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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来到了酒店旁边的一家小店里面,他们并没有进去里面坐,而是在外面露天的地方吃饭。
梁骁远可以说是一个大胃王,点了好几道菜,让谢桑妍觉得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吃晚饭一样。
梁骁远看着谢桑妍睁大的不可思议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说道:“怎么,终于觉得我这个大胃王很可怕了吧。”
谢桑妍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梁骁远被谢桑妍惊恐的双眼和勉强的笑意逗乐了,哈哈大笑道:“别跟我说这么客套的话,饿了就吃这是人之常情。”
“也是也是。”
看着谢桑妍还是一副陪着假笑的抽搐样子,梁骁远不禁大乐。
“喝酒吗?”
谢桑妍摇了摇头,“不了。”
“放心吧,我不会趁人之危的,你要是醉了我就把你好好的完整无缺地抬上去交给你的室友。”
谢桑妍道:“明天还有事还是不要喝了。”
“明天休息,能有什么事。”陆桓转头对着店老板吆喝:“老板,两瓶。”
老板十分识趣地拿来了两瓶酒。
陆桓一边把两瓶酒打开,一边说道:“在这种地方吃夜宵就是要这样才够味。”
谢桑妍无奈地笑着,是啊,她都有多久没有过在这种小店里面吃饭了。陆桓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他的生活很讲究,跟他在一起以后,谢桑妍就再也没有来过这种小店吃饭。她还记得第一次带陆桓去吃夜市,结果回去以后,那个家伙居然得了肠胃炎,真实娇贵的命啊。
“来。学妹。你不用担心你家那个男人。我就不信他还能管到这里来。”说话之间,梁骁远很爽快地拿起了手中的酒。谢桑妍从来不知道梁骁远还会有这么爽快的一面,倒是收了不少惊吓。
“怎么,觉得我不像是平时的样子?”
谢桑妍在心里点着头,这个学长可真是英明啊,偷窥人内心感受的功力和陆桓简直是不相上下。但是脸上说什么也不能露出那种赞同的表情吧,于是谢桑妍只能十分客套地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学长真放松。”
“放松?”梁骁远不由得笑起来,“你倒是挺有趣的。”
谢桑妍也只能陪笑了,梁骁远吃着菜,也就是很随便地聊着天。
“对了,学妹你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
“那当初怎么会选择来这个城市工作啊?”
梁骁远不过是随口的一问,而这一问却令谢桑妍夹菜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掩饰性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要出来看看。”
“你父母还真是放心让你一个小女孩子出来闯。”言罢。梁骁远还眯着眼睛好像在想什么一样,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对了,我记得你没有毕业证的。”说着,好像觉得这样谢桑妍应该会有点不好意思或者难受吧,毕竟那个学校的学费很贵,特别的艺术系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这在谢桑妍的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有没有毕业。有没有那张证书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没关系的,这是事实啊。”
“你男朋友这次会让你跟着我们出来三个月我倒是觉得蛮惊讶的。毕竟,见过他几次,他好像都很舍不得你离开的样子。”
一想起陆桓,谢桑妍的心却有点隐隐作痛,“没有,其实他很讲理的。知道是工作也就不会太阻止我。”
“看不出来啊。”
为了让梁骁远可以不继续聊到关于陆桓的话题让自己觉得难受,于是谢桑妍只好自己开辟新的问题,“对了,学长的女朋友呢?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听说过学长的一段佳话呢。”
谢桑妍原本以为梁骁远会是十分甜蜜地和她分享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梁骁远却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都过去,那不过是一段荒唐的岁月而已。”
听到梁骁远这样总结他的恋情,谢桑妍知道他和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已经完了吧。
“桑妍,再真的感情终究是敌不过现实的。”梁骁远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东西,“我有时候会在想,人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地分类,什么样的人就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不要去妄图喜欢那些高高在上一辈子都触不到的人。”
是啊,触不到的,不就是陆桓吗?谢桑妍的脑中再一次出现了陆桓和夏婧在一起时的样子。她拿起一边的酒狠狠地喝了一口。
耳边梁骁远继续说着他的故事:“当年,我是风靡整个艺术系的神话,我以为自己能够配得上她了,但是呢,现实总是残酷的。她不过是把我当成她人生中的n次玩乐中的一次。我记得毕业的那个时候,她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上床,我心痛地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她不过是玩玩而已,就凭我这样穷酸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谢桑妍看到梁骁远的眼里微微地泛着水光,眼神绝望而怀念。他,一定伤得很深。
“那是我这辈子的第一场恋爱,我付出了我所有的心血,所有的能力,只为了自己能够成为配得上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但是我发现,无论我多么努力,我始终摆脱不了她的轻视以及她家人的歧视,我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谢桑妍看着梁骁远痛苦地喝下了酒,虽然他的眼中没有泪,但是谢桑妍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痛。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跟你说起这些事吗?”
谢桑妍摇了摇头。
“因为。这是她的城市。”
谢桑妍恍然大悟,因为在所爱的人的城市,你会感觉到整个城市都有他的气息。你会不自觉地想着他是不是也曾经走过这个街角,曾经在对面的店里逗留。你会不自觉地找寻着哪怕是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气息,而这却只会令自己越来越痛苦。
谢桑妍觉得,梁骁远的爱情和她的好想好想睡。他们就像是生活在情感的最低端。他们一样总是妄想着这个世界的爱情会是无坚不摧的力量。它能够超越一切。但是,他们都忘了,现实才是一切,现实才是最为残酷的,它可以令一切自以为坚强的东西化为一段卑微渺小的尘埃,最后随风而逝,无人知。无人晓。那会是多么悲哀。
谢桑妍回想着一路和陆桓走来,经历了父亲的离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争吵,经历了自己的卑微,经历了陆桓的霸道,但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得到对方的信任。她依旧无法相信陆桓会是一个好的恋人,而陆桓也依旧无法做到成为一个给与恋人安全感的男人。谢桑妍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他和陆桓都是不适合恋爱的。所以月老才会想把这两个孤单的人牵连在一起。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两个人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兜兜转转终究没有办法厮守在一起。
谢桑妍不由自主地开口:“学长,你会觉得很累吗?”
“累?”梁骁远似乎在很尽力地理解着谢桑妍关于“累”的定义,他凄然一笑:“累啊,会累。但是还好,我没有了她。没有了爱情,我还有父母,还有亲情。我不至于失去这一切。”
“如果,一个人没有爱情,她连亲情都没有呢?”
“那她该是多么可悲。”言罢,梁骁远看了身边的谢桑妍一眼。他发现不知何时谢桑妍的眼角已经落下了一滴眼泪,她那么的悲伤,好像什么触及了她不肯轻易触摸地伤口。
难道……
“桑妍?”
“我没事。”谢桑妍抽泣着,却想要笑着回答梁骁远。
梁骁远怎么可能看不出谢桑妍的隐忍:“对不起。”
“哇……”像是山洪暴发一样,谢桑妍突然大哭起来,泪如雨下。而身边的梁骁远早就惊讶地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是心情不好刚好知道谢桑妍没有出去玩,所以带着她出来吃饭,哪知道居然是触景生情聊了这么多事情。杂志上的事,梁骁远当然知道,但是他忘记了,谢桑妍如今面临的也是这样的情感。而他居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也难怪谢桑妍会突然无法抑制地大哭。
同是天涯沦落人,梁骁远叹了口气,身上拍了拍谢桑妍的背当作是安慰。而却在伸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酒。原本吵闹的声音盖过了谢桑妍的哭声,而再因为酒瓶掉落地上打碎的声音显得更加的吵闹了。梁骁远依旧伸手拍着谢桑妍的后背,安慰着她。
“没关系,就算没有了爱情,你和我一样,还是会有亲情的。至少我们还拥有一种情感,不是吗?”
梁骁远自以为这段安慰的话说得很好,可以让谢桑妍心里舒服一会儿。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谢桑妍依旧没有停止。她就像是许久没有发泄过一样,依旧哭着。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失去了陆桓,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懂不懂,我就要失去他了,我就要一无所有了。”
看着这样无助哭泣的谢桑妍,梁骁远突然觉得很难受。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却也要承受着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现实。
谢桑妍紧紧地靠着梁骁远的身上哭泣,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她只是想要找的一个可以让她发泄的地方,不用安慰,至少能够让她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害怕、担忧全部吐露。
而梁骁远也一手抱着谢桑妍,眼神哀伤,他的爱情,和谢桑妍的爱情如此相似……
对面的街道,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庞俊秀,但是眼神却透着隐隐的哀伤,他不自主地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直直地看着对面那对相拥着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