捆在一起的两个人,松了手中的金爵钗,嘴角收了笑,漠然道:“走吧。”
林乔离开这破屋子之前,战战兢兢的看了蔚然她们一眼,心里期望她们能逃掉。
听见她们一离开,陈锦曦赶紧帮蔚然解开绳子,虽然这屋子光线很暗,但比起之前被蒙住双眼的恐惧感还是要好很多。
二人来到门口,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这屋子只有个通风口,而且距离地面至少有三米高,屋里除了一对废柴火别无他物。
陈锦曦颓然坐地,低声哭泣:“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虽然觉得很倒霉,但她打心底没有怨陈锦曦。
“别说这种话,我们党务至极就是要离开这里。”她蹲□搭着陈锦曦的肩膀鼓励她,“人定胜天,嗯。”
“可是,你我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陈锦曦心情很低靡,虽然蔚然的心境也很低落,但是她不能显露出来,人越是处于困境,心态越要向上,这样才有生还的希望。
蔚然四处看了看,眼睛一下就定在刚才绑她们的麻绳上,眼睛突然一亮,拍拍陈锦曦的肩膀说:“谁说没有办法,看我的。”
陈锦曦拭着眼泪不解的看着蔚然,只见她捡起方才地上的绳索,挨个儿打结,最后编出一条有十多尺长的绳子。她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蔚然的用意,一骨碌爬起来,冲到蔚然跟前欣喜道:“对啊!”
蔚然折了一根一尺长的粗木棍绑在绳子的另一边,走到通风口下面,二人对视一眼,陈锦曦明白她的用意,二人相对点头。
大概抛了七八次的样子,终于把绑着木棍的另一头甩了出去,试了一下力道,很结实,运气很好,另一端好像挂在什么地方了。
蔚然让陈锦曦先爬上去,她推辞了一下,还是先慢慢爬上去。
绳子中间虽然被打了几个结,但是对于一个没有手臂没力气的女人来说还是很困难的,陈锦曦险些从半空中摔下来。
终于,她来到通风口,笨拙的从那里爬出去,噗咚一声落水声,这竟是在水边的柴房吗?
蔚然隔着墙着急喊道:“陈锦曦,你怎么样?回答我,陈锦曦!”
可是没人回答她。
然而此刻,那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绳索不知道被什么人往外拽,蔚然根本来不及抓住绳子,就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流失了。
蔚然抵着墙壁,整个人的神经都快崩溃了。
她终于坐在地上,开始绝望。
她是配角,路人甲,所以每次出现危机除了自救,再没别的办法。她再次觉得自己活得太失败,除了自己,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曾真心爱过她。
如今自救的法子没了,她只能在这等怀赢过来看她吗?
怀赢说要拿她做个试个人,到底要拿她试谁?
深秋的夜出奇的冷,她靠着墙,瑟缩的蜷缩着身子,默默地流泪。
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之后是被一桶带着冰碴子的水泼醒的。
天微亮。她透过头顶哗哗流过的水珠看向站在面前的人,莲青色的宫女装,是认识的人,好像叫苑蕴,在华清宫做事。今年三月出巡的时候,蔚然和她是住一个屋子的。
苑蕴见蔚然直直的盯着她看,心头发虚,却在见到她的脸时,变成满满的妒恨。
蔚然无视她眼中的恨意,可怜兮兮的开口:“苑蕴,你是来救本宫的吗?”
苑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逼到蔚然跟前,狰狞的面孔说:“没有人能那么对皇上,你就算是他喜欢的,也不能!”
之前听屏兰姑姑说,苑蕴十二岁就入宫了,一直在赵苻岩的宫里做事,十几年如一日的侍奉在赵苻岩身后,去年本该到出宫年纪的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继续留在宫中。
蔚然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觉得这女孩挺可怜的。
“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而不是隐瞒,何况,我,不爱他。”蔚然怀着复杂而又沉重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不但没有放松,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心痛。
“你该死!”她手中的匕首已经劈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蔚然用手臂挡住她行凶的动作,她双目怒睁,狠狠呵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赵苻岩他知道吗?”
看着劈手横出来的白皙手臂从白刃崩出血珠,这下苑蕴傻眼了。
“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交流的,你不说出口,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都说古代人含蓄,我看都是块木头!”感觉到手臂的痛意,她眉头蹙了一下,“我明确的告诉你,你今天杀了我,赵苻岩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灭你全家。不为别的,我现在还是越国的公主,杞国的皇后!”
苑蕴被蔚然的样子吓住了,腿上一软,慌乱的坐在地上向后退。
匕首劈的太用力,直接镶进蔚然的手臂,蔚然忍痛去掉匕首,把之前缠在手臂蒙眼的黑布条紧紧地勒冒血的手臂上。
即刻起身,可喜的是门是开启的。
苑蕴立刻回过神来,要是让蔚然就这么离开,她肯定是没有活路了。
一个时辰前,她不小心偷听道蓬莱宫几个宫女的对话,才跑来这边确定的,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座挨着湖的房子。别的屋子都没上锁,只有柴房门挂着一只看起来是锁上的,其实没锁上的锁。
她推门一看,蔚然果真在里面,心里想起她对赵苻岩的种种,便恨恨的找了一只木桶打了桶水。
此刻蔚然已经拉柴房门,苑蕴捡起地上带血的匕首朝蔚然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30之前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