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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停靠在云家门前的车子,缓缓地从云家门前驶离,渐渐地消隐。
再度齐齐地停靠在某个显得荒无人烟了些的道路旁,那两辆车子尽皆打开了车门,从上面走下了两个年轻的男子。
他们的面容之间,隐约可以看出相似,但是,他们的神情,这次,可真算不上是友好了。
“小叔...”
风拨动着道路两旁的叶片,令得其轻轻颤动,也撩动起了叶宇安细碎的发丝,令得他率先出口,打破这份莫名的静寂。
“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事实,大约确实是如同你所想的那样的,不过,即便如此,你知道了之后,又打算还要再说些什么呢?”
不等叶宇安把话说完,叶清泠站定之后,便侧眸看向叶宇安,将他未出口的话,拦腰截断,干脆,而且利落。
“......”叶宇安用很认真很认真的神情,将叶清泠所有细微变化的表情,都一一地扫落在自己的眼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将自己的双手插在了自己的裤兜里,道:“小叔,是...已经认真地决定下了的么?”
“那么,小叔,你可不要忘记了,你那边还有一个文思悦。”
讲到这句话的时候,叶宇安的唇边,挑起来的却是带着挑衅一般的弧度。
“叶宇安,你想要说明些什么呢?”叶清泠直接地叫了叶宇安的全名,转而又道:“不管,你想要说明些什么。你都该记得,我不是你,所以,你的想法。在我这里,并不会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此刻的叶清泠,强势的姿态里,是满满的傲气,丝毫没有要同谁妥协的意思。
叶宇安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变得黑了黑。
“那么,这样的话,你还要问些什么吗?叶宇安?”
看着叶宇安开始变得默不作声。面色沉暗,叶清泠眉梢略略地挑起,就这般对着叶宇安问道。
叶宇安一声不吭,只将目光在叶清泠的身上飘转收回,转身就走了几步,走到了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启动车子。
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开着车,离开了。
汽车散布在空气中的尾气,虽是已经算得上是极小极小的,但还是让看着叶宇安这般开走了车子的叶清泠,不由得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又站定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再想了些什么的叶清泠,才缓缓地挪动了自己的步子,上前几步拉开车门。也将自己的车子顺着刚刚叶宇安离开时的向着叶家回转而去的路线。慢慢地驶离。
砰——
一路疾驰,刚刚踏进叶家的叶宇安。不待那边刚刚为他开门的侍者将门缓缓地拉上,他直接脚一踏进去,便就顺手。直截了当地把门一甩。
摔门声,也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响彻。
只是由于大门和住的房子离得有些距离,而且隔音的效果也好,所以,这声响动并没有惊动到里边儿的人,只小小地惊动了一下,候在一旁的侍者。
他却没有丝毫要收敛起自己情绪的意思,暗沉着目光,便直直地朝着里间走去。
拉开客厅的门,叶宇安无视了里边的一切,目光只落在楼梯口处,步子,也径自朝着那边迈动而去。
“站住!”
叶宇安刚刚要走到楼梯口,他的身后,就传来了叶德的声音。
他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些清明,乖乖地就在叶德的声音里,停下了自己的步子,转身,微微垂首。
“一回来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就往楼上走,像个什么样子?!”叶德直截了当地对着叶宇安说道,紧接着,又道了一句:“你小叔呢?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叶宇安抿了抿唇,却是安安分分地回道:“小叔...应该一会儿,也就到了。”
“下回回来,不要直愣愣地就往楼上走。”叶德对着叶宇安微微地眯了眯眼,“还有,有什么不好情绪,回家了也不要这么明显地摆在面上。”
叶宇安仍旧垂着首,却是恭恭敬敬地应答道:“是,爷爷。”
叶德冷眼瞧了瞧叶宇安,几秒之后,才又道:“好了,你先上去吧。”
他微微地摆了摆手。
叶宇安立即便点了下头,转身,上楼去,只是,这一回,他目光之中,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暗沉,却是默默地收敛了起来,尽管,现在叶德并没有再留意着他。
哒、哒、哒...
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在叶宇安刚刚好走到了楼上的时候,轻微地在厅里响起。
叶德自叶宇安上楼之后,就露出的若有所思的神情在一瞬间被淹没,面上只是肃然,对上,刚刚走进来的叶清泠。
叶宇安原本要向着楼上房间移动而去的脚步,默默地凝滞了一下,却也不过是短暂的一瞬,他便头也没回、眼角余光也没有往下瞟地,继续向着房间走去。
身影,逐渐消失在从厅内望上去,已经看不到了的角落。
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进了厅内的叶清泠,不经意地瞥见了叶德脸上的肃然,自然,也很是自然而然地就瞥见了消失在楼上梯口处叶宇安的身影。
但是,他依旧是面上勾起浅笑,声音轻缓地对着叶德唤道:“爸爸。”
随后,脚步站定。
“嗯。”
叶德应了一声,接着便是盯着叶清泠,沉默不语。
叶清泠便也就噙着嘴角的笑意,不动不移,任叶德静静地打量。
等到好半晌,叶德才微微拧起了眉,言语之中意味不明地对着叶清泠道:“你今天去依依家了。”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显然,他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叶清泠的去向的。
“是的,爸爸。”
叶清泠脸上的神情。分毫未变,爽快地应答道。
叶德在得到了叶清泠的回答之后,手指微微地蜷起,叩击着摆放在他旁侧的桌面,一下一下一下...
叶德不出声,而叶清泠,自然也就随之沉默。
偌大的厅内,这会儿,又只有手指轻叩着桌面的声音在缓缓地响彻。而楼上,仿佛被静寂所淹没,就算是自叶宇安上去之后,也再没有了丝毫的响动。
安静之下,似乎,有波涛在暗暗涌动着。
叶德的目光在叶清泠这般沉默以对之下,渐渐地多了些复杂难辨的神色。
而叶清泠,也在叶德的目光之下,唇角噙着的笑意,逐步逐步地黯淡了下来。终究,隐没不见。
“你,已经想清楚了么?”
好似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叶德才又出声,对着叶清泠平静地说道。
叶清泠的表情中泛起了点点的讶异,他似乎没有想到,叶德一开口会是这样的一句话,但是,他还是很肯定、很认真地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目光澄澈。不躲不避。
对上叶清泠这样的目光。叶德唇角边逸出了轻轻的叹息声,再开口。却是道:“只要你自个儿已经想清楚了就好,也没别的事了,你先去休息吧。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再让人去叫你。”
叶清泠神色间的讶异,渐渐地敛去,垂首轻道:“是的,爸爸。”
紧接着,叶清泠也就消失在了厅内,隐没于楼上。
而眼看着叶清泠在自己面前离开了的叶德,唇角边却是勾起了一抹似乎是感到“有趣”一般的有些贼兮兮的笑容。
但是,可惜的是,无论是叶宇安还是叶清泠,都没有能够看到叶德这么个笑容。
楼上很安静。
叶清泠沉默着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那倚靠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门前的叶宇安,便就开口道:“小叔,你和她,根本不可能,你自己也应该是知道的,不是么?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而且,好像还说了些什么话。
叶清泠的面色,在听到了叶宇安这般类似于判定的话语之时,终究是冷冽了起来,他转身,对着叶宇安,声如寒冰:“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叶宇安,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所以,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嗤——”叶宇安唇边嘲讽之色愈加地明显,“小叔,就算我不说,那你呢?你自己就不会那么想么?而且,你这样去找她,你有没有想过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你难道觉得文思悦会是个省油的灯么?!”
叶宇安变得咄咄逼人,分寸不让,而叶清泠冷冽的面色,变得更加像是累上了好几块冰层。
可是,叶清泠这回却是抿紧了唇瓣,辩驳不出声。
“怎么?终于还是回答不出来了么?小叔?”叶清泠的沉默并没有让叶宇安消停下来,反倒是更加地分寸不让。
“够了!”叶清泠的声音冷冷。
“够了?哪里够了,我还没有说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叔。”叶宇安立即反驳。
“我说,够了!叶宇安。”叶清泠眸光跃动的凛冽之色,和叶宇安眸中的执拗对上。
“......”叶宇安又张了张嘴,但这一回,却是再没有说出什么来,恨恨地又阖上了自己的唇瓣。
转身,他拉开了自己的房门,但在关门的时候,他却又开口,极轻极淡地说了一句:“小叔,考虑清楚,你的行为究竟会给她带来些什么吧。”
砰——
叶宇安走进了房间,他的房门,也在转瞬之间阖上。
唯留下,叶清泠手里还拿着钥匙,却是神情中带着些许怔楞地靠在了门边,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