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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白墙边那个挂着的摆钟此刻摆针还在来回的摇摆,而我的心却在这一刻怎么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附有节奏的跳动了...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荼然那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但此时我却怎么也无法再找回第一次离开她的闺房时内心失去节奏的慌乱、第一次舌尖相触时的幸福、第一次将手触摸到她下身时涌动的羞涩...这一刻仿佛她本来清晰了的面目却被一层莫名的东西遮住了清秀的脸庞,那么的模糊、那么的深邃、那么的飘渺...回想往昔蹉跎岁月,她是第一个让我甘心放下一层又一层防备的女孩子,对于每一件事都是三思而后行、未雨绸缪、运筹帷幄的我,在碰到她之后就在短短的几天之中对她完全忘却了习惯了二十多年的‘冷静’,我想这大概就是她曾经说过的‘恋爱的感觉’吧......脑中不断地回想着这几天的每一件出现过她身影的瞬间,想要从这支离片碎的记忆里找到一点能够推翻内心那头野兽‘大放厥词’的论据,可是不知怎么原本十分平静的心每当有她的身影闪过之后此时却总会失去原有的节奏...不知再次闭上的双眼皱眉了多少次之后我便又失去了知觉,那一晚没有做梦、没有惊醒、没有心痛......“医生,林夕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个...之前抢救了三次之后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按照他的体格应该这几天就能苏醒了...”
“那他醒后会不会忘记什么?”
“这个不会,因为从院方仪器检查的结果来看,他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
“...那林夕醒后还需要什么治疗吗?...”
“这个要看你们家属的意见了,如果要是害怕遗留什么病症的话,我们院方还是建议你们做个全身检查...”
“好,我就这一个侄子,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们了...”
“奇太太,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能给你们服务这是我们的荣幸,放心吧,我们绝对会竭尽全力治疗贵公子的...”
“呵呵,等林夕康复之后我会派人给你们医院送来一面大锦旗的,到时我会安排好的...”
“奇太太,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嗯咳咳...”
“瞧我这张贱嘴...”
“...我们只是医院与病人家属的关系,希望你以后记清楚了!...”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好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嗯...嗯...”
‘咔’‘咔’“妈,这里又没有什么人,病床上那个人现在几乎和死人差不多,你怎么发这么大火啊...如果医院敢把我们之间的交易说出去的话,他们会知道我有什么手段的,借给他们两个熊胆他们也不敢,对于他们这几条狗根本就不值当生这么大的气...”
“闭嘴!...”
“我!我又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
“米录,你怎么老是长不大啊,你怎么老是不明白你妈的心思呢...以后就算是我们几个人你也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到时等我们老了,奇家的家业全都交给你了,你也该长大些了啊...”
“大伯,我又怎么了,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哪里有什么外人,房间还是我们特定的,我就不知道我又怎么了...”
“我看你现在真是让我给惯坏了!赶紧闭上你的嘴...去!回家看看东西到了没...”
“...冰瑛,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看米录现在也慢慢地长大了,你又何必这样呢...”
“大伯,我知道,我妈喜欢林夕胜过我,我知道在她心里我永远都没有林夕强...没什么,到时她就会知道谁强谁弱了!...”
“你!你真的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赶紧回家里去,这里不需要你...”
“我就知道,走就走,我还真不稀罕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赶紧走...”
......‘咔’‘当’......“冰瑛,你这又是何必呢,现在已经...”
‘咔’“我回来只是想问问你,关于戎狼家人的事,该怎么处理我现在先请示一下,别到时又说我处理的不干净...对了,还有那些你安排的...”
“米录!...”
“米录,你先到下面车库等着我,我有话对你说...大哥,你现在就给米琪打电话,让她来这里看着林夕,然后老地方等你一起处理这件事,那几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嗯,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好,等处理好这些事之后,米录就托付到你手里,到时你带他多出去见见世面,趁着现在我还能一个人处理家事...”
“放心吧,我一辈子无儿无女,在我心里米录就像是我的亲儿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一会儿等米琪来了,让她在煲一碗那种药汤,等林夕睡醒了就...”
“知道了...”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这段十分简短却又处处隐藏线索信息,闪烁言辞之中暗藏层层杀机的对话,不知是哪一声刺耳的音色唤醒了我脆弱的神经,而此后我便再也无法入睡了......我不断地用自己的意念控制着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使其恢复到正常,但此刻在那一个个满是杀机又暗藏可以逐个解开我心中疑惑的话语面前我的神经却被猛然间的恐惧几欲击破心跳也逐步失去了本有的控制...“喂,米琪?”
“大伯,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赶紧来医院这里,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对了,记得带上你准备好的鸡汤...”
“嗯,我知道了...”
‘嘟嘟嘟...’电话断了,我用自己的意念不断地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刚才那段对话的背后,可是紧闭的双眼此时却怎么也无法掩饰的住内心的激荡起伏,唯一庆幸的应该就只剩下鼻孔那毫未流出破绽的呼吸吧...平稳的呼吸声在墙壁上摆针的摆动声中不紧不慢的呼进呼出,就连当漆黑的眼前明显的感觉到有张大脸在逐渐的靠近时也未曾改变平稳的呼吸节奏,心理学上的‘自我催眠’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一时间从我那已经乱了分寸的脑海之中迸发出了万丈的光芒...你躺在一片柔弱松软的棉花糖上,天上飘着白白的云,柔和的阳关暖暖的照在了你的身上,在你的面前有一面白色的镜子,镜子里面有一片蔚蓝天,蔚蓝的天下面有一片蔚蓝的大海,蔚蓝的大海岸边停靠着几艘返航的白色小渔船...细微的风不断地吹动着平静的海面迎起点点的波纹,一层一层的波纹不断地绵延,一直随着微风走到了沙滩边沿,沙滩边沿有一个十分可爱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男孩身边站着他的父亲,父亲脸上流出了孩子般的笑...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中拿着一张父亲为他折叠的纸船,脸上流出天真烂漫童稚无邪的欢笑...小男孩轻轻地将手中的那个纸船放到了吹到沙滩边沿的海水上,小小的纸船便一点一点的飘走了,一阵微风拂过小男孩的胖乎乎的脸颊,此时那条纸船慢慢飘到了远方...远方...幻想出来温馨的画面一幅幅逐渐充盈了我翻腾的脑海,慢慢失去控制的心跳又找回到了原有的节奏,仿佛我慢慢也化作了那个镜子里面的男孩,那么童真、那么无邪...渐渐失控的波动此刻在自我催眠营造出的这个温馨的画面里又都重新找到了本有的节奏,一时间我被自己麻醉了全部的神经,完全沉溺在了这个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虚幻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也许那片一望无垠蔚蓝的大海才是那条纸船所向往的吧......不知在这片自我营造的幻境之中徘徊了多久之后我的神经便又被那一股熟悉的药香味刺醒牵引到了另一个魔幻世界...这是...是‘药膳乌鸡汤’!‘明参清肺微苦中的微凉、当归润肠微辛中的微温、黄芪健脾微甘中的微甜、莲子安神微涩中的微寒、山药补肾微酸中的微粘、红枣养血清甜中的微香、党参补气甘平中的顺滑、枸杞滋肝微甜之后的微苦、苡仁利湿淡香中的淡寒’此时这些熟悉却又难忘的药香不断随着渐出的口水萦绕在饥渴难耐的舌尖...‘我不能醒!我现在还不能醒!’此时不断地试图用自我暗示的方法激发出不灭意念的我却怎么也无法控制像是着了魔的舌尖不断翻滚着的饥渴,即使是再温馨再丰满的画面此时真的就像是画在纸上的饼,远远没有眼前这个附有魔幻的药味迷人...此时听到了几声清脆节奏的脚步声之后,那股迷幻几欲令我饥渴焚身的药香味更加浓烈了,我在那一刻只觉得舌尖不断地和紧闭的双齿来回碰撞,碰撞声几乎将要超过失控的心跳声...‘淅沥、滴答’的几声之后又是那一个松软而附有淡香的手绢在我的脸上来回轻微地擦拭,只是这次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一幕...“呀?林夕?你昏睡着还流口水啊,你呀,真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吃货,呵呵...”
“......”
本来十分赋有欢笑的话语此时在我耳边却激发出了重重的恐惧感,如果这时我真的挣开了双眼的话,即使伪装的再完美,可在婶婶和大伯那两个修炼了千年的妖狐面前我怎么可能伪装的过去,忍着呼吸、忍着心跳、忍着口水...可就在马上就要撑过去的时候那个不争气的肚子这时却再也忍不下去了...‘咕噜、咕噜’“嗯?林夕?林夕?你是不是已经醒了?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林夕?...林夕?...”
“......”
“哎?真拿你没办法...”
就在堂姐奇米琪这句话还未落地,早已饥渴难耐的舌尖终于击破了紧闭的双齿碰触到了那一勺为之魂牵梦绕的香...一缕缕顺滑的鸡汤顺着堂姐奇米琪轻轻伸到我极近干裂唇边的勺子溜进了我已经破防的双齿后面的舌尖、舌根、喉结...而也就是这时,还未等我已经焕发激情的味觉回味刚才那道魔幻的药香只听见耳边忽然又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喊...“病人现在还不能喂食!...”
“...护士,我这是鸡汤,就送进去一点,应该没事吧...”
“不行的,现在病人还在输液,而且还未苏醒,是不能进食的...”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将鸡汤拿回去...”
“嗯,估计他明天就能喝到你的鸡汤了...”
“真的吗?”
“按照他的病况,应该今天就可以醒的,估计是身体需要调节的时间长点吧,应该明天就能醒了,你就再等一天吧...”
“嗯...”
待这两个小护士换完药剂离开了房间之后,我不知是该埋怨她们两个还是应该感谢她们两个了,一种莫名的无奈顿时充满了释然的内心...重新掩上的双眼此时已被刚才那两个小护士调节缓解的自然多了,刚才那种饥渴焚身的**也在这时渐渐消失了,我轻轻地闭上了微开的嘴唇鼻尖的环绕的呼吸渐渐又趋于了舒缓平稳,也许这时闭上双眼脑中什么都不想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几声沉稳的高跟鞋与木地板的触碰之后整个病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沉寂,直到听到那一怀‘哗哗哗’清水与玉瓷的击打声才能感觉出这里是有生命迹象的...这时像是忙完所有事物的堂姐奇米琪有迈着那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坐在我右侧的床边我却丝毫未感觉得到任何细微的震荡,直到额头忽然间感觉到像是一团棉花柔软的小手触摸时,我才察觉到此时停下脚步的堂姐已经坐到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床边,而之所以没有察觉得到丝毫震荡也许是因为她那一个微翘娇瘦的小臀吧...细柔似棉的小手轻轻敷在我此时明显感觉到冒了汗的额头,这一刻我原本已经恢复了的情绪彻底崩裂了,小手触碰到我额头的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熟悉...十多年前那时还上小学的我是多么的渴望这种感觉,这种给我无尽力量的感觉,这种让我忘却了病痛的感觉,这种给我无穷温暖的感觉...每次熬夜攻读史书被引到绝境无法自拔时一旁熬夜陪我读书的母亲总是带着满是暖意的笑将那只做了二十多年家务的手放到我此时已经冒汗的额头之上那么温馨、那么舒缓;每次天气变幻不定被疾病趁虚而入痛苦难耐时身边陪我一起抵抗病魔的母亲总是带着坚韧顽强的目光看着此时因为害怕疼痛而拒绝扎针的我,在满眼噙泪满腹委屈的我扎针之前母亲也总是用那双坚韧顽强的目光来掩饰着自己内心比我还要痛的心,因为扎针之前母亲总会将我拦在怀里轻轻地失去我眼眶中噙满委屈的热泪,轻轻地将她那只微抖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每次深夜到了母亲规定的休息时间但又被史书带到大战阵前流连忘返时将我安放到床上关灯离去的母亲总是会每隔半小时再重返我的房间轻轻地将那本由于慌乱凌乱放到床边的书籍重新放回到原来位子而后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响的走到此时洋装睡着的我身边将那只柔软温暖的手放到我此时汗湿的额头上直至我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慢慢被她这种温馨的手掌抚平,之后进入梦乡......一股熟悉的温暖不断地从那只敷在我额头细柔的小手传送到我舒卷了的全身,就在这一刻我猛然间不知觉的就卸下了不知在何时戴上的那一层又一层面具,整个身体就像是儿时放学扑到了门前母亲怀里时一样的舒适、一样的温馨...“林夕,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背着大人光着脚丫在老家小河边一起玩耍的时候,那时我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那时你身子弱每一次下河抓鱼你都不敢下去,那时米录光着脚丫跑到水里嘲笑你是胆小鬼还用河水往你身上泼,想想也很好笑,那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捋起裤子就跑到河里去轰撵米录,也许那时我就把你看做是我亲弟弟的原因吧...回到家,婶婶问你身上怎么弄得脏兮兮的,你也不敢说实话可是又不知道谎话该怎么说,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那时每次我都会站在你的前面抓着你的小手替你回答着婶婶的每一个问题,想想当时婶婶也是碍于情面才没有追问我谎言后的事情...小时候我们是多么的天真快乐,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在门前土堆旁过家家...呵呵...”
“......”
“后来我和米录就随着家里到沿海城市了,我记得那年你还在上小学四年级,那时你还是我们学校里面学习最好的学生,老师和同学都是那么的喜欢你,妈咪也是十分的喜欢你,时常将你挂在嘴边...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妈咪让米录去你家请三叔婶婶你们三个一起到我家吃饭,可是每一次米录都不去,每一次都是我站在你们家门前大声的喊着,现在想想那时真是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女孩子,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呵呵...每一次吃完饭我们三个就一起跑着出去找其他孩子一起玩你们男孩子最喜欢玩的‘四角’,那时我们都不会折叠,米录就笑话我们,没想到你第二天一下子将晚上熬夜折叠的大小不一但很方正的‘四角’放到了我的手里,你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高兴吗!那时我就对我自己说只要这辈子我还活着你就是我弟弟,我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的!...呵呵,现在想想小时候的那些话真觉得自己不像是女孩子...”
“......”
“今天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么多,也许是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吧,现在的生活的确是比我们小时候的生活那么清贫了,但我越来越觉得这种生活中幸福越来越少了,以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说话就说话、想抽涕就抽涕的日子真的过去了...林夕,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痛苦吗?你知道这份痛苦无法述说还要用极不情愿的笑意遮掩是多么的痛吗?...”
“......”
‘当当当’“...布图,什么情况?”
“小姐,还是那个荼小姐来了,她说想要见林夕最后一面...”
“你们站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出去...”
“是!小姐。”
从堂姐将那只柔软的小手从我手心滑落到闻到那一阵阵已经熟悉了的香水味道再到那一声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的心也随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变得急躁不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还没有找到能够解答内心那头野兽问题的答案之前得到荼然的信息内心是这么的波澜,我想应该是‘最后一面’在作怪吧...内心不断翻腾的急躁似乎想要吞没我最后一丝仅存的理智,紧紧闭着的双眼这一刻顿时猛然间睁开了,模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了,清晰地似乎可以看到白墙上挂着的那个摆钟秒针下面的那一个小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