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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暖没有挣扎,她依旧坐在原处,淡定淡然得很。
甚至在那些人抓向自己的时候,她还起身抖了抖袍角,“不用。”她微笑着说,“我会跟你们走。”
然后她看着青姑,柔声道:“相信我,与我合作,您不会后悔;可如果您非要这样,那我就告诉你我最大的底牌,不出一月,若我死,您就一定活不成,就算我不死,把我拘在这,对您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青姑冷笑:“危言耸听!”
让人把她押了下去。
知暖特配合地跟着走了。
身后青姑瞪着她的背影,呵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问身后的阮姬:“你觉得,她说的那什么戏剧,真的有那么好吗?”
压根就不在乎她最后的威胁。
阮姬很谨慎,想了想才答:“我觉着,那位娘子很有底气。”
青姑嗤笑:“可我却觉得她就是在虚张声势。”
说是这么说,青姑还是让人去打听陈姓商人的事。
打听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很容易,毕竟那么多葡萄酒进入青州府城,还是蛮引人侧目的。
他们运气好也不好,不好的是酒刚运到就碰上柔然与铁勒勾结的事被爆出来,边境戒严,好的也恰恰是打仗了,暂时还没人注意到他们。
否则人都被抓了还问不出葡萄酒的来历?分分钟搞死搞残他们。
现如今,几人还算安稳地关在刺史府的大牢里呢。
青姑人是顶尖级的,没多久,她就查出了陈牙人的真正来历,也知道他家连着三代人都以做牙人为生。
做这一行久了的人,能有点门路搞到十几桶葡萄酒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知暖,青姑也派人打听了她的来历,暂时还没得到什么新的消息。
而且就算有,她也觉得对方必是隐藏了身份的,明面上查出来的东西未必能做数。
确定陈牙人那几个人能救,青姑问阮姬:“那位在做什么呢?”
阮姬有些无语:“睡觉、吃东西,再没事就躺那听小丫头唱曲,还挺自得其乐的。”
青姑想了想,总觉得她淡定得过头,哼一声:“故作平静而已。”
但是拿出知暖给她的纸卷,纸卷的用纸十分普通,不普通的是上面的内容和字。
尤其是那手字,笔锋饱满,轻重得宜,非一般人家出身的小娘子能写出来。
青姑又看了许久,招过阮姬:“想办法看看她写的字。”
要拿知暖的字很简单,阮姬送些笔墨纸砚进去,直说请她写几个字,知暖也没说什么,直接写了。
写的是一首小令,“楼台向晓天晴好,凤阙歌声籁古今。”
还挺应景,今日恰好雪停有了太阳。
内容不评,字确定了,卷纸上的东西就是她写的。
现在青姑有点信她有底气了,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明明有出身还跑来找她们。
无所谓,确定对方不是金闺阁派来戏耍自己的就可以。
青姑很拿得起放得下,关了知暖三日后,她叫人弄了一桌好菜,让人请知暖来她房里吃酒。
被关了三日,知暖神情平静,表面看不出有一丝狼狈,只她脸上黑黄的皮肤似乎变得白皙了些,已能隐约看出美人的影子。
没办法,前路未明,她化妆的东西没敢带出来。
没补妆,皮肤可不就慢慢白了。
青姑的房里暖和得很,这天气,她连袄衣都没穿,身上仅着一件鹅黄色坦领半臂襦裙,白花花的胸口露出一大片,那曲线,看得人耳热心跳。
“来吃酒。”见她进来,半卧在榻上享受一上一下两位貌美少年服侍的青姑笑吟吟地招手。
知暖过去坐下,一眼瞥见的不是满桌美食,而是那一双漂亮的白玉杯子。
它们造型别致,质地光洁,薄如蛋壳的杯壁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居然是传说中的夜光杯!
妈呀,这一刻她深深地嫉妒了,同是做生意的,她干酒楼算挣钱的了,夜光杯这种东西却只能看不能有。
而青姑……随随便便就甩出来一对!
青姑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冲跪坐在脚踏上的少年抬了抬下巴。那少年知机,起身乖顺地坐到知暖身边。
另一位就收手给二人斟酒,酒红色的液体落进杯中,溅起一片流光溢彩。
是葡萄酒。
知暖眸色深了深。对面的青姑笑着说:“前些日子委屈韩郎了,今日特请你吃酒陪罪。另外,以后小五就是你的人了,任打任骂皆由韩郎处置。”
知暖还在看那夜光杯呢,闻言待要说话,只觉手指一暖,靠,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被那什么小五含在了嘴里。
对方半趴在她身边,一边吸吮她的手指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那盈盈秋水般的眼睛仿佛在说:“您舍得不要我吗,舍得吗?”
知暖:…………………………
面无表情地抽出手,她拿起桌上半湿的布帕,一边擦拭手指一边说:“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酒可以吃,人我却不能收。”
青姑手托着腮,好奇:“为何?”
知暖说:“我答应过一个人,此生必不教别的男人碰我。”
“那可真是好生遗憾。”青姑这么说,但脸上可没一点遗憾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让小五退下,后者仍可怜巴巴地望着知暖。
知暖受不了,看着青姑直接说:“让他们退下吧,您既请了我来,想必已经有了决定,所以,无需试探我,也不要再浪费时间。”
雪停了,出太阳了,早些把人捞出来,也能早些让他们回家。
青姑娇笑,说:“韩郎真是直率人。”
挥了挥手,两花美男退了下去。
知暖松了口气。
她的表情没有掩饰,惹得青姑又是一阵笑:“我现在是真的好奇,你是谁,又是从哪来的了。”
知暖淡笑接话:“好奇害死猫。”
这话很不客气,青姑面色微微一变:“那我又怎知道,你在我这,会不会给我惹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我就是韩郎,你们也只把我当作韩郎,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因我而惹上任何麻烦。”
拐着弯提醒她送男倌儿送错了呗,青姑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轻轻啧了一声:“那如果,你没能帮到我们玉凤楼呢?”
“那我就在这待够十五年。”
“一言为定!”青姑一下不懒了,伸手过来,要与她击掌为誓。
知暖伸手和她拍了一下。
好了,盟约已成,青姑也不矫情了,直言道:“人我可以帮你捞出来,但有件事你得如实告诉我,那人的葡萄酒,到底是从哪来的?”
葡萄酒的利益很大,这回亏本亏得死,人出来,酒钱大概率是没有的了,再透露自己会酿酒?
呵,知暖感觉自己这辈子会脱不了身。
所以,沉着脸,她想了好一会,才做出一副“你我已经是好盆友我也不骗你”的模样,斩钉截铁道:“我偷的……我家郎君的。”
顿了一下,她没什么表情地补充:“他要娶小妾,我气不过,就把他攒的酒都偷了出来,跑掉了。”
青姑:……
青姑:……………………
她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但又觉得,她特么说的可能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