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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忆

作者:仗剑临长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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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卯时。

    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

    北风急骤,大雪纷飞。

    断背山,山峰顶。

    一残破古寺伫立于山顶间,寺外有一鼎锈迹斑驳的古钟。风雪肆意横行,似要将这古寺摧垮。古钟被大雪披上了一层雪衣。

    寺内也是残破不堪,蛛网泛滥,灰尘仆仆。

    一道金佛被供奉在寺中央,奇怪的是金佛竟是一尘不染,宛若新物。

    佛前盘坐着一位僧侣,身着朱红袈裟,戴着暗红毡帽,右手撵着佛珠,大约中旬年纪。

    他的面容很是普通,皱纹在脸颊和额头处清晰可见,岁月催人老,僧侣已然是走过了人生大道半载路。

    僧侣似在禅悟,轻轻念叨着一道道神秘诡异的密语。

    风雪愈加肆虐,似要把整座寺庙摧毁。但无论风雪再如何罡烈如刀,寺庙再如何破败不堪,寺庙却依然完好无损的屹立在山峰之巅。

    “唉,千百年来,数不尽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背后无数的尔虞我诈,人心狗肺。都逃不过这皇位,这江山。”中年僧侣缓缓睁眼,低沉道。

    忽然间,风雪大作。

    “熠,你也有今天,曾经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燿阳帝现在怎落得这般田地?”风雪中传来一道略带嘲意的声音。

    一道极其霸道的剑意如游龙般肆虐向寺庙袭去。

    剑意化成剑龙张口就欲将整个寺庙吞没。

    “王栈,你依旧如以前那般冲动、自大。虽然本王实力大不如前,但要灭你一个玄元境的莽夫还不就是弹指之间。”一道沧桑的声音淡漠道。

    中年僧侣结束禅悟,迈步跨出寺外。

    风雪如刀割,削在中年僧侣的面庞,说不出的沧桑。但僧侣的眼神却是如深潭般平静无波。

    一道极其强烈的气息猛然爆发。中年僧侣右手聚力,一道无形的掌意向剑龙迎去。

    两股力量相撞,剑龙直接被拍散。

    王栈猛吐一口鲜血,显然是受到了不少的内伤。

    “哼,再过几年你就要跌到炼体境了。到时候灵力尽散,成为一个废人,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嚣张了。”山峰处浮现出一个人影。

    王栈从风雪中出现,身着三品飞鱼袍,右手持剑,神情阴翳。

    “你这病,可是无人可解,根治不了。”王栈阴沉道。

    燿阳帝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旋即厉声道:“本王再如何败退没落,也不是现在的你能染指的存在。”

    风雪吹走了中年僧侣的毡帽,散乱的发丝在空中飘散。

    年老不赴当年勇,只叹今朝后人嘲。

    昔年的他也曾是称霸九州的帝王,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哼,既是如此,燿阳帝你今天也难逃一死。”王栈冷哼一声。只听山峰口出传来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一群群身着盔甲的士兵蜂拥而至,围住了中年僧侣。

    刀光剑影,万箭以待。

    “今日为杀你,可是做足了万全准备。”王栈道。

    燿阳帝淡漠的看着面前成百上千的军队,没有一丝慌神。

    “你可知,本王为何被世人尊为燿阳帝?”燿阳帝缓缓道。

    燿阳帝左腿向前微微一扫,右手聚力。一股极其炽热的力量席卷了整座断背山,笼罩了山上的天空。

    一股恍若天地般的威能欲将整座断背山压垮。

    “因为本王便是这世间的太阳!”燿阳帝右掌猛然向前一推,一道狂暴凶残的力量化形炽烈掌意猛然席卷了王栈和包围的军队。

    王栈和成百上千的军队,顿时化为飞灰。

    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硝烟,飘在空中久经不散。

    燿阳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止不住的吐了一大摊黑血。燿阳帝脸色苍白,似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倒下。

    “这病真就无可奈何了吗?”燿阳帝叹息一声,望向无尽的雪山,风雪吹拂在那本就无比苍白沧桑的脸上,更是沧桑。

    “熠,旧友重逢,不请我去那赤阳帝国喝一杯吗?”忽的狂风大作,只见一斗笠蓑衣男子驾着大风袭来。

    “翊之,没想到你也来了,夜阁有何珍物能请动与你?”燿阳帝微惊道。面前这人他在熟悉不过,实力与他巅峰时期相差无几,乃墨羽阁阁主,以才智谋略名天下。曾经更是他最为要好的兄弟。

    “夜阁为请我出山杀你,出了一页无字残页。那东西的珍贵无需多言你也明白。”斗笠男伫立于风雪之间,万般孤寂。

    “唉,看来当年的那件事你还是没能放下,已经铸成你的心魔,心魔不除,修为终身再难进步。”燿阳帝叹道。

    风雪肆意吹刮着斗笠男的斗笠和蓑衣,斗笠上面盖满了层层寒霜,蓑衣犹如雪衣一般,整个人仿佛要与整片冰雪融为一体。

    “你可知,那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斗笠男嘶哑道。一道阳光灿烂的笑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斗笠男晃神,一道道回忆勾勒起,如深渊般将他吞噬。

    “唉...当时七帝联手,即使是我也不能全身而退。我当时已竭尽全力,你夫人也明白当时的处境,为了让我活下来自己选择独自留下拖住他们。对你们夫妻,我也是痛心疾首,是我此生我最大遗憾和愧疚。”燿阳帝悲痛欲绝道。

    斗笠男曾是他座下第一大将,战功赫赫,一声“无双将军”的名号威慑千里。当时赤阳帝国的城池只要有他坚守一日,七大帝国就无人感动分毫。一杆赤龙枪,更是杀敌万千,死在枪下的亡魂数不胜数。

    白马赤枪金鳞甲,乃是无双冠千军。

    “熠,你知道吗?当时我还是无双将军的时候,我就在想,飞鸟尽,良弓藏。我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也知你不舍。我就想为你统一天下后,我带着熏儿一起隐居于南山,当初和她游南山时她便与我说过,南山的花很美,她想一直待在我身旁陪我望尽这南山花。”斗笠男顿了顿,望向山外的无尽雪山,猛烈的风雪刮走了他的斗笠帽,如瀑布般的白发似下雪般散落开来。

    燿阳帝心头猛惊,他竟白了头。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他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卡在喉咙说不出口。这是他的心结,亦是他的心魔。

    “可惜...已经无法完成她这个愿望了。”斗笠男哽咽,摇了摇头。

    “她不能再回来了,我再也不能见她那灿烂的笑容,再不能听她那动听的声音。”斗笠男颤了颤身子,右手将剑移至胸前,剑身对着脸。斗笠男看着剑身上的自己,悲痛欲绝。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恨吗?我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我发了疯似的练功、修炼,突破三劫境那一天,我只身一人前往七国战七将,最终以燃元的代价为熏儿报了仇。”斗笠男撕心裂肺的喊着,不堪的回忆不停浮现交替在脑海中。

    “当时的心情你能明白吗?我独自站在七国废墟中,望着数不尽的尸山血海。我虽是报了仇,那有怎样?她还是不能再回来。那种孤寂你会明白吗?你不会明白!”无双将军哭了,眼眶泛红,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这是这位骁勇大将记事以来第一次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