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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月阁中,采珠听得严承恩来了,忙进去通禀,对慕容珮道:“公主,严煎饺来了!”她话说得快,一下意识自己说错了,不由捂住嘴,改口道:“严大人来了。”
因严承恩最近天天令人送煎饺至暖月阁中,众宫女私下自是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喊他“严煎饺”。
慕容珮今日胃肠不好,也狠狠说了几声道:“都是严煎饺害的。”这会听得采珠说严煎饺来了,不由低嚷道:“他又送煎饺?跟他说,本公主吃不得这个了。”
采珠忙道:“严大人今儿没有送煎饺过来,却是听闻公主病了,特意过来探病的。”
慕容珮一听严承恩特意过来探病,一下惊喜起来,只低头检看自己的衣着,待要去换衣,再一想,自己病着呢,穿得太精神,如何引严承恩怜惜?
采珠殊知慕容珮的心事,因看慕容珮的衣着,也道:“公主今日这般简便的装扮,倒是楚楚可怜,更能引人怜爱的。”
慕容珮低声道:“多嘴!”说着眉眼却含了笑。
采珠嘻嘻一笑,俯到慕容珮耳边道:“听闻公主不适,严大人忙忙就来探望,自是有心的。公主可得......”
慕容珮一推采珠道:“胡说什么?还不把人请进来?”
采珠这才笑着转身,亲出去引严承恩进暖月阁。
严承恩一进去,见慕容珮倚坐在榻边,形容憔悴,柔柔弱弱,不复平日嚣张的模样,心头倒是咚一跳,忙上前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免了,坐下罢!”慕容珮见严承恩看她一眼,眼神果然有怜惜,不由暗喜,果然男人都喜欢小白花呀!
采珠捧了茶上来,又不动声色退下去了。
严承恩便问起慕容珮的病情道:“御医怎么说,可服了药,好些了么?”
慕容珮一一作答,低声道:“怪我太贪嘴。”
严承恩沉痛道:“不,全怪我!怪我把煎饺做得太好吃,让公主停不住嘴。”
“呃!”慕容珮愕然一下,突然捂嘴笑起来,花枝乱颤的。
严承恩见慕容珮笑了,也展颜笑起来道:“公主笑一笑,胃肠通了气,才会好得快。”
慕容珮笑过后,果然觉得好些了,不由道:“你懂得倒多。”
严承恩应道:“哪是,我本来就是才子。”
“哈哈......”慕容珮又忍不住笑了,瞥严承恩道:“就会自夸!”
严承恩见慕容珮笑得欢,并无病态,也放下心来。
慕容珮好容易止了笑,忙扬声喊采珠道:“沏酽酽的茶来!”
采珠应了,很快沏了茶进来奉与慕容珮。
慕容珮喝了半杯茶,这才和严承恩道:“那个煎饺是不错,但我不想再吃了。”
严承恩随口道:“哪我改学别的点心?”
一言即出,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得,自己成厨子了,公主不爱吃,马上就想着再学别的点心。
慕容珮一听这话,突然感觉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心头乱跳,低低道:“只准做给我吃!”
那一厢,慕容珪“表白”了心意后,只觉胸口咚咚乱跳,一时竟不敢直视杜曼青,只低声问道:“母后可记得柴氏?”
杜曼青心头也慌慌地,听得慕容珪询问,便摇头道:“不记得了。”
慕容珪半抬眼道:“柴氏本是母后的闺蜜,未出闺时,常和母后一处做针线,手头有母后一幅绣像。那绣像中人,相貌虽和母后有几分肖似,神韵却不同。吕良等人又自柴氏手中得了绣像,因认为母后并不是朕的生母杜氏,却谋划着要揭露母后的身份。”
杜曼青闻言猛然一惊,不由自主解释道:“我在天上这些年,不沾凡尘气,神韵和先前不同,有何奇怪?吕良等人大胆!”
慕容珪看杜曼青一眼,道:“朕也看过那幅绣像,要是按绣像来分辨,母后和绣像中人,瞧着确实不像同一人。”
杜曼青心头再次一惊,只一想,若是慕容珪怀疑她的身份,怎会跟她说这些?因很快镇定下来,温柔看向慕容珪道:“皇儿以为呢?”
慕容珪委婉道:“朕在祠堂亲手接住您,纵您不是朕的生母,也定然是朕生母派来的守护女神。”
杜曼青听着这话,分明慕容珪也怀疑她身份了,一时道:“我确实不属于你们这儿。只我记忆被洗掉,前事不大记得,也无从分辩自证。但我是一心一意把你当儿子看待的,绝不会害你。”
慕容珪听着杜曼青这话,似乎不想否认自己太后的身份,便认为杜曼青另有想法,一时道:“儿子相信母后的话。只是吕良等人定然要搞出风波,不得不防。因和母后商议,到时吕良揭露母后不是贤德太后时,母后若无法自证,便自称是上天派来守护儿子的女神即可。其余的,自有儿子周圆。”
杜曼青暗惊,自己若没有贤德太后这个身份作掩护,如何在皇宫生存?
慕容珪见杜曼青蹙眉,忙道:“母后放心,儿子一定护着您,不让人伤害了您。”
待慕容珪告退后,杜曼青回思慕容珪的言行,一时又放心了,皇帝儿子还是向着我的,这样看来,他依然相信我是他的母后!
王府中,慕容琛喊进两位丫头,详细询问今日之事。
那两位丫头战战兢兢,到底是把今日在坤宁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报了。
慕容珪听得杜曼青手掌一扬,吕太妃就晕倒时,眉毛也拧了起来。宫中这位,虽能确定不是贤德太后,但她究竟是什么人呢?莫非真是刘国师手记中记载的女神?
一时人报吕良来了,慕容珪忙令人快请。
吕良进来后,先去探望了吕太妃,见吕太妃喝了安神汤,已是睡得安稳,便退出房外,到慕容琛书房中说话。
慕容琛自是把今日的事细说了,又道:“宫中那位,或者真是女神。只如今一来,咱们令人上折子,求她祈雨之事,会不会亵渎了她?”
吕良道:“若真是女神,更应该为民祈雨,解救民于水火之中。咱们此举,是代民请命,就连上天也怪不得咱们。”
慕容琛闻言,方才松了口气。
吕良看看书房无人,趋前道:“若她祈得雨,便千真万确是女神了。刘国师手记中有云,得女神者,得天下。王爷到时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讨得女神欢心才是。”
慕容琛却苦笑道:“可惜母妃今日得罪了她。咱们又将要再次得罪,揭露她不是贤德太后的事实,两重罪下来,我只怕难讨她欢心了。”
吕良道:“事在人为,王爷不必过早灰心。”
慕容琛道:“也只有见一步行一步了。”
说着话,人报吕太妃醒了,要见他们,他们忙进去了。
吕太妃一见吕良和慕容琛进来,已是坐起来,沙着嗓子道:“她不是女神,绝不是女神。她在手掌心藏了小镜子,冲我一晃时,我乍然见得自己的影像映在她手心中,吓了一跳才会晕倒。”
“这......”吕良和慕容琛听得吕太妃这话,又疑惑了。
吕太妃喘乎乎道:“她若是女神,倒是收服我的心,让我闭嘴呀!可惜她不是,她是假冒的。”
吕良安抚道:“过几日会请她出来祈雨,是神不是神,自然会见分晓。”
皇宫中,杜曼青因为慕容珪的话,倒是心乱了半天,至晚依然心神不定,无心睡眠。
杜含兰以为杜曼青是被吕太妃的话坏了心情,便去焚香取琴,跟杜曼青禀道:“太后娘娘,我学得清心音一首,弹与太后娘娘听听罢?”
杜曼青不愿拂杜含兰的好意,便笑道:“好,你弹!”
这里琴音袅袅不绝,早有人去报与慕容珪知道。
慕容珪听得禀报,便信步往坤宁宫来了。
杜含兰听得慕容珪来了,忙退了下去。
杜曼青见慕容珪这么晚还跑来,这回忍不住要训训他了,因道:“皇儿虽年轻,也该保养。像明儿要上早朝,就该早些安歇。这么晚还跑来我这儿,知道的,说皇儿一片孝心,咱们母子情深。不知道的,倒要说我这个母后不痛惜皇儿,不劝导皇儿多保养。”
慕容珪今儿说了那番话,其实也忐忑不安,这会见杜曼青待他如常,又暗松一口气,只笑道:“母后喜欢听清心音,儿子却也会弹这首,且让儿子弹一首给母后听听,弹完再走。”说着令人取琴。
待琴音响起时,杜曼青惊讶的发现,皇帝儿子弹的,却比杜含兰弹的好听多了。
一曲既终,慕容珪抬眼问杜曼青道:“母后觉着儿子弹得如何?”
“好!”杜曼青轻鼓掌道:“皇儿居然琴棋书画皆通,难得了。”
慕容珪慢慢道:“母后觉着,像儿子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该配什么女子才好呢?”
杜曼青笑道:“皇儿若觉得京城的女子不好,就全国选秀好了,总能选出匹配皇儿的女子来。”
慕容珪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话,一时情急,脱口道:“天下的女子,有哪个能比得上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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