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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院里,茵娘和陈夫人坐在座位上,两边各一排站下去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粗婆子,茵娘和陈夫人座位的两边,还各站了一个。
茵娘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大钟氏看了看两边和前面如门神一样警惕的看着她们的粗使婆子,心里虽有些毛毛的,但还是想摆一摆长辈的谱,挺直了腰清“咳”了两声,对茵娘道,“茵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你的舅舅舅母,你把我们关在这里一天一夜就算了,现在还摆出审犯人的阵势,你这样以下犯上,还有没有规矩!”
茵娘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并不理会她。直到吹凉了茶水,喝了一口之后,才不急不慢的放下茶杯,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使眼色。
丫鬟端了一只青花小碗上来,碗里还装着浓褐色的汤水,正是昨日吕倩娘端给林凤祁的那碗醒酒汤。
茵娘看着站在下面的吕倩娘,道:“昨日太医验出,这一碗醒酒汤里被放了砒霜,且量还不少,人只要喝上一口就会马上死亡。你是我的表妹,自来到侯府,我自认为没有亏待你的,你为何要给侯爷下毒?”
“表姐,”吕倩姐连忙跪到地上,跪着上前来想要去抱茵娘的大腿,却偏偏被前面的婆子拦着。吕倩姐也顾不得了,连忙对茵娘道:“表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给表姐夫下毒,里面放的明明不是毒药的……”
“不是催情药,那放的是什么?”
“是……”是催情药,可是她却不能跟表姐说出口。
她放的明明是催情的药,怎么会变成要人命的毒药呢?
她喜欢表姐夫,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可偏偏表姐善妒,不愿意让她给表姐夫做妾。她找了许多机会想要接近表姐夫,想先与他做成好事,让表姐不得不同意她进门,结果表姐防她防得紧,别说近表姐夫的身,连她见他一眼都难。
直到昨日毅哥儿满月酒。吕倩姐回想着昨天的事,表姐夫在外院与客人喝酒,表姐则在内院招呼女眷,她觉得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成功的话,她就能一辈子呆在表姐夫身边了。
她扮成小厮的模样混到外院,抢了小厮的工作去给表姐夫送醒酒汤,那时表姐夫有些喝醉了,正在宴息室里醒酒。
她低着头将醒酒汤递给表姐夫的时候,他并没有怀疑的接了过来,她还在得意她的心愿就要达成了,她很清楚,只要等药效发作,她与表姐夫成了好事,到时候她再尖叫一声将众人引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表姐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且她还是是受害者,表姐不仅得让她进门,还得供着她。
可是等他喝下醒酒汤,他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神凌厉的盯了她一眼,接着将手里的青花碗重重的砸到桌子上,一反手就将她抓了起来。尽管她立刻说了她是茵娘的表妹,他却一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屋里的动静将外面侍候的小厮引了进来。
他让小厮去外面抱了一只猫进来,将醒酒汤端给猫喝。
她原本是不怕他发现醒酒汤有问题的,她想着,如果他发现了,她就立刻告诉他,她喜欢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什么都愿意做的。
可是没想到,那猫喝了几口,突然就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死了。
她吓坏了,她明明放的不是毒药,怎么猫会死了。
之后就有人将她押回静香院,与她的父母兄嫂一起关了起来。。
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主意是冰月给她出的,冰月还给了她一包药,又告诉她这是从一个小道姑那里得来的秘药,一小包下去,无论意志多坚强的人都保管有用。冰月是大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大太夫人跟表姐夫一房一直不和,她虽然笑着收下了她给的药,却没有蠢到真打算将它用到表姐夫身上。她旁敲侧击从冰月这里打听到那个小道姑,自己出府去找了她。那道姑当着她的面将药用到了一对猫儿身上,那两只猫果然立即滚在一起,连分也分不开。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中毒。
她心中一突,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抬起头来对茵娘道:“是冰月,是她想害表姐夫。”一定是冰月买通道姑骗了她,偷偷趁她不注意将没毒的药换成了有毒的药。
“表姐,你一定要将她抓起来。”
大钟氏道:“茵娘,你表妹说没有害侯爷,自然是真的,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去害侯爷,你可别误会了你表妹。”
吕老爷和小钟氏等人也跟着附和,吕老爷道:“茵娘外甥女,你一定是误会了你表妹,她从小连蚂蚁死了都要哭上两声,怎么会去害人。要不你让将冰月抓起来,让她与你表妹对峙。”
茵娘瞥了他一眼,然后道:“冰月因为想要谋害毅哥儿,昨天晚上已经被杖毙了!”转头又望向倩姐:“你既然说没有要害侯爷,那你扮成小厮的模样,跑到外院去给侯爷送什么醒酒汤,侯爷身边一堆的小厮,难道还会缺了服侍的人不成。”
“我……”
“还是你想给侯爷下药,好跟侯爷成就好事,然后赖上侯爷?”
吕倩姐见自己的心思被发现,心里有些惶然,但又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她拦着不让她给表姐夫做妾,才使得她出此下策,又不由的怨恨起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能忍得下柳姨娘,为什么不能如了她这个表妹的愿,她早说过不会跟她争正室的位置的。
吕倩姐突然站起来,怒瞪着茵娘,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道:“没错,我就是想和侯爷好。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侯爷,凭什么拦着不让我进门。你既然拦着我,我自然要找其他的法子……”
陈夫人听得怒火中烧,站起来“啪”的一声就挥了她一巴掌,怒道:“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丫头,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茵娘哪里对不起你了,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供你们住,对你们哪一样不周到,结果你还肖想她的男人。没遂了你的愿,就敢作出下毒下药的事情来了。养只狗还能听他叫唤一声呢,没想到养的你们全是一群白眼狼……”
大钟氏见女儿被打,连忙上去护住她,也怒道:“你凭什么打我女儿,倩姐说的哪点不对。养个女儿只会霸着男人不纳妾,完全没有女德,你还好意思叫嚷……”
陈夫人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她道:“好,好,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说完又转向吕老爷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爹当年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当年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还这样来欺负我的闺女,你就不怕我爹半夜上来找你算账。”
吕老爷自然是向着自家妻女的,但陈夫人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拿着兄长的款随便教训她,只是诺诺的道:“倩姐也是想帮茵娘,侯爷位高权重,以后总是会纳妾的,既然这样,何必便宜了外人,倩姐和茵娘是表姐妹的情分,让……”
茵娘手上的茶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打断了他最后没出口的一句“让倩姐进门来帮村茵娘不是更好”。
茵娘道:“舅舅,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您自来了京城,我本着亲戚的情分让您一家住进侯府,吃穿用住无不周到,我自认为没有亏待您一家。外甥女不奢望您的感恩,但您和舅母贪图侯府富贵,怂恿表妹肖想我的丈夫,甚至不惜用下药这样的下作法子,差点害得侯爷命丧黄泉,舅舅,您这是用刀子剜你外甥女的心啊!娘是出嫁的女儿,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是管不到你这个娘家过继来的嗣兄。我这个外甥女,与您情分更远,又是小辈,更是管不到您。可天大地大,总有能管得了你的人,我们管不了您,那就请个能管得了你的人来,让他来给我们主持公道。”说着转身对旁边的丫鬟道:“去请吕氏的族长过来。”
丫鬟屈膝道是,接着出去了。
吕老爷心里“咯噔”的一声,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认为族长出现,对他们一家是好事。他的眼皮狂跳,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但还没等他想出族长最终会对她如何,就看到刚才出去的丫鬟领着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进来,正是吕氏的族长。
族长背着手跟丫鬟走进来,茵娘和陈夫人上前去给他行礼,但族长哪里敢受他们的礼,没等她们福身下去,就连忙伸手过去将她们扶了起来,连连道:“折煞了,折煞了!”
吕族长看着眼前通身华丽富贵的少妇,再看看旁边同样一身不凡的陈夫人,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年他爹做族长时,陈夫人的爹吕老太爷想让陈夫人做守灶女,结果他爹鼠目寸光为了别人给的点小财没同意,反而坚持让吕老太爷从他堂兄房里过继一房过来。当时的吕老太爷怕女儿做了守灶女被人看不起,倒也没有多坚持,最后过继了现在的吕老爷。结果……想到陈夫人的三个女儿,大女儿进宫做了皇帝的宠妃,给天家添了一双儿女;二女儿嫁到了侯府,现在是侯夫人;三女儿跟应氏大族的嫡少爷订了亲,这个月就要过门了。
他们吕氏不过是小族,族人大多是农户或商户,自有族谱记载以来,出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七品的县令,无论是皇帝,侯爷,还是应氏大族,对他们来说都像是天上的云,高不可攀。若当初他爹同意了让陈夫人做了守灶女,现在她的三个女儿可都姓吕,族中有姑娘嫁到这样高的人家,那是吕氏一族多大的荣耀,说不定现在吕氏都能变成林平县的第一大族了。
族长在心里遗憾的叹息一声:老头子糊涂啊……
族长与茵娘和陈夫人相互见过之后,转身看了一眼吕老爷和大钟氏等人。吕老爷对上族长的目光,身子不由的缩了一下。族长失望的道:“大良侄儿,钟氏,我们吕氏虽不是什么大族,但也是知廉耻的家族,族中长辈更是用礼义恩廉来教导子孙,可你们看看你们的行状,简直是给族中蒙羞。先族长将你一房过继给族兄,原本是指望你们替他承香火,光门楣,给秀珠侄女撑腰,可你们不仅没有做到,反而败尽族兄留下的家财,更是处处为难秀珠侄女,现在更是怂恿女儿作出毒害侯爷这样的事来。你们的作为,简直天理难容,品行更是污浊不堪,不配为我吕氏族人。现在我便用族长的名义,将你一房人逐出族中,自此你们再不是我吕氏族人。”
除族?吕老爷被吓得冷汗直流,全身瘫软在地。除族会有什么下场,不仅会失去家族的庇护,更会被世人唾弃,以后子孙嫁娶前途,永远都是污点。
吕老爷跪着爬到族长面前,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族……族长,三叔公,侄儿错了,侄儿再也不敢了,您看在侄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大钟氏等人也被族长的话吓懵了,等反应过来,也跟着跪到地上连连求饶。吕倩姐甚至跪到了茵娘面前,哭求道:“表姐,我不敢了,我不要给表姐夫做妾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她不能被出族,还没有出嫁,如果被除了族,她就真的连给人做妾都不会有人要了。
族长看着一屋子又哭又求的人,“嘿”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忍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吕老爷见求不动族长,又跪爬到陈夫人旁边,哭求道:“大妹,大妹,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帮我说句话。爹娘可就我一个儿子,我若被除族了,谁给爹娘继承香火,清明中秋,谁来给爹娘扫墓烧纸钱……”
陈夫人道:“你放心,族中多的是愿意给我爹娘继承香火烧纸钱的。你出族后,我立刻再给我爹娘过继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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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老爷一家最终被除了族,除族之后,他们与茵娘再无关系。茵娘让人将他们的东西一收,立刻将他们扫地出门。
接着下来,就是将吕春一房过继到吕老太爷一家。吕氏族长做事,非常的周到且有效率,他上京时,连族谱和过继文书都一起过来了。当着陈夫人的面,吕春一家在过继文书上按下手印,然后族长翻开族谱,将吕老太爷下面吕老爷一家的名字一划,填上吕春一家人的名字。等族长将文书带回林平县,在当地的官府再备个案,过继就算完成了。至于其他的仪式,则能减则减。
当然,除族和过继的事情虽然办完了,但族长和吕春一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陈夫人自然要留他们参加完萍娘的婚礼才让回去的,特别是吕春一家,虽然过继的程序还没有走完,但已经算是萍娘的舅家了。
大太夫人一家搬走了,讨人厌的吕老爷一家也被赶出去了。茵娘抱着毅哥儿坐在内室的榻上,只觉得一身轻松。
茵娘低下头去吻了吻毅哥儿的脸,与他道:“毅哥儿,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毅哥儿吐了个小泡泡出来,泡泡破裂,发出轻轻的“啵”的一声,毅哥儿听到声音,咧开没有牙齿的嘴巴,无声的笑了起来。毅哥儿这两日学会了吐泡泡,现在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吐泡泡。茵娘摸了摸儿子稀疏的头发,笑着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还不知愁。”
毅哥儿再次吐了个泡泡出来,吐完再咧着嘴无声的笑。看着自娱自乐的毅哥儿,心情也不由更加开朗起来。
等到了傍晚,林凤祁从宫中回来,看到房间里的妻儿,不由的也心情愉快起来。
林凤祁从茵娘手中接过毅哥儿,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道:“乖儿子,今天过得如何,有没有想爹爹?”
茵娘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事情如何了?”
茵娘对厌胜之术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世人大多还是信它的,对它也比较忌讳。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容易给朝中对手送上攻讦的借口,因此无论如何,在被朝中人攻讦之前,林凤祁都需要提前跟皇帝报备一下,最好再以治家不严为由向皇帝请个罪。而今天,林凤祁进宫就是去干这个事情了。
林凤祁道:“放心吧,皇上心里自有圣裁,就算真有人来攻讦,皇上也不会罚得太重,顶多就罚罚俸禄什么的。”
茵娘忧心道:“只怕这一阵子,侯府的名声会不好。”
林凤祁不在意的道:“怕什么,家里的姑娘都已经嫁完了,凤鄯的婚事也都已经定下来了,等到毅哥儿和他的弟弟妹妹长大,这件事也早就过去了。”
“只是明玉郡主毕竟还没有进门,她身份又高贵,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寿阳长公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放心吧,寿阳长公主不会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你要实在担心,你最近不是跟窦氏走得挺近,公主对这个长媳一向看重,你让她帮我们说说好话就是。”
真是,男人的心思就是简单,女人间的绕绕弯弯如果真有这样简单就好了。窦氏作为长嫂,对嫡亲小姑子的婚事都是能避则避的,如果长公主真的有了想法,怎么好为难她来替她说项。不过若每天要担心这么多东西,也实在担心不过来,先将这些事放下吧,或许人家寿阳长公主真的没有在意。
不出几日,京城里果然传出了侯府流言。
先是传出永宁侯爷和林太夫人母子欺负大太夫人母子孤弱,逼迫其一房连夜搬出侯府。
向来分家就容易被人八卦,再加上永宁侯府还有些特殊性,大家都知道,侯府爵位原本是在大房的,但大房在有子的情况下爵位却最终落到现在的永宁侯爷这一支,这其中的猫腻不得不让人会产生联想。再加之很多人还知道当年老侯太夫人临终前,是说了侯府不分府的。现在永宁侯爷和林太夫人不顾老侯太夫人的临终遗言,将大太夫人一房分出侯府,颇有些让人觉得他们有恃强凌弱之嫌。
但这种流言传了没几天,另一种说法又传开了,而且这个说法跟前一种说法完全相反。传说其实是大太夫人一直想害了永宁侯爷一房,而且就在永宁侯爷嫡长子满月的那一天,大太夫人还联合娘家人收买一个道姑,在侯府里给小少爷下厌胜,这件事当时许多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不信你问问她们。而且听说这种害人的事情还不止发生一次,之前就发生过许多次了,什么往晚上往侯爷的房间放毒蛇啊,在侯爷的茶水里下毒啊等等。侯爷是忍无可忍,最后才不得已将大太夫人一房分出去的。
喜欢八卦的人就去问当时在场的人了,那些人倒没有说究竟是不是,只是她们问的时候,她们都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有句话叫做,沉默就代表默认。于是,八卦的人纷纷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于是,这些八卦的人再向另一些喜欢八卦的人传递,到了后面,第二种流言打败了第一种流言,成了头条八卦。
林凤祁在朝中亦听到了一些人以此为借口对他进行攻讦,说什么永宁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啊,永宁侯治家不严啊,永宁侯不孝啊巴拉巴拉什么的。
有攻讦自然就有挺人的,皇帝被大臣吵得脑门疼,最后以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罚了林凤祁半年的俸禄,三个月的禁足,让他在家好好面壁思过。
于是挺人的乐了,黑人的不开心了。半年的俸禄,三个月的禁足,其实根本什么也没罚好不好,难道谁还在意那点俸禄不成。至于三个月的禁足,现在又没仗打,不用早起上朝,说不定人家还乐得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皇帝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是在民间,他跟永宁侯那就是连襟,哪有不帮自己的连襟去帮外人的。他要真罚了永宁侯,燕娘还不又得称病拒驾,让他一个月摸不到床。虽说她现在怀孕其实也不能干什么,但过过手瘾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排了一下格式~~~
有没有觉得很狗血?
我写完往回看的时候,居然被自己泼的狗血恶心到了。
好了,更新有点晚,大家晚安!