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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喘着粗气,因沉浸在背叛中,极度愤怒之下失去的理智逐渐回笼。
看着面前的福晋,记忆中的她,刚成亲是活泼跳脱,之后没几年就变得沉稳大方,就连上辈子要调查弘晖死因时,也严守着规矩,轻声细语的同他慢慢周旋。
如此愤怒且不顾一切的笑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她方才那些话,尽管怒气难平,但他找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
李氏骄纵他是知道的,可他是男人,李氏伺候的舒服他当然会宠爱几分。而且他堂堂皇子,难道还不能纵容个女人了?全天下规矩都是如此,爷们在外面打拼,后宅女人伺候舒服他就好。
就像这十年,他已经尽力去补偿,去宠溺福晋了。为何她没有一丝感动,反倒对他心存怨恨?
对,笑怡怨恨他。
想到这点,他心里一阵抽痛。明明他想要的不是这种结果,难道他的心意,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么?
四爷陷入了愧疚与愤恨交叠的情绪中,那边笑怡顾不得站起来,整个人张开四肢护住儿子,沉浸在无边的回忆和悲伤中。
“爷想要低调,躲在府内一心不问窗外事,紧跟在太子后面表忠心。所以作为你的岳家,乌拉那拉氏也必须让人放心。
本来阿玛去世后,以他从一品内大臣的官职,五格哥哥怎么都能封荫一二。但最后哥哥如何,想必爷心里一清二楚。
妾身娘家失势了,宫里宫位,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如果当初爷多为乌拉那拉家想一点,哥哥但凡有个职位,弘晖也不至于没有舅家支撑,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
最后,爷登基后是怎么做的,擢升李文烨和年羹尧。整个乌拉那拉家到底哪儿得罪你,这么不招待见。妾身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你迁怒整个乌拉那拉家不止,还要把这份怒气转移到弘晖身上?
这问题憋在妾身心里两辈子了,爷给个准话,然后我们母子就是死了也瞑目!”
胤禛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当时他被李氏蒙蔽,以为弘昐的死是福晋动的手。
加上福晋性子摆在那,哪有李氏那般温柔小意。他是个男人,每天前朝的事情已经够忙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揣度女人心思。
“爷好了,得利的不还是你们母子?至于乌拉那拉家那边,当时八大姓的势力太大了,这是为大清天下考虑。
你是中宫皇后,还有人能欺负他们不成?等到新帝继位,他们不是尊荣无限?”
似乎终于找到了辩驳的落脚点,四爷平静下来。他没错,爷们就该在外面打拼,他的兄弟们也都是如此。他承认自己对福晋不够关心和信任,可这辈子他已经改了。况且前世,福晋也享受到了天下女人最高的尊荣。
随手擦了把眼泪,笑怡将儿子抱下来,安置在椅子上。
“尊荣?就是那连隆科多的宠妾都能在面前放肆的皇后位置么?就是直到我死,弘晖都还是孤魂野鬼,没有任何皇家册封,没有任何香火供奉么?
弘历那种白眼狼,钮钴禄氏会咬的狗不叫。怕是等爷身后,得力的是钮钴禄家!这就是你口中的尊荣,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牺牲掉岳家。这份尊荣,还真是让人欢喜啊!
这就是你口中的尊荣?每日守着没完没了的规矩,咽下一盆又一盆的苦水。
如果这是尊荣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而且我相信,但凡不傻的,也没人乐意享受这份尊荣!”
四爷完全被震住了,的确弘历那混小子就是如此做的。伸出手,他想擦去福晋脸上的泪珠。
可如今的笑怡,浑身上下跟个刺猬似得。见他扬手接近,她立刻将弘晖护在怀中。
“你敢再打他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虽然矮四爷一头,可笑怡也是做过皇后的人。如今她瞪着双目气场全开,四爷仿佛看到了当年册封时,那个母仪天下的乌拉那拉氏。虽然没有其它女人妖媚温柔,但她的确做好了皇后的本分。
默默收回手,他明白福晋的心情。可皇家死儿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弘晖死了爷也难过,福晋先冷静下。”
冷静?笑怡被气笑了。
“四爷难过?所以难过的去李氏院里求安慰,难过的在弘时身上寻找父子亲情?”
她可没有忘记,前世就是在旁边的耳房中,她整日抱着儿子冰冷的尸体。一直到内务府来人,一卷草席抬到西边城外去火化。规矩如此,满人又兴火葬,没成人的孩子是不能发丧的。
当时她就晕倒,醒来强打起精神来,却被告知爷来看过她,然后转身歇在了李氏院子里。的确她不如李氏解风情,人也不如李氏娇俏。
双重打击之下她一病不起,而这位爷顾念着弘时,竟然让李氏暂代一部分管家权!
四爷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福晋说中了一切,弘时的确安慰了他的心。
“弘晖和弘时,都是爷的儿子。”
笑怡已经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两人思想不同,怎么沟通都说不到点上。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比起前世他要高大许多。许是注重养生,他的面色要丰腴些,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张俊脸。
可如今,她只恨不得这张脸消失在她面前。
往常她还不敢,但现在她却直接这么做了:“那爷去找你的弘时吧。”
说完她伸出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往门外推去。
“妾身确实重活了一遭,爷认为这是妖魔鬼怪附体也好,怕泄露您的秘密也吧,随便你处置。但是现在麻烦你出去,回你的前院,找你的弘时和弘历,李氏和钮钴禄氏去!
去啊!你快点出去,出去!”
弘晖显然被吓住了,可他向来无条件的站在额娘这边。见额娘力气不够,他跳下椅子,推着阿玛的右腿。
“阿玛去找弘时弟弟吧。”
看着福晋的脸色,四爷也知道事情糟糕了。虽然有这个意识,可他还是不习惯说谎。
这辈子瑶儿和弘晖聪明,加上愧疚之情,他的确十分喜欢,也以有这样的孩子为傲。可上辈子,不管谁生的的确都是他的孩子。他是他们的阿玛,弘晖死后他也命人查过。结果出来后,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死掉的儿子,去牺牲另外两个活着的。
“出去啊,别让我再看到你!”
笑怡大声吼着,突然她下腹一阵抽痛。捂着肚子,一股热流涌出。
“啊……”
“额娘,你怎么了?”
四爷顾不得其他,双手扶着她,将她抱在床上。同时朝门外大声吼着:“传太医,快。”
躺在床上,笑怡将儿子拉上来。母子俩转到朝墙的那一侧。
四爷先前还很愤怒,出生即是皇子,他的人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的一生中,除了宫内那少数几个人外,其它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因为上辈子的愧疚,他是第一次对着一个人低头,多加关心。
笑怡考虑的那些妖魔泄密,他压根就没想。毕竟他也是重生的,如果福晋是妖魔,那他是什么。至于泄密,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暴露了,她和弘晖也得跟着一块受惩罚。
但是看到如今的福晋,他搓着双手有些忐忑。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可是顺着她的话绕了一圈,除了前世有些亏待外,他真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那福晋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孩子不会出事吧?
太医来得很快,见房内气氛低迷,他可以放慢了脚步。隔着丝绸帕子诊脉,果然是动了胎气。
“福晋这是动了胎气,索性及时躺下休息,现在并无大碍。奴才开两幅药煎服下,安心静养便可无恙。只是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再有此事,恐怕就危险了。”
送走太医服下药,笑怡抱着儿子睡着了。四爷弯腰探过去,睡梦中她的眼角沁出了两滴泪珠。
难道他真的错了?即使有错,也没这么离谱吧。
况且,他们母子不也欺骗了他。身为内宅妇人,竟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
睡梦中的笑怡,却是梦到了前世。李氏与她同一天生下弘昐,高兴的四爷给了两个孩子同样的赏赐。而永和宫那边,捎来的赏赐也是一模一样的。
婆母丈夫如此,她真是有苦说不出。再然后洗三礼上,李氏被请封为侧福晋。本来顺便跟着的弘昐,同李氏一起抢了弘晖所有的风光。然后满月,再然后逢年过节。而且由于弘昐提前一个月早产,四爷总是要他多关心下那个孩子:
“你是嫡母,他们以后都要孝敬你。”
四爷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笑怡一阵厌恶,那种熟悉的气息又来了。
往内侧挪了一下,她满是厌恶,心里想着:“弘昐又不是我生的,跟我没有关系,让他找李氏去。”
床边,四爷的手愣住了。福晋竟然会如此,怪不得,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她不是最贤惠大度的么,难道上辈子的她都是装出来的?
他很想摇醒她,问问她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太医嘱咐过,她不可再动怒。
愧疚夹杂着愤怒,面前大小两人发出均匀的呼吸。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再呆下去,他会忍不住发火的。
潜意识里,他不想再让他们娘俩害怕了。
收回手,他转身走出房间,现在他需要冷静。
笑怡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她是在两个小家伙的叽咕声中醒来的。
“额娘怎么还不醒?”
弘晖小手捂住姐姐的嘴:“嘘,不要吵醒额娘和弟弟。”
伸个懒腰,笑怡刚想同孩子们说话,就见乌嬷嬷端着一碗药汁进来。
中午的记忆突然回笼。天呐,她竟然把藏在心里的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以四爷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可能无动于衷。现在她该怎么办?
还有面前的一双儿女,他们还那么小。万一跟前世那样,她失势,管家权落到他人手里,他们该怎么办?
不行,她得好好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